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听了挑挑眉,还以为祁忠鹤这几日没动静是想了什么办法呢,没想到打的竟是这个主意。他面上一笑,朝祁风道:“我当什么呢,原来是想让我成亲啊。”
祁风本以为他会极力反对,现下见他并未有什么大的反应,心中便暗自松了口气,以大哥的口吻说道:“如今你已到了适婚的年纪,也该成家了。听说那李家姑娘人生的标志,x_ing子也好,若是你们成亲,倒也是一段佳话。”
祁云听了心中不禁嗤之以鼻,他也听说过那李家姑娘不错,只是他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小子,又是个喜欢男人的。那李家姑娘要是真嫁过来,那不是守活寡吗?哪儿就成佳话了?
见他不说话,祁风心里就有些打鼓,便试探道:“二弟可是对那李家姑娘不太满意?”
祁云见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便说:“这倒不是。只不过我作为家中次子,大哥都还没成家,我反而要跑到前头去,不合常理不是?”
祁风没想到他会提到自己,面上不禁有些微红:“这倒不是什么要紧事。眼下既有合适你的姑娘家,你也不必想那些虚的。”
祁云听了,知道他是还等着回去跟祁忠鹤复命,便说:“我记得以前就听说,李姑娘做得一手好女红,如此看来倒是我有福了。”说着,他难得的朝祁风一笑,“你去跟他说,这亲要结也行,娶了她我也不亏。只不过你得告诉他,让他别老这么关着我,传出去叫人姑娘家知道了,还以为我是瞧不上她才被你们这么关着呢。
祁风见他对此没有太大反应,又说的在理,连忙应道:“这你放心,我去和父亲说。”
说罢,他便脚下生风一般离了祠堂,直奔着他爹的院子去了。
第二天,祁云就被他爹放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先去下人房里见了福喜。
福喜这几日一直趴在床上养着未曾下地,见祁云来,就想撑着床起来。
祁云忙将他拦住,在他床前蹲下来关切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福喜朝他一笑:“不碍事,二小姐偷偷请大夫来给我看过,用了几日的药,已经没大碍了。”说完,见祁云额上似有伤痕,忙又问,“少爷,您脑门上的伤……”
“没事,小伤。”祁云云淡风轻的说着,继而脸上又带了些愧疚:“怪我,连累了你。”
福喜见他如此,立马就不愿意了,拧着眉道:“少爷跟小的说什么连累,福喜打小就跟着少爷,别人不知道少爷的好,福喜知道;别人不知道少爷的苦,福喜也知道。福喜乐意跟着少爷,就是天天跟着少爷一块挨打,福喜也愿意!”
他这一番话说得毅然决然,自己说完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很爷们,只是祁云听了却笑出声来:“你个臭小子,谁要天天挨打?”
说罢,福喜也乐了。
主仆二人贫了几句,之后祁云又不顾福喜的抗议扒着他的裤子看了看伤,见那伤虽触目惊心,却也是好转多了的,这才又嘱咐他好生休息,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了院子一进屋,祁云就直奔着先前放画的小柜去了。将那柜门打开,旁的东西倒是还在,唯独那几幅画不见了踪影,可见是被人瞧见拿了出去。
可是前几日搜他房间的时候,他明明什么风声都没听见。那画若是真让他爹叫人搜出来了,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真是让他好生奇怪,于是便叫了个院子里正在修剪花叶子的小丫头进来,问:“前几日来我房里搜东西的都有谁?”
那小丫头歪头想了想,报了几个老爷院子里当差的家丁名字。
“就这些?”
这几个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也都是他爹身边较为得力的,不像是会替他隐瞒的。
那小丫头又想了想,说:“当时老爷只交代那几个人到您屋子里头翻找东西,后来大少爷来了,说是少爷房里头的东西怎么能让他们这般随意下手翻找。就叫人在外室随意翻了翻,内室则是大少爷亲自翻的。”
祁风?
这倒是怪了。从小到大自己可没少找他的麻烦,这会儿他要是搜着那画,也应该是立马拿到他爹面前好报旧日之仇啊,怎么还偷摸藏起来了?难不成,是想搁在自己手里头当是捏着我的把柄?
祁云想,也对。若是换做是他的话,也定是要将这画放在自己手里,日后再慢慢的算总账。
想罢,他便长叹出一口气,忽而又想到什么,便朝那丫头说:“你去祁雪的院子,跟她说她做的饭菜实在难吃,现在我既回了自己的院子,自会找好吃的去,叫她有什么都别往这送了。”
那丫头早就习惯了他对大小姐的态度,现下听他这般说也就不以为然,只放下手里的大剪刀出了院子。
待她去了,祁云便又招呼一旁的小厮给他准备热水。沐浴过后,才久违的在舒服的床上补了个眠。
当日下午,秦歌就收到了祁雪派人递过来的消息,说是她二哥如今已经被放回了自己的院子,又说府里头人多口杂,晚上不必再送信过来。
秦歌得了消息,晚上果然不再叫秦阳去送信。只在心底以为用不了几日就能再与那人想见,不想没过两日,就听到了祁家二公子将在月底迎娶城南李家姑娘的消息。
听得此信,秦歌顿时怒火中烧,不等那报信的小厮把话说完就起身要出去。只才迈了步子,就听树上一个声音道:“云儿才不会娶什么李姑娘。”
秦歌听了,不由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坐在树上的秦阳:“你怎么知道?”
秦阳在树上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云儿连墨娆姐姐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得上那李家姑娘。我看云儿八成是要调虎离山、暗度陈仓!”
“调虎离山不是这么用的。”秦歌冷声说着,心中却是将秦阳这话听了进去。
这些日子他派人盯着祁府的动静,自是知道祁老爷最近拜访了不少人家,也隐约猜到了祁老爷会有这么一手。如今祁云才刚被放出来,外头就传他要成亲,也难保不是祁云用的缓兵之计。
想着,他便摇了摇头,怎么这事情一和祁云有关,他反倒表现的还不如一个七岁的孩子?现在祁云虽被放了出来,恐怕要出府也不是什么易事。
连个七岁孩子都能想到的,祁老爷怎么会想不到?说不定祁老爷已经叫人牢牢的将祁云盯住,他想要见自己,恐怕是比在祠堂的时候还要难了。
事实证明,秦歌想的没错。
祁老爷虽放了祁云出祠堂,却是派了人十二个时辰盯着他,生怕他一不留神就跑出去。
祁云知道他爹的心思,便也老老实实的在家待了几天,暗自想着怎么才能出去与那人见上一面。
可现在他时刻被人盯着,即便出去,也不能主动到秦府或是宅子,只能等秦歌自己找上来,且还不能找到他家里来。
祁云想着,手不自觉的就又将原来放画的小柜打开。他伸手进去随意的翻了翻,一不留神就翻到了被压在下面的一柄折扇。
他将那扇子拿出来轻轻展开,看那扇面上画着一株开的正艳的红梅,心中不由有了个主意。
第二日,他便向他父亲提出要去一趟刘府,说要亲自告诉刘伯父与刘公子自己即将大婚的消息,请他们届时来喝喜酒。
祁老爷听了只觉得有些意外。他与刘家老爷一向交好,两家一直常有来往。祁云和刘家二公子淮之小时也曾一同玩耍过,且难得的相处不错。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他这儿子便不再同刘淮之来往了,想来也不过是孩子间相处时起了什么争执才会如此。
如今他见祁云要去刘府,只当是过了这些年,他这儿子也终于开了窍,准备成婚之前与旧时的好友冰释前嫌,于是只思虑片刻就同意了。随后又叫自己院子里的福瑞跟着他,与他一同去。
祁云听了也没说什么,只老老实实的应下。
当日下午,他便叫了福瑞和他一同出了府。
第18章 十八.淮之
祁云被关在家中数日,今日难得出来,就如同从笼中放出来的小鸟。他不紧不慢的在街上溜达着,边走边哼着小曲,脚步煞是轻快。
奉命跟着他的福瑞知道他是这些日子在家憋坏了,眼下这般不着急的东逛西逛,虽说走的慢些,倒也是朝着刘府的方向去的,就没多做干涉,只十分尽责的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就这么慢慢悠悠的在西市上走了一遭,福瑞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就要上前提醒,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祁云突然加快了步子要进前头的常玉轩,忙将他一把拉住:“二少爷,别再逛了,再耽搁天就黑了。”
祁云此时正是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常玉轩,脚下不由自主的想跟进去。冷不丁被身后的人一拽,这才停下来,不满的回头看了看他:“拉扯什么,走走走,不逛了!”
说罢,便加快了步子与福瑞一同朝着刘府去了。
二人来到刘府大门前,福瑞上前去和守门的家丁说话,请人通报。不多时,便有一人从屋内快步行至门口前来相迎,正是刘府的管家。
管家引着祁云一路到了正厅,刘老爷正正襟危坐的等着。
祁云见了忙理了理衣襟,走向前去行礼:“刘伯伯。”
刘老爷见他进来,站起身笑道:“贤侄不必多礼。”
说罢,便请他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福瑞也一个闪身跟在他身后站好。紧接着,就有丫鬟前来奉茶。
“刘伯伯近来身体可好?”祁云看着那茶,并未端起,只笑着朝刘老爷寒暄。
刘老爷笑着摆摆手:“我呀,大病没有,小毛病不断。虽都不妨大事,但是这些小毛病一来一回也是烦人。对了,你爹那咳嗽的老毛病可有好转?”
祁云道:“倒是有一些好转。前几日一从外头回来,就说要来府上与您对弈。因这几日日总有风雨,大哥就将人劝住了,父亲这才松了口,说待过几日天气好了,在来与您大杀四方。”
祁云说着,站在他后头的福瑞就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心中腹诽:老爷明明是一回来就让你给气了个正着,在屋里头咳了两天,现在居然还说老爷的咳疾有好转……
刘老爷听了他这话,不由哈哈大笑:“你这爹啊,打小就是个棋痴,还偏偏是个臭棋篓子。你今儿个回去就告诉他,说我等着他,看谁杀的谁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