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原来如此。」感觉自己好像问了个蠢问题,雨宫不自然地推了下眼镜。
「虽然像我们这种已经顾得很牢了,不过有些客人也会自己在后座准备大毛毯,在开过来的时候让后面的人盖住。」
青婉宁话刚说完,这回车子是真的停下来了。司机迅速下车,帮几人拉开车门。
「辛苦了,等一下去买点饮料喝吧。」她从口袋里掏出某名牌商标大大印在布面的小皮包,从里头掏出两张蓝色钞票塞到司机手里。
「谢谢婉姐!」司机千谢万谢地把钱塞到口袋里,之后领着众人开始在地下停车场内行走,飞鸟注意到对方是故意往写着大大「电梯方向」的指标完全相反的路线,又绕了一分多钟,终于到了一道暗红色的电梯前,电梯上贴着字条:「工作人员专用」。
「这边下去就是了。」说着,青婉宁按下了电梯钮。
第七章
「呜呼呼、动起来了、动起来了,接下来……去找变成老大玩吧!」已经完全抛弃工作的阎魔大王,从自己的王位——一张办公椅上跳了下来。
他那双金色兽眼,闪闪发光。
与变成厅大赌场相比,汽车旅馆下的小赌间,自然又有另一番风情。
而从踏进这个场合的第一秒开始,凌驾他非常乖巧地按照飞鸟的指示,开始了他必须「尖锐」的任务。
这时候如果再继续坚持自己的任性是不行的,他知道。因为「有人」在拼命地帮助自己,在符合某个原则下,订出了这个趋近「理想化」的方法。
场内灯光昏暗,并播放着节奏快速的饶舌音乐,这时已经聚集了近二十多位赌客,虽然并没有像变成厅那样前面一字排开是吃角子老虎机,反而是撞球桌跟麻将桌,至于后方则是一张张专业赌桌。
在飞鸟轻轻吹了声口哨的同时,青婉宁对顾场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动作迅速地拿来三盒代币。
「这里二十四万,也就是一人八万,给你们拿去玩吧,赢了就算你们的,输了也不吃亏。」青婉宁让小弟将盒子分给三人。
「咦?这么大方?这样好吗?要是大赢特赢了,可别后悔喔。」飞鸟立刻兴高采烈地接下自己的那一份。
「哼、随你说吧。」青婉宁勾着唇笑了,摆摆手,意思是叫对方闪边凉快去玩,别说大话。
飞鸟走过凌驾身边时,用手指敲了两下他的背。
凌驾微点了下头,也去拿了自己那一份,然后,没有任何迟疑地走向后方正在玩百家乐的桌子。
「天宫先生喜欢玩什么?美国赌场也不少吧?」青婉宁环着胸问。
「百家乐。」雨宫拣起一枚上面写着「100」的代币弹到半空中,等落下来后重新抄住,「因为这个游戏庄家(Banker)的胜率最小。」所以他才教凌驾玩这个。
毕竟雨宫是小心谨慎的人,在不知道变成厅的人到底会从何时、何地突然冒出来捣乱的情况下,他绝不会光想依赖凌驾的强运。既然如此,当然是要布能让他们的计划达成率最高的局。
「啊?」青婉宁虽然常来赌场晃,但显然对数字概念不是真的很了解的模样。
「你们这边百家乐是用六副还是八副?」正式赌场多用八副,赌船则是六副。如果是普通跟朋友家人小赌,没这么多副牌,就一副玩到底也行。
「八副。」青婉宁说。
「那么从牌组合数来算,庄家赢的场合,优势就是百分之一点零六,玩家(Player)赢时庄家优势则是一点二四。而平局(Tie)时则是占了百分之十五点七五。」
虽然不是现在才当场算出来的概率,不过雨宫的确是在一开始摸这门游戏时,脑袋里就已经把各种牌组的出现机率都盘算一遍了。
「既然这么会算,你应该很会看牌路吧?」青婉宁有点嘲讽道,她还是相信赌博要看运气,在场子里还经常看到有几个人没事就抄笔记,似乎想推出游戏的规则性,但实际上也没看谁真的大赢过。
「不用算牌路,我是用背的,当然这其中还是有一点运气成分,不过若是算好博牌跟例牌的局数,以及扣掉先前牌局开始时已经舍去的牌,要在谁身上押赌注,这就很清楚了。八副牌的话大约可以玩六十到八十局,越后面就越刺激。」
「还真会说啊。」青婉宁摊手。「你也去玩吧,我倒要看你能赢多少。」
「今天那个就先算了,稍微……陪我一下。」雨宫用下巴指往一旁的撞球桌,「你行吧?」
「……嗯?撞球?喂喂,这可不是开玩笑,我从小学就开始摸球杆了喔。」
青婉宁还没答应,雨宫就擅自走往一张刚空下来的球桌,取下一旁挂的球杆,拿起桌旁巧克(Chalk)磨了磨杆头,用完之后抛给她。
「还真是强硬的男人……」青婉宁抱怨着,走去也取下球杆。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雨宫淡淡地丢下一句,伸出大掌将桌上的彩色球都扫到一边,再从袋中挖出两颗白球摆好。
青婉宁在瞬间脸色刷白,几秒后才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向雨宫。
雨宫从口袋中拿出皮夹,翻开后用手指挟了一叠灰绿色的钞票出来,数了十张,啪地压在桌边。
「用你的钱赢你也没意思,这里一千美金,要是我输了,你可以全部拿走。」
青婉宁张了张嘴,最后说:「那,我输的话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得请你稍微陪我一下了……」雨宫竖起食指向上,「Upstairs.」
楼上是做什么生意的,青婉宁当然没有不清楚的道理。
「你是认真的吗?」声音有些发抖。
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眼前这个看似绅士的男人会提出这种要求。
「当然。」
雨宫微笑。
发牌者从来没看过这种押注法。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默默站在赌桌旁,将盒中整整八万元筹码一叠叠整理清楚,在牌发好之后,居然将整盒筹码推到押「平局」的空格中。
这才第一局。
发牌者强装冷静地道:「下注最大的人有看牌的权利,请问需要看吗?」
青年摇头。
庄家跟玩家这时先后掀了底牌,正好两人手中的两张牌点数加起,都是七点。
幸运七。
而根据赔率,下注平局,一赔八。牌桌上顿时鸦雀无声。
青年这一注,六十四万就到手了。
牌局继续,但这一局,青年并没有出手。做庄的顿时心里一寒,他们做这行的,最怕的就是「赌一局,赢了就跑」的家伙,十赌九输,庄家本来就有许多优势,输一次两次不打紧,就怕客人收手,对方要是抽身,之后可是连慢慢赢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过,看对方仍然站在桌边,表示还在观望,好,好胆就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