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宛若新婚燕尔,最甜蜜的逃亡。为一个人放下曾经的一切。撒糖撒糖。
皓月当空,一支土耳其军肆意妄为的闯入威尼斯大使府邸。瞿然从睡梦中惊醒的安东尼,还未等他披上衣衫便被告知守军一败如水,手下拉着他便往里处躲。
抱头鼠窜的他与骑着战马手持弯刀的维塞交错而过,对方根本对他视而不见,随他去留。那支土耳其军直冲地下室,已说明了来者用意,对那些无心恋战的败将网开一面。
地下室中再度相聚的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这世上再也无人能够将其分开。
“你怎能这么傻?”被松绑的特瑞斯,对着将他一把扛起的维塞数落道。
毫不在意的维塞用吻堵住了他的抱怨,这世上有够多的后悔之人,却独独没有后悔药。自己傻不傻暂无定论,但他不想成为一个后悔者。
从今往后他们都是逃兵,举起特瑞斯甩上马背的维塞不愿再当懦弱的贵胄,宁为最勇敢的亡命徒。
“你真的不后悔吗?”特瑞斯对着跨坐身后的维塞郑重其事的再度问道,他甘愿一生不见,也不想他今后衰颓。
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权势都甩在了马后,铁蹄声声踏破了前程似镜,维塞没有回答,只是将他揉紧;“坐好了,别掉下去。”
马匹止在一处飘窗前,维塞仰首不语,对着窗前之人点头示敬,特瑞斯顺着他的视野望去,撼动的缩回了头,他垂首紧拽缰绳。
“你真不后悔?”这一次换维塞问道,要在一起彼此都得付出沉重的代价,或许一辈子都无法挽回。
在启程之前,再给彼此一个抉择的机会,这场左右人生的路尘遥遥无期,是一条孤寂而又漫长的羊肠道。
特瑞斯晶莹的泪水滚落,滴上维塞的手背,他不敢抬头,只是重重的点了头。
曾经的那个自己不过是披着众人的期望,演示着一个陌生的角色,从此以后摘下光环,为维塞去做那万夫所指的叛将逆子。
窗台前的人,将身子稍欠,藏入幕帘之后。天知道他有多想唤住儿子,但他不能,其实很久之前都已察觉儿子心系那个年轻人了,自己的一生究竟算幸还是不幸?无从说起,但愿儿子选的这条路会是对的,其实是对是错又能如何?谁都有权利走自己选定的路,跟着选定的人走完它。
只是从今往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他的特瑞斯了,翁贝托欣慰的潸然泪下。
马蹄渐远,特瑞斯心有愧疚的转身再度望去,已不见父亲的身影,他落寞的收回视野,谛视身后之人,今后就只有彼此了。
到了港口,维塞与一行人道谢后分道扬镳,相聚是缘,离散更是随缘,那些多年的手下在马上行了最后的军礼之后,默默目送着追随已久的头领离去。
之后他两一路奔波,辗转之下来到阿尔巴尼亚附近,在一家小旅店里寄身,所带盘缠并不多,维塞和特瑞斯都有在当地找些小活贴补生活。
旅店老板是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体态偏胖为人和蔼,对这对年轻房客也是颇为照顾,怕他们自尊心强,不受施舍,明明是新出炉的饭菜偏要说是剩菜剩饭,硬是塞来。
“别不收,这是喜酒,得给我面子收下。我儿子后天要出嫁了。”一些伊斯兰教的地方有一种奇怪的风俗,若家中没有女儿,可将其中一个儿子当作女儿养,与普通女子一样可以出嫁。当然很多人家境清寒,为了那点可观的彩礼将儿子嫁入高门。毕竟愿意拿大把彩礼娶个男妾玩玩,都是些当地有钱有势的大户。
对于这点特瑞斯有些无法接受,一个男孩子好端端的被装扮成女孩,还要让他与一个同x_ing结成连理。
维塞入乡随俗,他抚摸着老板身后身着女装的少年的脑袋;“那先恭喜了,我们也得送点什么不是?”
那个下午,维塞和特瑞斯去了市街,为少年挑选婚礼的嫁衣。
这里是个与世隔绝的小城镇,没有战争的硝烟,对同x_ing婚姻也非常宽容,一些西方的教徒为了逃避对同x_ing相恋的迫害而移居此地。
它就像是世俗中的一个避风港,这里宁静而有安逸,民风朴实,特瑞斯做着他从不经手的粗活,如今也是得心应手,两个大男人没个持家的也不行,他甚至持起了针线,自然戳的十指窟窿连连。也许是旅馆老板娘怕他放火烧屋,才让丈夫时常送现成的来吧?特瑞斯不由怀疑过。
把菜烧焦之后只得吃白米饭时,维塞总是毫无怨言的吃着自己碗里的,瞧着愁眉不展的特瑞斯;“今晚我又有在床上惩罚你的理由了,其实你是存心的吧?”
“滚远点!你休想再上我的床!明早我去买床新的!”总是能将气氛缓解的维塞,成为了特瑞斯的快乐之柱,将这并不习惯的生活进行下去。
究竟什么才是幸福?曾经特瑞斯以为出人头地,力争上游,成功就是幸福,而今方知,知足便是幸福,只要有他,别无他求。
街上行人男男女女出双入对,没有人会指责非议,伊斯兰教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x_ing别指的是灵魂,无关r_ou_体。
就像老板家的小儿子,他从懂事起就觉得自己该是女孩,天生就该被人呵护深爱,硬要他换上男装才是一件残忍的事。
只要他自己觉得是女孩,他未来的夫君觉得他是,那便是了,旁人又有何权利去说三道四?人的一生是自己去体验去品味的,而不是为了他人。
这是一处偏僻的世外桃源,这里没人知道他们的过去,也不再有国仇家恨,权力纷争。原来人活的可以如此洒脱这番快意,特瑞斯甚至有一种错觉,这种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天的尽头。
有时偶尔会想到自己的父亲,等一切都安顿下来后特瑞斯想要抒写家信,已谢当日不辞而别之过,也安父亲牵肠挂肚之念。
他两来到一家宽敞的绸布店,里面玲琅满目的地毯与嫁衣点缀着干净整洁的店铺。
维塞向老板娘打了招呼,她也算维塞雇主之一,面容和善,不过对于买卖可是精明的很。
一见特瑞斯便把他往里屋带;“你媳妇?这么漂亮也难怪你整天把人藏着也不带来让见。”她吆喝着堂内的帮工们,卸下商品过来围观。
被围在人群中的特瑞斯忸怩的不知如何是好;“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来买点礼物的。”膛目结舌,不知如何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