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尽半面妆+番外 作者:亦yi【完结】(28)

2019-01-25  作者|标签:亦yi 恩怨情仇 豪门世家 商战 强强

  不过写的还算顺手,今天如果可以的话,能双更就双

  ☆、希腊亚格斯无底洞

  回忆就跟闸门一样,一旦开了不泄完洪它还关不上去,我只能等我这洪水泄完,那么在这里就要插一段这姑娘和我不得不说的故事。

  柴诲诲是一个很靠谱的姑娘。

  靠谱其实是一个褒义词,但要看表现在什么上。柴诲诲的靠谱就表现在了她的优越感上,以致于很让人觉得很窝心。

  举个例子来说,她对于一个陌生人的建交计划一共是三步:第一步,装纯拿下;第二步,靠谱发展;第三步,冷淡甩人。

  但凡和柴诲诲打过照面的,一般对这姑娘好感度飚升,而深交的时候,也感觉很不错,可是一旦你的靠谱赶不上她的靠谱程度,就立刻会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紧接着,一旦她觉得你身上没什么她可以利用的,立刻甩手走人。

  于是我在和她建交的时候,听她跟我评头论足她上一个朋友,有种预感一段时间后我也会被这样评头论足。果不其然,在第三步到来前夕,一次课外辅导上,她很理所当然地对我说:“一会儿下课你别去问题目了,我还有好多要问,你的那些弱智题目简直是浪费时间,上课多想想就能搞通。”

  我说:“老子想不通。”

  柴诲诲立刻不耐烦起来:“我管你想通想不通,待会我还有个活动,时间紧,哪像你这样的闲人。”

  我说:“半小时后老子也还有一个课外辅导。”

  柴诲诲更不耐烦:“你烦不烦啊?那个什么刻章的?那个有什么用啊?浪费时间,我看你真是无聊没事干,我都懒得吐槽你。”

  我说:“……”

  我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所以用了实际行动。

  于是在和她分道扬镳之后,我在她空间里发现她改了个性签名,颇有文艺感:“云遮残月,小路寂然,友路何方,我心悲嗟,道不同不相为谋,何为当初相结伴,终分离。”

  其实这句话翻译过来很简洁:“我当初是他妈瞎了眼才跟你做朋友,早分早超生,好!”

  不过看到下面一群人在点赞评论“是哪个不长眼的放着我来揍她!”或是“诲诲别伤心了,你还会有很多的朋友!我相信你!”

  ……我突然不自觉犯上一股恶心,连桌子上的超辣泡面也提不起我的食欲,我坐在电脑前沉默了半晌,然后拎起那一桶泡面走到窗子边一股脑浇了下去,听到深夜里几声微弱的猫叫,冷风凉如铁。

  我以为跟她的交集终止于那一条说说,却没想到在这里能再次相见,看了她一会,一身深茶色棕纹的小旗袍,忽然想起来,哦对,她姓柴。

  柴诲诲明显不太能接受我在此处的事实,皱着眉发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话刚落,门口仆役接过范婧岚手中的名刺,一声高唱打断了她的话:“柴家大小姐并五小姐到——”

  柴诲诲略显惊愕地看着我,我面向她,露出一个不明意味地笑:“来讨口饭吃啊。”

  柴诲诲受惊,我和范婧岚受的惊其实也不少,和范大主事大眼瞪小眼半晌,我先问道:“柴家的大小姐是柴诲诲?”

  范婧岚一直八风不动的脸此刻也有些变味:“你跟她认识?”

  沉默了一会,我不在意地摆手:“算了,本来对于柴家大小姐我还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下,她是什么人,我可比你知道得清楚。”

  范婧岚冷冷说:“你不知道。”

  我停步看向她。

  范婧岚重复道:“当家长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能不让她学到自己的真本事?在柴家十七年,几乎所有的柴家小姐都唯她马首是瞻,那些少爷,便也没一个成器的!”

  我看了她一会,忽然无声地笑:“我说了,她是什么人,我清楚。知道了一个人的本性,就知道了她的弱点,你让我看到她的强悍,好,我现在看到了,但对你我的结盟有影响么?”

  范婧岚思虑了一下,面色恢复,却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和她什么关系?”

  我声音低冷:“她恶心老子很久了。”

  这之后范婧岚没再问我关于柴诲诲的事情,想必我们都知道应该怎样做,不管柴诲诲和我有什么曾经,当前最重要的还是不择手段掌控更多的财务流通的渠道和地盘,而我们人手不够,无法从武力强硬夺取,那么只能玩阴的。

  之前范婧岚曾经问过我,说孟婆亭近大半都是玩阴谋的高手,我背后的那位有没有教过我一招半式。我想了片刻,觉得女神好像从没玩过阴的,他一个不顺心就直接放把火了事。

  连上头条都不管的。

  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我之所以看不见女神使计,是因为他的阴谋实在太大,当时的我,被困在这阴谋的小小一角,看见海,便以为这就是天。

  化海为天,化山为地,反逆世间百转轮回,这才是女神的真正手段。

  例会的中堂里点着蜡烛,昏黄的剪影映在窗纸上,那么多人,然而令人感受到的只有冷清。

  最上座的雕花黑梨木椅上是个精瘦的女人,头发往后梳成一个发髻,没有任何饰物,穿着保守,一身白灰色呢子大衣,像是旧社会中的宅门老夫人。

  她的下首坐着两男一女,年纪都不算小。见过面的柴四爷是坐在一边的,剩下的柴二爷和柴三姑似乎还是同盟,坐得也非常近。

  再下面就是主事一级,范婧岚过去的时候,有几个主事站起来问好,而部分主事则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而范婧岚也无视了他们,径直在首位落座。

  这时候柴诲诲从我身后走上去,穿过层层人群,一直到那上座的老女人旁边才停下,弯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女人听了几句,微微掀了眼皮,瞟到我的时候目光简直犹如实质,纵然我脸皮够渣也被刮得痛了一下。

  然后我听见那女人声音如老鸦响起:“老五什么时候有了个丫头?”

  范婧岚立刻站起来:“瞧荷姑说的,五爷洗白时有个闺女,我们不都是知道的嘛。”

  “谁是她引荐人?”

  范婧岚道:“是我。”

  老女人漫不经心说:“那浸白吧。”

  范婧岚脸色腾然一变。

  道上的暗语非常多,而“浸白”并不算太高深的。总所周知“染黑”后洗白是极难的,我老爹就是个例子,洗了二十多年,最后还是回到这个深不见底的地方。而“浸白”的表面意思是不论如何都要把你漂白,强行漂白的后果只有一个,毁尸灭迹。

  我不禁在心里暗骂,没想到这老乌鸦这么狠,就光听了她女儿几句话,就要杀她五侄女。

  真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范婧岚明显进退两难,如果她遵从老乌鸦的命令,我这步关键的棋子算是没了,如果不遵,她大主事的位子失去了当家长的庇护,即将垮台。

  中堂内本来的窃窃私语这时候也完全安静,一片寂静中,我简直就是个一千瓦的灯泡在发光,不管我怎么沉默都没办法消除存在感。

  妈的!又一次出师未捷身先死!

  老乌鸦似乎也不急,给范婧岚留了丝薄面,毕竟名上她身为引荐人需要表个态,之后再处置也是顺理成章一些。正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之间,一个软和的声音忽然在这中堂里响起,带着极其水嫩的音色:“她是我姐姐。”

  我抬头,见到在柴四爷背后,突然走出一个身影,暴露在烛光下,小姑娘白嫩的肤色和清秀的眉目被染上一层淡淡火光,像是置于火盆里的焦黄照片。

  牛皮糖向四方见礼,随后走过来,站在我面前,说:“我是柴四爷下属龙池盘主易觉蕊,她是我的姐姐,易恕,她不姓柴。”

  听见这话,我只有两个反应。

  第一、世上只有妹妹好,有妹的姐姐活得久。

  第二、卧槽牛皮糖你这盘主的位子爬的也太快了吧?!你赔柴四爷睡了多少回?!你这是彻底不要贞操的节奏啊!!

  柴四爷居然并未多少愠色,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还朝我点了下头。随后我听到他朝老乌鸦半是劝的说了一句:“荷姑,人家老五虽然是个软蛋,但真闹急了他,也颇费事。都是一家人,您也别老耍威风,您瞧瞧,家里的小辈,有几个亲近您的?一瞪眼的功夫,全被您吓跑喽!”

  看范婧岚惊讶地看向柴四爷,想来这家伙应该是个非常重利的,能这么为我说话,实在出乎意料。

  估计我表情过于呆蠢,牛皮糖回望了我一眼,忽然握住我的手,细嫩的手指在我手心写写划划。我手心实在不太敏感,牛皮糖足足写了三回,我才猛地意识,那是个“孟”字。

  孟婆亭!

  这如潮水的压力之下,此刻全化为泡沫。我几乎热泪盈眶到腿软,脑海里自动回放那日飙车后的奶茶店,女神带着白色的防雾霾口罩,额发垂落眼睫,他一手撑脸,一手玩转着一支吧台上用来写小女生心愿纸的圆珠笔,然后他说:“我会安排。”

  正如我还未染黑前,他在收拾了我的那一帮典范亲戚后,在残阳如血之间声音如梦如幻:“你逼着自己相信我,就一定会活得比我久。”

  这种大难过后的激荡,使我的喉咙都发干,过了很久,我才低声发出了一声:“谢谢。”

  ……却不知要谁听见。

  有了柴四爷的偏向,范婧岚脸色好了很多,也是趁热打铁,撇干净敏感的姓氏:“荷姑,易恕也算我半个女儿。况且她是五爷洗白时有的,便跟五爷洗白时的姓,因着这孩子亲娘几个月前没了,过来投靠个,犯不着因着这点就打杀吧?”

  眼看老乌鸦没有继续下达浸白的命令,柴诲诲轻哼了一声,刚又弯腰准备说什么。我见了差点忍不住上前一脚把她踹出去,但此刻必须十分当机立断夺取先机。于是我反手握住牛皮糖的手,揉了一把脸,露出一个情深深雨蒙蒙的脸,字字铿锵道:“诲诲,当初是我错了!我真错了!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真应该听从你的劝告,不然之后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你离开后我居然没有挽留,我真愚蠢!直到后来简直是追悔莫及,但是你已经在我身边,可是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想沾染那些男人,我发现我已经完全被你转变了!看,这是我收的干妹妹,我很喜欢她,但请你不要再记恨我了,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柴诲诲原地石化:“……”

  老乌鸦:“……”

  众人:“……”

  这诡异的沉默中,只有牛皮糖十分高兴,雀跃道:“姐姐,我也喜欢你!”

  我:“……”

  妈的!你这小东西怎么这么会凑这热闹?!这时候不能凑啊!!

  在这冷场了足足半分钟后,还是柴四爷干干地打了个哈哈道:“呵呵,难怪呢,我就说大小姐这些年都没个男朋友,不说男友,就是在柴家,平日都是和小姐们玩在一起,那些个少爷还无法亲近大小姐,呵呵,原来是这样啊。”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了老乌鸦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震惊地看向柴诲诲。

  迎着柴诲诲已经二次石化的表情,我低咳了一声,露出一抹应景的坚贞表情。

  ……柴家大小姐,抱着你的靠谱的优越感扑街吧,敢跟老子比下限,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希腊亚格斯无底洞!

  老乌鸦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开始例会了,但柴家崩离之际又不能草草弄过,只能延迟,时间容后通知。一队队人都绷着脸离场,我捂着嘴憋了半晌,最后吭哧了几声,还是没憋住跑到墙角,捶地大笑三十秒。

  哎呦我的妈,真他妈□□。

  范婧岚面无表情地出场,走到我跟前,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我还是没止住笑,一手搭着牛皮糖的肩,整个人都笑着直抖:“君子报仇,光明坦荡,小人报仇,阴损恶劣。这柴家大小姐非要做的是君子,还用小人的办法,那没办法,老子只能给她看看,什么才是真小人,她学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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