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开始是要让男人离不开他,可是现在他却愈发离不开这个男人。
现在已经不是秦朝了,而是汉朝,那个混混样的刘邦当了皇帝,张良当了留侯,项羽乌江自刎……
一切的一切都在改变,曾经的战争、鲜血、死亡早已被人们所忘却,而他,这么一个大j-ian臣,却没有死。
他好好的活了下来,和颜路一起生活着,以前有人来找他麻烦过,但是……后来不知不觉又不见了。
他曾经问过颜路,而他只是对他笑着,怎么也不说,只是他看着那个笑容泛着点……y-in冷。
不管如何,他和他现在过得很好,自己耕种,自己劳作。
如果要以前的他让他过这种生活,他估计宁愿去死,但是,时间真的是会打磨人的,或许,也不是因为时间,只是因为他没有遇到他而已。
看着耀眼的阳光从窗棂s_h_è 入,他伸出手去触摸,去感触。温暖,舒适,这从他一开始就厌恶,鄙弃的东西却是他如今最喜爱的。
“赵高,吃饭了。”
“知道了,不是说让我来做的吗?就你那手艺,狗都嫌弃,哼!”
“我进步很多了,你试试”
“你以为我会信你,上次你也这么说,要不是山下王大婶子的二丫跑过来找你玩,后来吃了一口你烧的菜,不然我肯定像她那样躺了整整一天”
“……你……到底吃不吃?”
语气更显温柔的某人看着此时挑剔的不行的某人。
“来了……”
怎么每次都被他吃的死死的,别扭至极的某人这么想着。
不管如何,如今的他和他只求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而已罢了……偶尔的折磨……也是应该的。
院子里开的正盛的木香花洁白如玉,清香袭人,一如往昔。
心绪莫明
颜路有些难过,并不是那种纯粹的心情不好,他从小x_ing子善良慈悲,就是看到一只虫子死了也会难过一阵。
但……这次不一样,心疼,这两个字眼在他脑海里闪现。
可是,在小圣贤庄他不是没有心疼过?
他心疼师叔垂垂老矣,却不能安详晚 年;
他心疼师兄四处奔波,每日处理庄里事务;
他心疼子房年纪轻轻,就身怀国仇家恨;
明明都是他至亲之人,他心疼不知多少次。
可是这一次,却来的缓,来的慢,来的疼,来的绵长。
他是男子自不会如女子那般拘谨矜持……矫揉造作的……他可以感受到内心的悸动,在赵高抱住他的一刹那。
颜路看着此时趴在榻上的赵高,受了伤的他赤着上身,以往藏在礼帽里的棕红色发丝正散落在背后,衬的那原本白皙的皮肤愈加透明起来。
因为伤口在背后,所以趴着的赵高只露出了侧颜,颜路坐在旁边细细观察。
眸子狭长,鼻梁高挺,唇红且薄,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身子瘦削但不瘦弱,从他背后胸前那一条条的伤疤看出,他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主。
颜路突然想到当年他救赵高的时候替他治疗过的伤口,他记得是伤在胸口的,不过看赵高现在的姿势,得等他从昏迷里醒过来才能看到。
他站起身,撩开轻柔的薄纱,出了轿撵,又下去了。
此时的他们已经停下脚程,正在一个树林里歇息,罗网的杀手侍卫们以包圈的姿态一层层包围,最里面一层就是六剑奴。
颜路出来的动静,六人都已知晓,但身子都一动未动,仍是闭着目,似在养神。
颜路走到最为老道的断水面前,询问道
“断水前辈,不知可查到了偷袭者的身份?”
断水没有将身子转过来对着颜路,而是伸出左手不断地抚摸垂在胸前的胡须,沉吟道
“大人自掌握罗网以来树敌颇多,那刺客身上也没有什么特殊标志,但是却知道颜先生您的身份,说明……他后面的组织情报收集能力也很强,有那个实力的天下也不过几个,老夫相信颜先生应该心里有数了吧。”
颜路眉头紧锁,深思了会,盯着断水好半晌,才向断水作揖,道谢一番才回到轿撵上。
而断水此刻看上去稳重冷静,殊不知,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他从未遇到过颜路这样的人,即使他双目失明,而且他还是个长辈,但是面对颜路总有种被看透的感觉,所以……刚刚颜路问他的时候,他全身都紧绷着。
不过,好在颜路似乎已经相信了,其实,他说的并不全是假的,可也并不全是真的。
他在这世间活了这么久,和那么多的穷凶极恶的人打交道,知道让人相信一件事很难。
所以一定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几分真几分实谁又知道?
不过……颜路倒还真的不好骗啊,刚刚那目光都要实质化了。
他不是很明白大人为什么刚刚吩咐他,不要告诉颜先生那个刺客的真实身份。不过既然是大人命令的,他只要去做的完美就好了。
刺客……不明身份……情报组织机构……
颜路心里暗暗思考着这几个关键词,的确,想动赵高的人不少,但是世界上却没有几个有胆子对赵高不利。
毕竟他是嬴政手下的人,虽不是像影密卫那样直接听命于嬴政,但是……罗网可不是好惹的,就算是流沙,在人数上,名气上,在狠角上,在情报上,几乎统统都输给罗网。
但是流沙也是创建时间较短,若是再多给点时间,恐怕也能和罗网比肩。
但是现在却是万万不能的,流沙其实厉害的人不多,但是罗网却有很严格的等级控制,天地玄黄四个等级,高手如林都可以这么形容。
所以如果说是流沙的刺客也不可能,那么……会是李斯吗?
他看的出来赵高和李斯根本就心不齐,李斯在忌惮着赵高,但是……他们也是侍奉着同一个主子,李斯不会做出刺杀这么愚蠢的行动。
那么……会是……y-in阳家?
不,应该不可能,y-in阳家要想刺杀应该会用咒术一类,他检查了箭头上的材质,没有什么□□或是咒术。
那么……会是谁呢?
正当颜路沉思时,轿撵里突然传出了声音
“人……来人……”
颜路难得略有些匆忙的上了轿撵,只见那趴在榻上的人已睁开了双眼,颜路走到他跟前,柔声问道
“怎么样?你现在感觉哪里有不适之处?可想吃些东西?”
赵高好像突然被惊到一样,然后扭过头,嘶哑着嗓子淡淡说道
“不劳烦颜先生。”
颜路笑了笑
“赵大人现在可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自然得悉心伺候赵大人了。”
赵高依旧没有转过头,而是继续说道
“我不过是个奴才而已,怎能劳驾小圣贤庄二当家伺候,再说了,我只不过是报当年之恩而已,如今我们两不相欠了。”
颜路听了只是低低地笑着不说话,突然赵高转过头来,颜路湊上去,吻上他。
这个吻并不是很激烈,很轻柔,但足以让赵高的伤口又裂开。
赵高觉得自己有点懵。
颜路又开始任劳任怨地做起大夫的工作,帮他上药包扎,而赵高此时趴着被颜路一口一口喂着温了许久的米粥。
本来深山老林的是没有什么米粥的,但是据说是罗网的杀手特地从百里以内的村子里抓来个农妇专门熬给赵高喝的。
这份心就连颜路也不得不承认真是诚心诚意啊,看来赵高真是驭人有方啊。
吃完后,颜路开始帮赵高擦拭身子。
赵高在颜路不在的时候已经听过罗网对那个刺客的身份汇报了。
他自己想过很多身份的人刺杀,却,没想到,竟是儒家派来的。
自然不是小圣贤庄,而是其他派别的,他倒是没想到,一群腐儒竟然还有这等本事知道颜路被囚及颜路的身份的信息。据罗网的调查,与李大人好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儒家……为了不想让他得到赵国宝藏,竟然丧心病狂的想刺杀颜路。
果真是,仁义君子,高洁之士啊,真是让他赵高佩服的紧。
不过,这个结果赵高并不想让颜路知道,不能让他知道。
他边这么想着,边看着在他身前的颜路。
他和颜路一开始的关系就如猎人和猎物,他一直以为他是猎人,可是他刚刚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猎物“虏获”了。
他不愿接受,不愿承认,不愿说出,尽管两人都已经心照不宣。
他承认自己不坦荡,不诚实,他是个小人,还是个卑鄙小人,像他们这种人……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
他突然想起罗网之前监视卫庄在侵袭墨家的一言一行,卫庄曾经说过一句话,让他十分认同又不认同。
剑,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
而凶器,……最要远离的也是感情……
对于颜路那个吻,饶是他号称“算无遗策”,也懵了,这是……颜路第一次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