两家就把这个明日请客宣扬谢家和喜家是亲家,喜二郎和谢二娘即将定亲之事给定下来了。
等到谢乙夫妻回去了,刘氏就上楼去告诉顺娘,让她明日早点儿进城卖了柴火和豆芽回家来吃席,谢家决定明日晌午在喜家这边院子办席,请街坊四邻宣扬两家的喜事,以及顺娘还需要向人敬酒等等。
顺娘答应了,说她明日一定早些回来赴宴。
当晚,顺娘睡了个安稳觉,早上起来,发现嘴边上那一溜泡都蔫了,心情愉快地去砍了一担柴回来,顺娘吃了早饭,拿上了她娘给她灌的那一皮囊昨晚没喝完的下火的水,牛车上装了柴和豆芽出门去了汴梁城。
见了宋玉姐,交了货,她跟宋玉姐聊了一会儿,不外乎是自己这几日奔波下来,那些小脚店都订了多少货。
宋玉姐鼓励她好好干,干上一年半载手里有了本钱,这豆芽买卖上了路,就可以去染指那石炭买卖了,若是再把那石炭买卖做起来,到时候在这汴梁城里买房安家也就容易了。
顺娘说这一切都亏了宋玉姐帮忙,不然她还在干樵渔的营生呢。
宋玉姐呢,说自己虽然是帮了一点儿顺娘的小忙,可最主要的是顺娘自己勤劳肯干聪明,她看好顺娘,说她将来一定会有一番成就。
顺娘傻呵呵笑,笑完了,她想起今日晌午还要回去赴宴,行那吴娘子提出,经过自己修改的权益之计。于是便站起来向宋玉姐告辞,说她今日晌午就不能陪宋玉姐吃饭了,因为家里还有点儿事情,要早些回去。
宋玉姐有点儿失望顺娘不能跟自己一起吃午饭,这些日子以来都是顺娘陪她吃晌午饭,让她十分愉快,觉得只要有顺娘在身边,她饭都要多吃一碗。但人家说了家中有事情要回去,不好强留下人家的,所以宋玉姐沮丧地说,“好罢,既是家中有事就回去罢,明日再来陪姐姐也是一样。”
“嗯。”顺娘点头。
宋玉姐又嘱咐了顺娘几句话,然后亲自把她送出了店,看着顺娘跳上牛车,赶着牛车的身影消失在街头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这才回去。
顺娘赶着牛车到了杨柳镇时正是晌午时分,她把车子赶进谢家大院子里面停放好之后,发现今天喜家那边把围墙上的门开了,嫂子齐氏正在这边院子的水井边挑水呢,从隔壁喜家后院传来阵阵说笑声。
她走过去要帮齐氏挑水,齐氏不让,说大家都在等顺娘回来就开席了,还有,她给顺娘找了一套干净的见客的衣裳,让顺娘到楼上去换了下来向来客敬酒。
顺娘知道谢乙夫妻定了席面,就问嫂子挑水干嘛,不会是要做饭吧。
齐氏道:“来客多,人家总要喝茶罢,奴家挑些水好给客人煎茶。”
她催顺娘快回去换衣裳,别在这里磨叽。
顺娘笑一笑,就从这井里打了些水上来洗了脸和手,然后从谢家肉铺出去,从喜家正门进屋,上了楼去,把嫂子给自己准备好的那一套干净的见客衣裳给换下来了。
将就嫂子摆放在床边小桌子上的铜镜,顺娘揽镜自视,勾唇笑了笑,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一天,不但要扮演一个女汉子,此时还要扮演一个将要办喜事的新郎官了,简直殊为可笑。
为了一家人有好日子过,为了跨过眼前这道坎儿,顺娘觉得自己的演技再拙劣,也得把这戏给演下去。
从楼上下来,顺娘直接去了后院,然后发现喜家后院约莫摆了六桌,她认识的有陆家人,还有对面开杂货铺的胡家人,另外一些就是经常见到但不知道姓甚名谁的一些人。
见到顺娘一进后院,陆展先就跑过来向她道贺,说他就知道跟顺娘有缘,这下子两人可成了连襟了。
顺娘只得说这才定亲,离正式成为连襟还远着呢。
陆展道:“定了日子的那眨眼就到,可惜了我那不成器的兄弟不在这里,不然还不晓得多欢喜呢,不过,你定下了我娘子的妹子,我也为你欢喜……”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了,因为陆全为了喜二郎的寡嫂离家出走,而后传出来是因为喜二郎跟其寡嫂有私情才会拦住陆全,陆展对此事也是半信半疑,如今喜二郎跟谢二娘定了亲,也就说明没有这回事了。所以,陆展一句话倒说了两层意思。
顺娘模糊感觉到了陆展的言下之意,不过笑一笑。
刘氏端了酒过来,让顺娘去向谢乙夫妻敬酒,因为他们快成为她的岳父岳母了。
顺娘配合她娘演戏,端着酒过去从向谢乙夫妻敬起,挨着向陆家,胡家,以及今日来做客的她不认识的那些人敬酒,大家也纷纷向顺娘道贺。好在这个时候的酒度数不高,刘氏又给她端了个小杯子来,顺娘挨着桌喝完,也没觉得头晕。
她敬完了酒,陆展的娘子谢大娘就出场了,拉着羞羞答答穿了一身红色喜服的谢二娘过来了,端了酒向刘氏这个婆婆敬酒,然后又在大家的吆喝下,跟顺娘碰杯喝了一杯酒,便红着脸退场了。
顺娘见小辣椒打扮得真跟个新娘子一样,不由得暗赞她更会演戏,然而她也留意到,小辣椒穿这么一身喜服,羞羞答答的样子却还是有几分颜色的,说她人比花娇也不过分。
今日谢乙夫妻出钱请镇子上小脚店帮做的席面很齐整,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来客们在恭贺了谢家和喜家即将成为亲戚之后,就放开了肚皮吃。反正也没人追问即将下定是什么意思,因为平时镇子上的男女都是定下亲事之后,才会办席。众人都认为谢家有钱,这即将下定都要办席,等到以后正式下定之后肯定要再办一次,反正他们被请来白吃一顿,也不管人家闲事。只有陆老夫子详细问了谢乙这即将下定是什么意思,谢乙含混说就是过后下定,先庆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