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曹飞有些不敢置信:“你愿意见?”
曾几何时,那些人想见他身后的东家,墨向晚都不愿,如今转x_ing子了吗?
“嗯。”
那声音很轻,仅仅能让人能听到,思绪百转,或许与杜书绝还能见上一面:“曹老爹,可以帮我打探一人。”
想着那些信中话语,他的心一点点慢慢的沦陷,一封一封,他看着痴痴笑。想着杜书绝写这些书信之时的表情,一股暖流涌进心房,久久不能释然。到底是多深的思念,多深的情意才会如此,就算他不回信,他仍是坚持写了三年,三年每一封都是搁在墨家的某一处,寻常信件很难入得了墨家。
握笔之时,浮现的该是他这张面容了吧,他痴痴地笑着。
直到曹飞问道:“何人?”
“杜书绝。”
当他说出三个字时,便知道,他可以为了什么而活着,不再是浑浑噩噩,不再是一个了无牵挂之人,如此也甚好的吧。
也有人曾将他挂在心尖上,时刻想着他,虽然错了x_ing别,但没误了芳华,那一抹笑意挂在嘴角,似是侵染至他的梨涡,浓烈不已。
曹飞说道:“那是杜金峰的独子,他二弟还有一个儿子,这杜家就是一滩浑水,我看他们等着杜书绝死在战场上,回不来罢了。”
墨向晚忽而皱眉:“曹老爹为何如此说?”
“你也知晓,我先前做了生意,不过……不说了。且说那十几年前,杜金峰的正妻生不出儿子,说来也奇怪其他妾室也怀孕不上。”
墨向晚仔细听着。
“杜金峰当时也是年少俊朗,自然在外边也惹来不少风流债,他二弟比他先生下儿子,不过杜家家传与长子,没他二弟什么事。事皆可变,若是长子无后,可传于次子。听闻当年杜家老太爷说,若是杜金峰生不出儿子便把家产如数传给他二弟杜金明,急的杜金峰火烧眉毛。一日他喝醉了酒,与一个美貌的丫鬟翻云覆雨。”
“难道那丫鬟便是杜书绝的母亲。”
曹飞点点头:“应该是,不过事实如何无人知晓。”
杜书绝母亲这样的出身,很难继承杜家的家产,奈何杜家只传长子,而杜金峰又只有一个儿子,说来也巧,杜金明也只有一个儿子,不过女儿倒是有三个。
杜金峰膝下就只有一子,老太爷的爱惜有加,外人看来羡慕不已。加之有侯位加身,自当是尊贵无比,常年在外,家中之事也知晓甚少,偌大的家产,杜金峰能守的住,手段当然不可小觑。
这不过是外人看来,实际如何呢,也就由人猜想罢了。
杜书绝回到家中,照着惯例,也是要到老太爷那里请安一回。
老太爷神行自若,手中两个圆玉缓缓而动,闭目。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好休息。”
终究是开了一口,一旁的杜金峰便赔笑:“我这就吩咐下人,给书绝准备准备。”
老太爷睁开双眼,看了杜书绝一眼,杜书绝端着茶往上走:“祖父喝茶。”
目光落在他的腰间:“三年不见,你腰间的玉佩倒是送出去了,也不知是哪家姑娘,有此等福分让我的孙子看上。”
杜书绝脸色稍暗,眼眸稍滞说道:“改天将他带来给祖父看便是。”
杜金峰冷汗直冒,脊梁骨微凉,他以为杜书绝还不曾知晓,墨向晚乃男儿身,墨家人很少在江湖行走,见得也不多,若是再一次进入墨家堡,那么只能等两年后的一次兵器榜。
有了墨家发出兵器榜的邀请,当能顺利进入墨家堡中。也不知那曹飞所说的名字,是否为同一人,得赶紧联系上曹飞。就算杜金峰再着急,也不能立马寻到远在南方的曹飞,此刻路途要好些时日。
飞鸽传书与崔管事,让他尽快联络曹飞。
老太爷眉间含笑,两鬓白发已身,脸色红润,他喝着杜书绝给他的茶:“如此甚好,这次回来是否已经过圣上?”
“先是见过圣上,再回来,唐门那边的事宜还未曾办妥,过些时日还要走一趟。”
杜书绝立在老太爷边上,不苟言笑,脸色泛着清冷,正巧他二叔杜金明也入内探望老太爷。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书绝回来。“
杜书绝与家中人关系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常年在外,说起来杜家中的人,也不认得几个,他拱手作揖:“二叔。”
“好好。辛苦了吧。”杜金明一脸笑意,眼底深藏不露。
杜书绝不想应付这些,只得离去:“孙儿先行回去。”
辞别老太爷,与自己的父亲一起出来。杜金峰语重心长说道:“你还是一直留在家中,为父年纪也渐渐大,该回来了。”
“祖父还不曾让我回来。”
杜金峰睁着嘴,半句话说不出,老太爷的意思他都看不出,杜书绝怎么知晓,庭院走廊,仆人们来来去去,父子二人出了老太爷的院子,到了杜书绝的半峰苑。
二人坐在院内的椅子上,唤来下来上茶,杜金峰问道:“我看老太爷没有这种意思。”
“父亲,你时常在祖父左右,怎会不知他所想,他怕我成婚之后管家,才会问起我腰间的玉佩。”
杜书绝脸色渐渐冰冷,看不出任何笑意,他负手而起。目光悠远:“杜家男子,如我这般年纪早已成家,二叔的儿子杜书华,孩子都会喊我伯伯了父亲,你可曾见祖父寻问过我的婚事。”
想来也是,杜金峰想起前几日见过杜书华的儿子,眉梢翘上:“为父为你寻一门亲事。”
“不可。”
“有何不可?”
第17章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念你入心,君知否
夏日缓缓而来,杜家的池塘中的荷花盛开,也不知谁的娃儿在池边嬉闹,传来阵阵欢笑声。
想起墨向晚那张脸,眸光清明,嘴边一丝浅笑,且是不可说。
“你听。”
杜金峰作耳细细听着:“书华的儿子。”
杜书绝说道:“以我的身份和地位,定是有不少媒人来说亲事,就算是个妾或者通房开个脸也好,一个都没岂不怪哉。父亲可知为何,一个上门说亲的人都没有,二弟十六那年,姑娘们可都是排着队,挤破了门槛。”
杜金峰脑里回旋着些话语,良久之后,他才试探的问道:“难道是老太爷?”
杜书绝看着远处,神情无悲无喜:“若不是当年那场意外,父亲怕是连子嗣都不会有,我也不会在这世间吧。”
杜金峰脸微红,说起他的风流事迹,十天半个月也不曾说的完,还不敢相信道:“老太爷怎会对我下手,我可是他的儿子。”
“二叔也是祖父的儿子,而且比你更适合接管杜家。”
“我才是杜家的长子!”
杜金峰愤怒地拍着桌子,多年来对自己的父亲深信不疑,可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暗暗下了决心,必定要给杜书绝找一门好的亲事,玉佩也是个麻烦事,杜家主母的象征。
说来奇怪杜家历代主母,皆为短命,最终玉佩都佩戴在男子身上,到了杜金峰这儿,他的正妻张氏不想管事,直接将玉佩丢给杜金峰,让他自己个想法子去,倒是无病无痛。
无奈只能告知老太爷,老太爷便让杜书绝带着,待寻到良人再且说来一二。
杜金峰的正妻张氏想不管事也难,稍稍管着院内之事,生意之事一概不问,皆是让杜金峰管去,老太爷暂时还不放权,杜家大爷与二爷各自管理生意,杜金明辅佐杜金峰。
这世间最难懂的便是人心,永远都猜不透一人内心所想,如同天边的云,何时聚何时又散,变化无常,怎奈如何都看不透。
这么多年过去,杜金峰都是稀里糊涂的活着,子嗣这件事。
他看着杜书绝,心中暗自做下一个决定,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脸上顿时如上了冰霜,冷清几分。
起身离去。
杜书绝看着杜金峰离开,继而入内,小厮已将他笔墨摆好,他喜欢叫这个小厮做八月,打小便跟着他,不论实在家中还是去边塞,换了个人服侍他都觉得不适应。
“公子,今日可是要写信?”八月今日出奇的安静。因为杜书绝让他打听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不敢做声。
杜书绝坐下,三年来的习惯,此刻正在要给墨向晚写信,写了几行字,忽觉不对。他已十分确定墨向晚乃男子,那张笑脸浮现在他眼前,折扇微微摇动:“别什么都和我抢。”
一个声音慢慢的从耳边入心,时不时在用上脑海,稍闭眼轻语:“暂且放着吧。”
……
午时,万里无云,风淡,春日已苍苍,夏日正炎炎。
墨向晚将信件一封封拆开,大抵上都是在说着要等他,或者说着,边塞红日如何圆,风沙如何猖狂,这些往昔平静地景与物却惹得他一身念想。
还真是看不出来,一个面上如此冷清的人,内心是这样的火热。墨向晚看完一封,笑意不停,笑容浓烈处如同吃了蜜饯一般甜:“也是苦了他了。”
再来便是杜书绝说着自己的琐事,三年前一场战役,他潜入敌方受了重伤,躺了半月有余,好在有了他的生肌膏,信中表明要他多弄些,给他的两瓶已快用完。
最后,信件越来越少,他便一日看一封,每当多那一封,都觉得多了一份不舍,恍如杜书绝,正与他写情书。看着桌上还有些为拆开的信封,他的心正如暖风拂过,原来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如此在意他。
墨向晚一边笑着看,一边喝着茶,看完这一封,日头已西斜,小武在门外唤着她可以用晚膳,他才踏出书房门。
似是想起什么,对小武说道:“等会写个单子,你去找曹老爹一趟,帮我备下药材,有用。”
有一味药材,十分难寻,便是天山雪莲。当初做出这药膏,是偷了墨家老太爷的天山雪莲。
那墨家老头以为盒子里还有天山雪莲,也不曾去看,不知天山雪莲已被墨向晚用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