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也只能守着他,阵法开启时,遥遥看去,原来,是一片桃林中有一茅屋,入了桃林之内,有一条蜿蜒的小石子路,直到篱笆木门口,种着几颗桂花树,左边水车靠着溪,水车引来的水,皆是浇给院内的树木花Cao。
暮色苍茫,又是一片宁静。小武将茶水备好,放在桌上,墨向晚微微合眼:“是不是该出去走走?”
小武迷惑地看着他,不见他睁开双目,许是说梦话。
又试探地说道:“先生,要出去走走吧?”
“不,你出去看看,似是有人来了。”
门上挂着铃铛,只有知道用法之人才能将铃铛摇出声音来,他似是听到又好像不是。
小武作耳细听,不曾听到任何声响,说是风声大也不尽然,几声狗叫喊声传来。
“莫不是有人来了?”
墨向晚起身往外走,步伐轻快,除了曹燕,无人知晓如何摇动铃铛。
刚推开门,却看到八月那张脸,洋溢着不满,而他手中扶着便是奄奄一息的曹燕。八月身后还站着一人,那边是杜书绝……
这人折回来作甚!快将他抛在脑后之时,又扰乱了一池春水。
“晚弟……”
曹燕艰难地唤着他,也不知经历了些什么,眼中竟是哀伤,比以往更甚。
墨向晚将她扶了过来,独自进了,不理会杜书绝与他的两个小厮。
八月最是难忍:“公子,我们进不进去?”
杜书绝看着墨向晚的背影,道:“进,怎么不进。他还是小孩脾x_ing。”
他似乎心情大好,八月眼角瞄去,看到公子笑了吗?一定是幻觉,他服侍杜书绝那么多年,见过这般模样可是极其少的。
又绕在杜明身侧,杜明不理会八月,要跟在杜书绝身后,随八月在一旁挤眉弄眼。
杜明推开他,却发现自家公子不知去了何处。
刚好开始寻找,只见杜书绝进了屋里,换了一身衣袍,是他喜欢的藏青色,袖口祥云萦绕。
八月从背后去下包袱,怔住道:“公子,这衣裳哪儿来的?”
尺寸刚好。
杜书绝道:“屋里便有。”
屋里有,他家公子什么时候进来过,前几日不是第一次来,还被挡在门外吗?
说着又进了厨房,也不知去作何。
杜明推了八月的肩膀:“八月,公子来过吗,怎么感觉他这样熟悉?”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几年我都在外边跑打探消息,你不是待在公子身边多些吗?”
杜明挠着头,是啊,他可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公子也没来过这儿啊,难道他家公子梦中来过?
又见杜书绝拿一出一盘桂花糕,还有一些火炭和一个炉子,不知他要作何。
且见他往桃树走去,挨个树干看,也不知在作甚。
绕过几棵树,又停了下来,蹲下,挖着土。八月疑惑看了杜明一眼:“你说公子,他是不是傻了,刨那土做什么?”
只见他竟然挖出一坛酒,脸上比往日柔和的许多,但也没见笑意。眉间比往日舒展了些罢了。
墨向晚在屋内给曹燕看,小武也在帮他拿着针,刚出来要熬药,看着桌上炉子与木炭,也没心思去想,毕竟也想不通,谁能知道墨向晚将这些东西放于何处。
那个身影又继续在桃树下挖,果然,他嘴角微微一扬:“若是在秋日该多好!”
刚站起来,转身,嘴角微成形的浅笑凝固。
墨向晚单手负后,手持折扇,用力一开“啪”,响声极大。眉梢翘起:“你又拿我东西?”
杜书绝眼看前方,理直气壮的走到备好的桌子便,将酒温上,发出阵阵酒香,举着杯子:“你要不要喝?”
“不喝,我自己喝。”
一饮而尽。这举动,那让那颗枯萎的心,生机溢然。
你的东西便是我的。
那一句话染上墨向晚的心,难以挥洒而去。
杜书绝拿起倒在另一个酒坛中的温酒,往桃林走去。
墨向晚步伐跟在杜书绝后,犹记当日在不归崖上也是这样,想想好想也过去几年。日子还是一样平淡,而他们也长了几岁,不知所想之事是否也有不同。
桃林中的风吹着他的额前,他看着杜书绝在前面,突然想与他并肩而行,于是他做了,他的内心得到了满足。
原来他是这么容易被满足,就算是在杜书绝的身侧,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与他这样走的,便是最为愉悦的事情。
待那夏日的风吹来,轻抚他的脸,他转眼看着杜书绝。
“怎么?你反悔了吗,给你喝!”
他伸出手来,墨向晚往酒杯中看去,竟然是空的。
这一日,最是美满,至少在墨向晚心中是如此想。
深夜无眠,墨向晚披衣而坐,夏日的月,静溢流淌水渠,远处的荷花香一阵又是一阵。
这地方就三间房,一间给了曹燕,一间小武与杜书绝那两个护卫挤在一起。
“没想到,你这儿有适合的衣袍。”
他慢步坐在墨向晚的身侧,捎带一阵风。
墨向晚道:“以备不时之需。”
每当曹飞给他量身做衣袍之时,他都会想起山崖的事。这里和不归崖格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不然杜书绝不会这样熟悉,就连厨房的位置,左侧种的花Cao蔬果,竟是一般无二。
“你是不是想着,有一天我回来?”
墨向晚不否认,以为杜书绝会与他说些什么,他起堆积三年的信件,脸上尽是红晕起来,头抵至胸口,心跳加速。
杜书绝细细作耳听,听到八月与杜明正在屋内吵闹,他才抬手摸着墨向晚的头,脸色柔和。
墨向晚趁着月光偷看一眼,这家伙,想起在蜀中时,桥上杜书绝那一抹笑容,心中有种奇特之感,是他之前没有过的。
“你……”
过了许久,未见他说出半句话。
“夜里凉,我先进去睡会。”
一丝月光偷偷洒在墨向晚腰间的玉佩,一只比翼鸟映现,如梦如幻,正好被墨向晚看到,露出微笑,嘴角的梨涡留住了月色,带着些许暖意。
此时他不会再会错意了吧,自言自语道:“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他终于知道欢喜的感觉,那种从心底蔓延至千躯百骸的愉悦,可以洋溢于脸上,如同今日将要盛开的昙花般美。瘦小的身子在桃林中飞奔起来。
披在肩上的衣袍掉在地上,不知何时折回来的杜书绝捡起,他看着不知何故在桃树间跑开的墨向晚,依然清楚着见他脸上的笑。
他握紧手中的折扇,那折扇早已染上他杜书绝的味道。
随后,决然离去。
原来是墨向晚举着玉佩,在月光中看着其中的比翼鸟,怎么看都是一只,不过越看越是开心。
他知杜书绝在他身后,以为会来和他说些什么。
他正好也有一肚子的话说,只是怎么那人又回去了。
虽然如此,也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等他回屋之时,杜书绝早已躺在床上,呼吸浅浅,像是已入睡。
墨向晚吹了灯,捏手捏手的往床边走去,怕惊醒杜书绝。
二人同床已不是第一次,如此一来,应该有三次。
风吹着微开的窗,轻轻拍打着。
不知夜几深,外边传来阵阵虫鸣,睡梦中的墨向晚攀上墨向晚,紧紧地抱住他。
月光几缕溜进来,杜书绝忽而睁开双眼,看着那张熟睡的脸庞,又将墨向晚的手掰开,眼眸中多了一份决然。
也闭眼睡去。,不知何时身侧的人又揽了上来,深夜相随,烟波梦流转。
谁人梦中嘴角浅笑,风轻轻吹,月也如钩,谁人犹记那年,风吹叶落,站在桃树下,一身蓝色衣袍,嘴边露出轻笑:“你来了。”
他梦中惊醒,手一抓,原来杜书就在他身旁,何时,何时起,他会觉得原来活着,是这样的美好。
朦胧的月色洒在杜书绝的脸上,那睡梦中的皱着的眉,怎么也拂不平。
不知过了多少,墨向晚还是一直睁着眼,呼吸平稳,他自语心中所想:“如此就好。”
手轻轻覆上杜书绝的手,至少此刻他的心事平稳的,至少他知道可以为何而活着,带着笑意,合眼,想着杜书绝信中说,塞外黄沙弥漫,落日长红。
多少将士枯骨静躺,风沙弥盖,随他入梦,梦中该是最美满不过的,不然他嘴角为何上扬的弧度如此大。
就连晨光入室,他依然是笑着。
清晨渡凉意,墨向晚整个人往杜书绝身上挤。
待他伸出手,往外边的位置放下,空的。顿时惶恐而醒。
小武已在门外,看他醒来,上前将已备好的衣袍放在床侧。
只见墨向晚问他:“杜书绝呢?”
小武指着门外:“杜公子,正在桃树下喝酒。”
“你看着点,别给他喝完了,等入冬,我可没得喝了。”
小武端来一盘水,放在他,放下:“先生别担心,前年埋了很多,杜公子喝不完的。”
墨向晚急忙穿带好,又将黑发随意高束而起:“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怕他带走,你去看着,我去看看燕姐。”
小武应了一声,便出去。
墨向晚往曹飞那屋去,清晨的光线,随着他的脚步,也慢入曹燕的屋里。
这次再见,曹燕满身都是伤,有刀剑,又有虫咬。
听见他的脚步声,曹燕微微睁眼微弱的发出一声:“晚弟。”
手慢慢的支起身子,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却是什么都未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更文啦。又是一章
第22章 二十二
二十二章 远处听来竟是有些伤人
墨向晚也不想多问:“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吧,不过我要和林大娘说说,带几个人来照顾你,我也不方便照顾你。”
曹燕微微叹息:“不想你牵扯进这些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