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些个刺客在眨眼间撤走,王妈妈整个人都傻了,片刻后瞧着杂乱不堪的大厅,才反应过来,忙叉着腰扯着嗓子安排善后,并直嚷嚷着不必惊动王爷同官府了。
萧阅见她一口气说了不少话,好不容易歇下来喘口气,正欲饮一杯小厮送上来的茶,却见那白衣少年转身要走,便立刻放下茶杯朝他而来。堆着谄媚的笑容道:“夕禹啊,你看你,王爷说过,天塌下来你都不能以武功示人,你这这,让我如何向王爷交代啊。”
“你该怎么交代便怎么交代。”
言讫,萧阅便见那少年咻的下从大厅飞了上来,正好落在自己面前。
“夕禹~”萧阅盯着他,情不自禁的开口念着这个名字,只因这叫夕禹的少年,实在是长的太清冷了,他的容貌不及骆少津那般俊美魅惑,却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如雪中红梅般的孤傲高洁,尤其是那身白衣白袍穿在他身上,真让人觉的,这世间只有他一人才配得上这纯白无暇的颜色。
夕禹扭头看着萧阅,并顺手抖开了手中画轴,看了眼画中的骆少津,继而再看了眼还在地上坐着的萧阅,便收回了目光。
萧阅被他看了一眼,倒有些不好意思,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裤上的灰尘,扯着笑容对他道:“哥们儿,今年贵庚?”
“......”
“咳咳,那个,你可有受伤?”萧阅舔了舔嘴皮,略有些尴尬的问道。而夕禹却未言语,只是走到他身旁将手中骆少津的画像递给了他。
萧阅看着手中自家属下那英姿飒爽的画像,连忙开口朝正欲关门的夕禹问道:“你认识骆少津?”
说完,萧阅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可奈何人家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只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额...其实,我要是二十五,我比你高。
“在这儿待着,兀图定让人守在外头,不过,这拦不了他。”
萧阅愣了一瞬,不知道这些古人是不是都有说话说一半的毛病,不过好在自己已经在这世界待了一段时间,对此也有些习惯了。只抬头仰看着夕禹,问道:“你是什么人?你真的认识骆少津?”
“不认识。”
萧阅正狐疑着,却又听他淡淡的说道:“但我认识你。”
萧阅立刻抬眼盯着他,却见他头也不回的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
这场大闹就算不会被传的人尽皆知,但这到底是郢城,南楚首都,如此红火的小倌楼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怎会连个过问之人都没有?瞧着夜幕下的归云楼灯火通明,莺声燕语,无数白日里没有见着的小倌儿都跟没事人一般出来接客,萧阅便觉的有些奇怪。
“妈妈说了,你如今才来,倒不必学什么,只管先识人,把人认熟了要紧了。”
萧阅还站在廊上发着呆,身后被王妈妈指派来教他识人的小厮便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我知道了小哥。”萧阅倒不和人对着干,白日里那些刺客走后他便没有再寻着机会开溜,只对王妈妈说自个儿当真是无家可归之人。
只因,他根本走不出这归云楼,就如夕禹所说,因着骆少津的缘故,那叫兀图的刺客定守在外头。
而此时,他对那叫夕禹的少年也十分的好奇。他探知道,那少年才过十七,姓白,倒是极配他那身装扮,无论在哪儿都是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白。
不过,让萧阅奇怪的是,这被王妈妈视作头牌的白夕禹,为何一样要坐在大厅之上,任由下头的富家商贾开价争夺一夜时光?关键是,如果他不愿,当没有人能强迫他才是。
再来,白日里,萧阅曾看见那王妈妈对白夕禹的态度简直好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有这样的前提,他是哪儿想不通要来‘卖r_ou_’?
瞧着下头王妈妈那张涂满红胭脂的胖脸开心的吆喝着客人叫价。而那白夕禹就静静的坐在她身旁时,不知怎的,萧阅觉的,那便是一颗小树苗c-h-a在牛粪上的真实写照。
身旁的小厮同萧阅站在廊上,把大厅内小倌的名字和一些达官贵人的名字一个个的说给萧阅听。
萧阅心不在焉的答应着,这些小倌和他从前gay吧里头的牛郎相比,相貌也好不到哪儿去,况且这些人身上都有一种让萧阅不喜的人妖气,他便根本没有看几眼,而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他更是没有兴趣。
只当那小厮说到白夕禹的时候,他的目光才亮了起来,可那小厮却只有淡淡的一句:“他叫白夕禹,是咱们归云楼的头牌小倌儿。”
“没了?”萧阅扭头看着身旁的小厮,皮笑r_ou_不笑的问道。
那小厮瞪了萧阅一眼,有些不耐烦,“记住这一点便是,你忘记妈妈如何交代你的,若自愿吃这碗饭,旁的规矩没有,便只记住多取悦客人,其余的皆当不闻不问。”
萧阅见那小厮如此不耐,倒也不继续问下去,只看着大厅正台上的白夕禹跪坐在软垫上,那身纤尘不染的白同他的气质一般和这嘲哳的一切格格不入。可他却好似并不关心自己入不入,只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搭在另一只胳膊上的洞箫。
“他每晚都被人如此要价吗?”萧阅轻声自语着,却冷不丁听身旁一直给他说着人名的小厮突然接了一句:“今夜是第一次。”
萧阅惊讶的转过头看着那小厮,还想继续问,可那小厮明显不愿再说,只催促着萧阅赶紧把他方才同他说的那些人名重复一遍,看有无错漏。
萧阅心里翻了个白眼,除了白夕禹外,其余的他一个没记住,险些把那小厮气到吐血。
“一万两!”
下头突然响起高亢兴奋之声,萧阅赶忙探着脑袋往下看,那小厮仿佛也被这数字惊讶到了,跟着萧阅一起往下看。
原来竟是一富商开了如此高的价要买白夕禹在归云楼的第一夜。此价一出,下头接连响起惊叹之声。萧阅见白夕禹的眼皮略略动了一下,大概是看了那富商一眼,接着,他的嘴角以迅雷不及俺耳之势冷冷的扯了一下。
萧阅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只见那富商已过五十,生的又矮又胖,一身油腻。这样的人压在白夕禹身上?萧阅脑补了下这画面,怎么想都觉的有些惊悚。
但白夕禹本人似乎对这画面并无什么感觉,价钱敲定,他便冷着眼任由那老头奔上台搂住了他的腰肢。
那一瞬,萧阅看见他的眼睛极快的看了归云楼大门一眼,但又极快的收回了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人要到齐了,到时候可以凑桌麻将了……
☆、第16章 我和熟人有个约会
寅时一过,饶是热闹如归云楼等风月场所也免不了寂静无声,许多出来寻欢作乐的男子或搂着买下的小倌于厢房中翻云覆雨一番双双睡去,又或直接登车回家而去,只留一片酒气与狼藉在那亮着几盏灯笼的大厅之内。
萧阅一直表现的很是听话与自愿,倒让那王妈妈放心,给了他一间朴实的屋子作为起居,拨了些春宫图给他让他先看看,算是入门。
此时,萧阅仰躺在身下这张并不柔软的床上无法入眠,便捧着这春宫图百无聊赖的翻着。一面翻一面想着这白夕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卖r_ou_’?为什么他的武功和骆少津那么像?为什么那兀图会说,骆少津要找的人就是他?
哎!
萧阅甩甩头,将前世自己非常感兴趣的春宫图扔在一边,顺手拿出了骆少津的画像将其展开,瞅着画中俊美无敌的脸庞道:“你这小子,究竟在哪儿?”
话才落下,屋中蜡烛便燃尽,屋子顷刻间骤然漆黑。萧阅将画轴放下,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本想找来火折子再点一支蜡烛,却突然听大厅外传来王妈妈的声音。
“王爷,这大半夜的,您怎么过来了。”
萧阅的双腿比他脑子反应的要快许多,当王妈妈的声音响起时,他的双腿已经站到了门边,并且将门打开蹿了出去,却也和大厅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但并不妨碍他偷听。
“尸体处理了?”萧阅看不见说这话的男子长什么模样,却能从他这中气十足的声音里听出,这定是个硬汉般的人物。
“是,已经处理妥当。”这是王妈妈毕恭毕敬的声音。
“他还不认错?”那男子在说这话时,语气明显含了怒气,只听那王妈妈吞吞吐吐的答道:“这,这个,王爷,夕禹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让他取悦客人,他能取悦,让他接客他也能接,只是这认错嘛...”
“哼,本王就要看看他能倔多久。”
脚步声渐行渐远,萧阅已听不清他二人的谈话。不过从这短短几句言语间,萧阅大概能听出来这王爷便是王妈妈口中的燕王。
萧阅想起,这燕王就是骆少津要来借东西之人。
看着前方空荡荡的回廊,萧阅靠在墙边重新启动自己的大脑,将这燕王以及白日里发生的事,乃至兀图同白夕禹的对话思索了一下,他勉强有了一个推测。
那兀图拿着骆少津的画像到小倌楼来找人,定不是无意为之,骆少津一定会来找白夕禹。所以白夕禹才让自己待在这里,所以兀图才守在周围。
可关键是,郢城到底有几所小倌楼,骆少津为何还没找来。赶紧找来解决了兀图,老子好上路。
想到此处,萧阅抚摸了一下白日被白夕禹用门撞到的后脑,那里已鼓起了一个包。
“等一下,照目前这情况来看,白夕禹应该是燕王面前的红人才是,不然骆少津为何要找他,找他难道不是为了走后门吗?”
萧阅在心里想着,突然被这些事弄的有些蒙圈。但见前方长廊空无一人,便抬起腿一步步的朝前而去,准备听听那王爷同白夕禹的墙角。
可正当他的双腿快要靠近白夕禹那间厢房时,耳里却听见一阵熟悉的声响。这声响他能非常自豪的说再没人比他熟悉,因为在北流,元贝经常就会在他身上制造点这样的声响。
那厢房内传出的赫然是鞭子抽在r_ou_上的声响。
白夕禹把那燕王鞭笞了?应该不会,那么,反过来呢?
想到此处,萧阅干干一笑:难道自己推测错了,骆少津不是来找白夕禹走后门的?怎么看这个后门都不靠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