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谁,也只能怪杜书绝自己错把男子当做姑娘。
墨向晚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化作月下一缕清风,犹如蒲公英般不知飘去何处,毫无归宿。
忽然想着,如果自己是女儿身,或者真的可以嫁与杜书绝,这人除了喜欢抢东西之外,其他还是好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微笑,连他自己也未曾可知。
……
几日的奔波,终于回到桃李村,村口的桃花树,不再盛开,看着自己住了三年的茅屋,阵法依然启动着,且比先前还要强烈,如此说来曹飞这一月来怕是进不来。
推开木门,小武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看着他留下的书简,十分专注,不曾发现他已来到身侧。
小武挠着头:“此处该如何理解,要是先生在就好了。”
“此处该是阵法坎位,对应下来,向前走五步,再往右走便可。”
小武习惯x_ing地说道:“还是先生厉害。”
他愣了下,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见墨向晚很激动,却压住自己的情绪恭敬地作揖:“先生,你回来了啊,我去给你泡杯茶。”
转身之际,他眼眶泛红,偷偷擦拭去眼泪,入屋泡茶水。
他原以为墨向晚不再回来,他拼命研读墨向晚留下书简,日复一日,从每日清晨望着门到不再去奢望。
小武的一举一动和墨向晚十分相似,举止投足间透露出来风骨,也是相似四份。
墨向晚以为小武会唠唠叨叨地与他说,这一月来如何如何,不曾想,小武安安静静地站在他身侧,眼光不曾离开过他,他拿起茶杯,说了一句:“小武,这几日曹老爹可来?”
“不曾。”
“嗯,那村里可发生了何事?”
“未曾。”
“你过的可好?”
没有回应,转身之际,小武已不见,只见他推开木门,不知去了何处,墨向晚跟着出去。
小武带着他惶恐与不安跑到最隐秘之地,静静地抱着自己,风微微吹起他有些发旧的衣裳,几颗泪珠几滴在石头上,连印记都不曾留下,不曾听闻他的哭声,不曾见他背起伏,很安静,似乎与天地融在一起。
那种感觉别人不能体会,墨向晚怎会不体会,那是一种抛弃之后,无声的控诉,天地无边,日月不老,而他已不属于天,也不属于地,更不属于世间,他只属于自己,被时间抛弃的人。
小武父亲死后,便孤身一人,十分依赖墨向晚,墨向晚离开不曾带着他,又将阵法启动,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小武没有一丝一毫地心里准备,也只能接受。
那个三年教他识字,教他医术辨认药Cao,以及机关术的先生,忽而离去,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一个人。
夏季的风带着些许炎热,墨向晚也不打扰他。一个人回去。屋内如同往日,被小武收拾的很整齐,一尘不染,他的屋内放着他最喜欢淡蓝色青衫,叠放与床上。
暮色初至,小武未曾回来,墨向晚自己手动在厨房内简单的做了几样菜,摆放上桌,点起灯笼,摆放上碗筷。
小武慢悠悠地回来,低着头:“先生。”
“坐下吧,吃饭了。”
如同往日一般,小武吃了小口:“先生做菜这样美味,我……我做的很难吃。”
墨向晚安慰道:“能吃就行,我打小一个生活,总得要学会些,你也一样,这世间没有谁能帮谁活着,也没有谁能帮谁过的好,我算得了什么,而你又算什么。”
他的心境不似一个年仅十五的少年,而是苍老的人。
“所以啊,要替自己活着。”
听着墨向晚的话,他若有所思,默默地点头。
小武的转变,也让墨向晚有些惋惜吧,他不再是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的少年,也不是急匆匆推门而进的少年,脸上很少笑,对他如同父亲,虽说很怪异,却是事实。
仿佛此刻,小武巧着门,在门外说道:“先生,曹老爷让人送来账本。”
若是往昔,小武定然会直接冲进来,将账本放在桌上,笑着给他倒杯茶,然后上气不接下气。
“进来吧。”
他对墨向晚作揖,如见师礼仪。
一时风骨刻画,沧海难回,小武的心境已决然不同。
人与人总是不同,那时墨向晚察觉自己被抛弃之时,一走了之,立志不在是墨家人,然而墨家也不曾认过他,而小武,之时意识到,他只是一个人。
他与墨向晚也只有他父亲托孤之事,别无其他。而墨向晚也应了承诺,也做了承诺之外的事情,待他如师如父,也是应当。
墨向晚叹了气一口:“小武,你其实不必这样。”
小武不看她,礼仪周到,说道:“昔日武虎不懂,还请先生见谅。”
“小武,如若还是这般,我无法与你共处一室。”
须臾,小武重重的跪下,“先生!”
这是要赶走他吗?
墨向晚将他扶起,淡然说道:“我这人怕麻烦,也无甚牵挂,不想太过拘束。”
看了小武一眼:“我知你心中所想,你可把我当师,因为我本来就是你的师父,因年纪尚轻,才允你唤先生,不过礼法无需如此繁琐,心里这般想着便可。你想如何便如何,不要像这几日一般礼如此重,我也受不起,经历浅薄,我也不知该如何授业与你。”
墨向晚微微笑道:“就当师友吧,把我会的都交给你。”亦是师亦是友。
小武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很淡,随风消逝。
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打听杜书绝
这一日,曹飞又来寻墨向晚。
让曹飞照着小武的尺寸,做了几身衣裳,小武不肯用太好的布料,无奈曹飞只得选了些普通的款式给他。
时光悠悠,几日又是过去了。
曹飞的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好,膝下无子,很多人给他做媒娶个侧室,他都一一回绝,实在应付不过,只能与自家娘子说道:“娘子,你当一回恶妻吧。”
林氏瞪了她一眼:“还不是你惹的麻烦!”
曹飞委屈的说道:“我这是应酬生意,可没去那些莺莺燕燕之地!”
林氏坐在椅子上,悠闲喝着茶:“我说的是你的钱财,你看如今赵家都贴上来了,当初王员外要娶燕儿时,他们躲着可远着,还好燕儿有眼光,早已何人私定终身。”
说起这事,曹飞想起曹燕身上的生死蛊,觉得是该与墨向晚谈一谈,原以为曹燕会与赵家那小子用着生死蛊,原来是另有其人。
“要不是恩人,我们这一家子,如今也不知在何处了。”
林氏也说道:“是啊,恩人应该回来,你改日去看看,也问问燕儿的消息,这孩子打小就在江湖上跑,也就你忍心。”
曹飞可不服气:“怎么叫我忍心,还不是你非要哭着让她去和什么真人上山学艺。”
林氏被堵一句都说不出,她算过命,曹燕的命过硬,十八岁之前只能在外,不能留在家中。
三年前曹燕十五,一回来便惹上王员外之事,便让林氏深信不疑曾经算的命,“这是孩子的命!”
“好了好了,不与你说了,我去看看恩人,你要不要和我去。”
林氏将茶杯盖上,瞄了曹飞一眼说道:“我可不去,你们两个男人说的话,极其无聊,我去那些夫人赏赏花儿喝喝茶。”
林氏这般说,曹飞也知,自家夫人为自己的生意谋划,有些人总是会听枕边人的声音,而且容易听进去。
“那我去了。”
转身之际,林氏喊住他:“别急,带些桂花糕去,恩人爱吃。”
“还是你想的周到。”
眸光一软,林氏竟是有些害羞:“赶紧去吧,回来之时天色夜不差不多晚了,我还得给你留饭。”
曹飞想着也是,于是便启程去桃李村。
……
墨向晚在屋内看账本,又见曹飞来,哀苦地道:“曹老爹,这账还是你自个算吧,我和小武算不完。”
原以为曹飞会带账本来,还是用篮子装着,必定比放在书房中的还多。
曹飞笑了呵呵的过来,将盖住篮子的布拿开:“这是桂花糕,我夫人让我带给你。”
墨向晚眼光直直盯着:“太好了,那些账本算完了,你且拿回去,还有啊,你找个账房吧,我这算不过来啦。”
吃的津津有味,小武给他倒了一杯茶:“好小子,这只是一部分,一般人哪有你算的快,小武这孩子应该让我带出去历练历练,整天和你待在屋里,有什么意思。”
墨向晚狠狠吃了一块,又继续吃:“你问他去不去。”
曹飞看着小武,只见小武摇摇头。
“恩人,可知燕儿去了何处。”
听到曹飞话锋一转,墨向晚先喝一口茶:“燕姐应该去了苗疆,曹老爹也别太担心,燕姐那一身功夫,很少有人奈何得了。”
曹飞慢慢点头,那一日在此处打了曹燕两巴掌,如今想来懊恼不已:“我这爹白当了。”
“别这么说,燕姐有你这个父亲,很幸福。”
话语悠悠,伴着些伤感,他的父亲,可能有想过他。不过很快他便笑起来:“这次燕姐去,该有结果,不过不知何时回来。”
“那我便安心与杜家周旋一番。”
听到杜家,墨向晚心有些动,牵扯到杜书绝,他的心总是安稳不下来:“杜家有何事吗?”
曹飞含笑看着墨向晚说道:“还不是为了要见你,这三年来,我们生意做得如此大,盐,米,服饰,这几块都占了杜家的三成,他们自然要见幕后之人。”
“曹老爹可告知我的名讳。”
曹飞若有所思:“那次杜金峰开的条件很诱人,反正就一个名字,我发誓,只告诉他一人。”
墨向晚看着腰间的玉佩,“该来的还是回来的,若是有更好的条件,不妨见上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