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入怀来 作者:滴答滴滴答(上)【完结】(23)

2019-05-11  作者|标签:滴答滴滴答


太后朝帝昺使了眼色,帝昺立刻道:“爱卿快起。”
文天祥起身,走到前头,帝昺身边的陆秀夫看他此举心中略有不悦,却又不好出言阻止,他虽与文天祥不和,但在大是大非上却拿捏得好,不会故意在大事上与他作对,两人一左一右丞相本就不该有何矛盾,如今国难当头,更是应该同仇敌忾,收复山河。
太后起身问道:“文丞相,此番与蒙古人争斗,可有收获?”
文天祥听到此处,垂头丧气,一下跪在地上:“望陛下太后恕罪,臣无能,赣州失守,军队死伤惨重,就连臣麾下‘十剑’也已去了三人。”
听得此处群臣哗然,闻蒙古兵分四路南下攻宋,兵力断不会过于集中,攻打赣州不过万人,文天祥令三万兵士前去救援竟都无功而返,众人如何不惊?
帝昺却不是很懂,他望着母后,可爱的小眼睛里满是疑惑,太后朝他笑了笑,亲自下了高台,扶起文天祥:“丞相何错之有?想来那日接到蒙古人进攻赣州的消息时,文丞相远在南岭,但丞相不辞辛劳,令军火速支援,已是尽力,陛下又怎会怪罪?”
被太后亲自扶起,文天祥受宠若惊,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太后见他不再自责,回到帝昺身边复又问道:“依爱卿估计,蒙古人何时可攻到崖山?”
身后群臣也对这个问题很是关心,纷纷前倾着身子,等文天祥说出答案。
文天祥朝太后躬身,沉声道:“不出一月。”
如今正月未过,崖山许多百姓还处在新年的喜庆之中,他们远离中原,自是感受不到战争的悲苦,文天祥此言一处,散朝后不到半日,整个南方都已传遍,蒙古大军或在一月内打到这里来。
顿时人心惶惶,不少人收拾好了行当,准备逃到占南。
占南实乃中原之最南,但一味南逃也不是办法,大元朝初立,正要推行各种政策,但苦于宋朝未能全灭,中原人半成以上还是不服元朝,是故忽必烈下了死命,定要将宋朝余孽尽数歼灭,否则一众将领都要受罚。
此时最急的当属张弘范了,他本是隶属阿术军中将军,因熟悉水战忽必烈派给他十万大军,要求他务必在新春过后攻入崖山,将宋朝帝昺擒获,押回大都,彻底断了汉人光复的念头。
一旁正在看地图的将军忽然出声:“哥哥,如今战舰已完成七七八八,我们日夜操练水军,按理说应该过不了多少时日便能出发。”
张弘范望着自己的同胞弟弟笑道:“弘正,战争之事,可不是比谁兵多谁装备好就能获胜的。”
张弘正露出疑惑来:“哥哥,不依仗人多,难道看谁的布局厉害不成?”
“布局也是其一,但非全部。”
“那全部是何?”
张弘范放下手中的诗集,走到弟弟身边,指着地图上南岭的那块地方说道:“你看这里。”
张弘正点头道:“我知这里此时是文天祥据守,他的督军府实力我在皇上身边听得够多了。”
像是对自己的弟弟十分宠爱,张弘范正色道:“本来任凭宋朝帝昺逃到何处我们都可即刻出兵将之擒获,但如今有文天祥守在这里,我们就不得大意。”
“这文天祥当真如此厉害?”
“你可知道宋朝之所以能拖住我蒙古铁骑四十多年,是因为什么?”
“莫不是因为这些良将?”
张弘范摇头,他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老弟的脸,想着他会有怎样的答案。
谁知他思索了半晌,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苦笑一声:“我的好哥哥,你知我只懂得打架,哪里会这些东西哟。”
张弘范哈哈大笑起来,走到胞弟身边攀着他的肩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是人心呐。”
“大宋历朝百年,人心稳固,何况中原人一直以华夏子民自居,所有外来者都是外邦,其族民心一道,其民同有国心,如文天祥此类人,便是其中表率,只要大宋一日还有这样的人,那么就一日不会被蒙古人打败。”
张弘正站住了脚,他脸上满是惊恐:“哥哥怎的说如此话来?此话若是传到皇上耳边,岂非是杀头的大罪?”
张弘范倒是不在意,他望着账外朦胧的夜色,望着站得笔直的蒙古士兵叹了口气:“我投靠蒙古,实乃大势所趋,若我宋朝民心所向,我堂堂汉人,又怎会屈居蒙古人之下?”
“哎。”
不知谁叹了口气,竟叹出了家国辛酸的无奈。
商女不知亡国恨,是真的不知,还是知了却无能为力?
既然已是无能为力,又何须再以一己之力去撼动分毫?
二人缓缓走到军营外,张弘范叫人送了一壶酒来,他为胞弟倒满,两人举杯,对着朗朗乾坤,对着中原北部,吟唱着: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第33章:互飙演技

有词唱着,曲调婉转,但却唱得好呀。
听词是晏几道作《蝶恋花》,曲却像是自创,闻来别有风情。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沈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有人踏着雪,踏碎了几片残叶。
“白大哥。”
来人声音清明,像是清晨滴滴答答的水声,白勺听了指尖勾弦,曲调渐缓,放低,最终归于寥寥。
“坐。”他从琴前走来,走到她的眼前,冷峻的面容令李未雪想起了那个落寞的少年来,她款款坐在木凳上,幽幽一叹:“白大哥,你约我来此,有什么事吗?”
白勺替她满了一杯茶,如星月朗的眸子里仿佛映着谁的模样:“他怎么样了?”
说到他,女子素手轻抬,在杯沿绕了几圈,道:“他已醒来。”
“是吗?不碍事吧?”白勺很少关心别人,是故此话说出,便觉有些别扭,眉头一皱,端起茶,一口喝下。
李未雪却没注意他的举动,叹道:“唐小南铁打的身子,白大哥不必如此担心。”
“谁关心他?”白勺急忙答道,李未雪倒是一愣。
“咳咳。”男子从怀里取出一瓶药来:“你带去给他吧,此乃西域良药,可助他早日恢复。”
“好。”
李未雪举言又止,她站了起来:“白大哥,你说,这次我们任务的失败,会不会是导致蒙古人攻入南岭的罪魁祸首呀?”
她害怕得浑身抖了起来。
白勺听罢,起身,立在她身边:“未雪,即便我们不去做,蒙古人也会进攻南岭的。”
“话虽如此——”她还想再说,男子阻止了她:“好在我们三人都活了下来,唐小南也醒了。”
李未雪点点头,她忽然发现白勺并未像他看上去那般冷漠,他冷漠是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朋友?
不知何时,有人问道:“白大哥,当初你与唐小南是如何相识的呀?”
“他吗?”
烟雨小镇,雾蒙甬道。
他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像是也在赶路。
这时一人跳了出来,站在他面前,不自量力道:“你便是白家少爷?”
“是我。”他低声答道,看到是一落魄男子,不由得眉头一皱,来人手持大刀模样实在邋遢,一向喜爱干净的白勺自然不想与他过多交往。
但他却不依不饶:“你既是白家少爷,那么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何事?”
“去死!”
刀光起,人落,白勺还是站在那里,而那人却躺在地上。
“我妹子死在郊外,全是你们白家的错。”地上的汉子大吼着,提着刀又想冲来,可白勺已远去,远得让他看不真切,看不明白。
“他妹子的死很多人都感到可惜,但她砍了我二弟一条手臂,白家自是容她不得。”
李未雪默然。
是是非非谁又说得明白呢?
白勺难得话多,他又说:“我本以为唐小南一直想杀了我,不曾想这次却能舍命相救。”
李未雪不想让话题太过于沉重,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白大哥你莫要理那白痴,其实他已当你是朋友,他说要杀你,只是放不下面子。”
“朋友?”
李未雪用力地点头:“是的,你们是好朋友。”
想到这里,李未雪突然又说:“你们一个才子一个粗人,竟也能成为朋友,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白勺的目光忽然深邃了,他和唐小南本是同门,同在玄一门下习武。
“师弟,以后我罩着你。”身着道袍的唐小南将他从一群弟子的脚下救了出来,朝他露出最阳光也是最温暖的笑容。
“师兄——”“咋啦?”“谢谢你。”
“欸,你谢就谢啊,脸红干嘛?”
“我——”
“白大哥。”李未雪轻声唤着他的名字,白勺回过神来,笑道:“我同你一起去看他吧。”
他这一笑,竟让李未雪感觉残酷的冬日已去,如今阳光明媚,让人不忍离去。她深陷在白勺的笑容里,忽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
难怪小小年纪的昕儿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他实在太美了,美得不真实,恍如梦中。
如梦初醒,方才发现一切竟已物是人非。
金少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望着虚弱的萧玉山,望着萧玉山床前的神秘女子,他又问了一遍:“山哥,你何时婚娶?”
萧玉山的面色更加苍白了,他道:“就在三日前。”
床前女子道:“夫君他已发誓与我终生厮守在这里,你若没事,快快离去,看在你与夫君旧识,我便放你一马。”
她戴着面具说话略显低沉,可金少言根本听不进去,他愣愣地看着萧玉山:“山哥,如此大事你为何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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