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籍来自北方。不过我算是本地人。”兄台说,“这家温泉很有名,很多本地人也会慕名来泡。”
“听口气你是这里的常客?”
“差不多每周末都会来吧。”
眼前这位兄台看起来估摸四十岁上下,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能有钱每周末来这里泡温泉住酒店,不是成功人士也确是比较难做到。好泉水果然养人,此兄台面色红润,鬓齐发密。虽然传着宽大的棉织T恤和短裤,但仍能从裸露的手臂处联想到,其整个身形必然也是精壮有力的。
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打量他那么长时间,他却突然有些不自在的停下了手里的叉子,“噗嗤”一声笑了。
“我今晚是约了朋友来这里谈生意。”似乎是看出我心中的疑惑,他解释道,“不然不会在这里留宿的。通常也就来泡泡温泉而已。”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继续埋头苦吃。
“我今晚一个人住701,你如果有空可以来找我。”他突然凑近了些,小声说道。
全身一僵,气氛瞬间显得更为尴尬了。
他爽朗的笑起来:“就凭你现在还没有把叉子戳进我的脸,我基本可以断定:我的直觉没错。”
不用这么巧吧。我手心隐隐冒了一丝冷汗:无论男女,被勾搭419我还是头一次。
“你家的货怎么拿?”为了迅速转移话题,我问了他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问什么货?椰子糖,椰子糕,速溶椰奶?椰浆我们只走集装箱。”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他立刻转变了态度,一副专业化生意人姿态。
“什么类型的货不要紧,关键是怎么运到大陆去。”我把最后一块椰子糕放进嘴里,“最近有艘大船沉了。”
生意人又笑了:“放心。这里是一个岛,四面都是海,四面都是船。”
小一挂着一副老气横秋的表情走过来,恭敬地对生意人说:“王总,原来您在这儿。”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卧底,看见我连眼都不带斜一下的。
生意人王总突然想起来问我:“唉,兄台贵姓?”
“免贵姓夏。”我被这一句“贵姓”弄得受宠若惊。
“来,小张,认识一下,夏先生,咱们的同行。”王总在我和小一间做着牵线搭桥的工作,“夏先生,这位小张,国内某财团家的公子。可不是一般的二世祖,年纪轻轻就代表他老爹来跟我谈生意了。”
我有些觉得好笑,但还是配合小一的面瘫表情和他商务性的握了握手。
“咱们约个时间再仔细谈谈?”我问。
“你今晚来我房间,我们细说吧。”王总眯起眼睛笑,“为了生意故意接近我,说实话你让我很失望。”
小一站在一边继续面瘫——扮演着商业伙伴的角色,果然不该听见的他都听不见。
“好啊。”我痛快的答应了,“带我男朋友一起不介意吧——其实这生意主要是他的。”
……
王总不笑了,皱了皱眉:“夏先生,你可比我想象的还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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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消失的陈队长打包了晚餐回房间,进门正看到他穿戴整齐地坐在电脑前沉思。
“我这么突然进来会不会被你灭口?”我没往里走,端着饭盒靠在玄关处。
陈风雨合了笔记本电脑,走过来冷冷的瞪着我:“前脚甩了我,后脚就去餐厅勾搭男人。”陈队长夸张的摇头,口气痛心疾首,“夏语何同志,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你个温泉蛋!不管是小一小四或者小五,刚才的情况必然已经被如实向大队长您汇报了!
来不及给我时间回瞪回去,只感觉身子一轻,双脚悬空,随即天旋地转了一下,我被重重砸进了床垫里。
“夏语何同志!你又立功了!”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陈队长恶毒的扑上来。
“啊——!!!”这是我发出的惨叫:烫死老子了!我手里还端着一盒皮蛋瘦肉粥呢!被他这么一折腾撒了一身!
陈风雨兴奋的表情陡然僵硬住了:“你,你怎么打包个粥回来?”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我有什么办法?您一声不吭就不来吃饭了,自助餐又不能打包!想给您买份晚饭,却发现裤兜里只有十几块零钱,又不能问小一小四小五借。在那种级别的餐厅,凑了半天发现只够买一碗皮蛋瘦肉粥!
“快,快脱掉去冲冷水。”把粥盒放到一边,陈风雨伸手扒了我的脏衣裤。
门铃很不适时的响起来。
想不出什么人会在此时来房间。我俩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决定忽略这个门铃。
然而门铃锲而不舍的响着。
陈风雨只好去开门,我则拿手纸简单擦了擦,准备去浴室洗澡。
门开了——
“客人您好,这是您要的客房送餐服……”
小四站在门外,陈风雨站在门里,我一只脚才踏进浴室门,全身裸得除了袜子就是平角裤,手里捏着脏兮兮的手纸,小腹部沾着些许白色粘稠不明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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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痛的事实证明,欺负勃起男神马的,果然是丧尽天良之事。举头三尺有神明,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冲了个冷水澡并未使我燃烧的大脸有效降温,我团在被子里,如果我有X战警里激光眼的本事,陈风雨的后背此时一定已经被戳了两个洞。
这厮正趴在桌前享用客房送餐服务带来的鲜美牛河,还不时发出恶劣的吧唧嘴的声音!
四啊,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这孩子有眼力见过头了。
小四在餐厅扮做服务员卧底,看见我苦心翻了半天兜只打包回去一碗皮蛋瘦肉粥,瞬间很心疼,就编了个客房送餐服务出来,名正言顺的来给他家队长送爱心晚餐。
如果来的真的是个普通服务员也就算了。人家不知道我与陈风雨的关系,应该不会第一时间往歪处想。即使往歪处想了也无所谓,出了这家酒店谁认识谁啊。
偏偏小四非要把这爱心晚餐亲自送来。
估摸着他背后已经被戳出四个洞来时,陈风雨总算酒足饭饱,满意的转身:“唉呀,小四这孩子果然没白疼。比某人强多了,疼他半天就只给我稀粥当晚饭。”
我抄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利索的接住枕头,陈风雨笑得不能自已,凑过来:“来,讲讲,您夏大侦探是怎么为共产主义事业献身,牺牲色相,深入敌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