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劫 作者:水莫倦客【完结】(4)

2019-05-11  作者|标签:水莫倦客 灵异神怪


  “都死了还捉弄人,留着有何用?”又是个好看的公子。
  小鬼们害怕的逃了,公子上前想进Cao屋,却被拦了下来。
  “大人安歇了,公子不能进!”
  公子捏着他瘦削的脸“哪里来的小乞儿,本公子可是你家大人的朋友”
  “墨痕不是小乞儿,墨痕是随侍大人的”张嘴咬他的手,那公子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掂了几下,挖苦道“笼统没几斤重,他这是欺负鬼呢?”
  “不许诋毁大人!”小鬼张牙舞爪地想给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教训。鬼医不知何时出来了,手里还是拿着酒杯。
  “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
  “来这儿,当然是求医”
  招了招手,墨痕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跑到鬼医身旁扶着。
  “我知你不喜外出,若无要事,我也不会来扰你的”
  “无妨”
  墨痕像看妖怪一样看着公子,居然能让大人这般和气?这公子究竟是何来头?大人是如何认得的?
  鬼医跟着那公子去了西郊。公子带着鬼医到了一间破旧的房子,打开篱笆门,就见起先来过Cao屋的紫衣公子也在,这次还是紫衣,不过,发倒用玉冠束得规正。
  另一人穿着平凡,是普通的粗布麻衣,生的也是平凡,连小鬼墨痕也比不上。
  “冷又来了吗?”
  声音倒是清爽干净又带着点书生气。
  “瞎子果然比旁人敏锐些”鬼医轻笑,那书生并无不喜之态,反而谦恭得紧,双手合抱行了礼“鬼医盛名小生早有所耳闻”
  “哪来的盛名,不过是个庸医罢了先生若是不嫌,便由我来诊治如何?”
  “你们两啊,一个个哪来的虚礼,墨痕,扶着你家主子去给先生瞧瞧”
  那紫衣公子应当是隐了身影的,冷又并未看见他,书生也没提过。
  公子看着鬼医,除却那晚,似乎在哪见过?莫不是又一个下凡历劫遇到的?
  不过,他堂堂帝子倒不如一个小妖面子来得大。
  鬼医也不把脉,就看了看,发遮住了脸,不知是什么表情。
  “先生怕是还有别的疾症吧”
  “小生确是夜夜难眠”
  “怨鬼相缠,在下只懂医术,不知驱鬼”
  冷又看了眼鬼医,墨痕龇牙瞪回“不许看大人!”
  冷又扶着书生回屋,路过鬼医时拍了拍墨痕,墨痕想咬他,却发不出声。
  “大人…”可怜兮兮地扯着鬼医的衣袖,鬼医点着他的额头“你这嘴确实该禁着些了,无妨”
  墨痕瘪了瘪嘴,眼泪汪汪地低着头。
  都怪冷又!
  “大人,先生真的怨鬼缠身吗?”
  “你只需记得,不可得罪先生。我在,尚能护你一命,我若不在,就藏在东郊,吩咐东郊一众,不可轻易离开”玩笑似的说着,也没个正形,啧啧地品着美酒。
  “大人要去哪?”
  鬼医把酒杯放在他手里,鬼医的手也是苍白的,又冰又冷。
  鬼医爱笑,可是那笑总也达不到眼底。
  紫衣公子看着,鬼医确实美艳,眉眼都带着魅huo的感觉,九天之上的仙娥怕是没一个能比得上的。若说比得上的,也就殿里的那副画中人了。
  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一双丽目勾魂慑魄,秀挺的鼻,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雪玉般晶莹的雪肌如冰似雪,身量纤细,清丽绝俗。墨色长袍,腰间别着一把利剑。
  那是一个比女子还要好看的人。
  只是,关于那副画的来历,父君并未提过。他也是瞧着顺眼便挂在殿中。
  “大人,在想什么?”
  “在想故事。”
  墨痕盯着鬼医,鬼医的发从未束过就那么任由它散着,遮住眉目。
  “墨痕为大人束发可好?”
  “说不出话,倒起了别的心思。”
  “墨痕知错”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凌乱的感觉啊…我到底想表达什么?


第6章 哪有痴情人?
  冷又跟着鬼医回了东郊,前脚刚踏进东郊,众鬼就纷纷出来迎接。男鬼,女鬼,老鬼,小鬼,凡是埋在东郊的,都尊鬼医一声“大人”。
  “你这处除却偏远凄冷,倒比人间的邻里相处融洽。”
  “左右都是无处去的,收留他们何尝不是消遣”
  想去投胎转世的,鬼医也不拦着,引荐到冥间,虽说冥差看不上鬼医,但鬼医带去的人,大都能有个好归宿。
  不想转世的大都是对人世有所留恋,放不下的至亲,舍不弃的红颜或是知己,为了所谓的情流连人世。
  人死后还有所留恋便会以梦相托,可却没人这样做。死人的留恋留给活人的恐怕不是欣慰。有人死后求着鬼医带他回阳间见妻儿,哪知不过是招来灭魄散魂之灾。“你已非人,人终究会怕的,若是还有留恋,偷偷瞧上一眼守着便可。”从此留在东郊侍奉。
  鬼医说的对,他们已经死了,死人就不该再去招惹活人。哪怕有再多的思念也都受着。
  世间哪来的痴情人?
  鬼医最爱嗤笑那些满口情话的人。有朝一日y-in阳相隔,不过数年,男的另娶他人,灼灼嫁衣如火,哪来的旧人颜。女的眉目描画,妆容精致,喜坐轿帘,也不过是他人新妇。
  世间的情爱,不过是饭后留与人的消遣娱乐。说着的情话,最易冲散,也是鬼医最为不屑的。
  冷又跟着鬼医进屋,墨痕扶着鬼医躺在榻上,又去取了新酒。
  “他,可还有救?”
  终是冷又沉不住气了。
  “我只医将死之人”
  冷又瞪了墨痕一眼“你家大人应当给自己配了药吧?还不去拿来!”
  “你才是将死之人!”墨痕咬牙,鬼医看了他一眼,墨痕老老实实地蔫了。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和言话。
  “我明日再去一趟”
  “鬼医果然度量非凡”
  冷又又坐了会儿,逗弄着墨痕,墨痕被气得瘦削的脸通红,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冷又看着墨痕想发怒却又不敢的表情,大笑道“这小鬼着实有趣,不若让了我?”
  “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也不恼吗?”鬼医拂了拂衣袖,又是一壶酒尽了。
  得了鬼医的允许,墨痕直接扑上去咬他“坏东西!我才不要跟着你!”
  “小鬼倒是利齿”冷又脱了身,睨了眼看好戏的鬼医,气得咬牙。主仆一般无二!
  气走了冷又,墨痕服帖地站在一旁侍候。
  鬼医抬手,墨痕扶着鬼医去了酒窖。
  酒窖是在地下的,不像普通的酒窖点着烛火,这里绿森森的有些怕人。鬼医抬眸吩咐“将埋得最深的那坛抱出去给公子”
  “是”鬼医的话,墨痕是不会质疑,更是不会违背的,鬼医既说抱出去,那公子必然就在外面!
  随手拿了壶酒喝着,喝了那么多年,都是一个味,着实没什么可留恋的。可除了酒,他便只是孤身一个了。
  鬼医酿的酒虽难得,但众鬼们是不愿来拿的,即使鬼医允许也是不愿的。地下,他们都睡许久了,睡得都怕了。
  鬼医说“是啊,能入土的自然怕了,入不了土的,尸身却是不全,不知散落到哪了。”
  每年清明,总会有人来东郊一祭。虽各自无人祭拜,但总归还有一祭,好过死后冷冷清清,坟头无人祭拜的好。
  “楚晚末死于南国143年,那是主子登位的第五年。楚晚末被压上弑君的罪名,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尸块被扔在郊野,不过一夜,野狗啃食殆尽。残骨不全,终是未得安葬。莫说墓碑,就连一抔黄土也是没有。”
  鬼医看着酒窖“你们是怕了,殊不知这世间还有人连个葬身之所都没有。”
  “楚晚末被忘川怨鬼伤得颇重,冥差来寻,狐妖冷又救他一命,此后百年,楚晚末藏身狐洞。后入凡世寻仇,屡造杀孽,偷盗仙君丹药,为祸东郊,阻冥差行事,罪当万死亦难平众怒。”
  “世间本就如此,你我相识不过为了利用,今*你负了他,明日他负了你,因果循环,却总是甘愿的,既是自愿,何苦再去强求。”
  鬼医说得极慢,声音轻飘飘的,传到耳里徒惹伤心。
  鬼医拂开遮面的发,酒杯中的酒水清纯透彻犹如明镜,他注视着杯中的倒影。鬼医容貌美艳无双,却不知那人更胜三分。
  世人总是强求,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楚晚末成了恶鬼,那么他呢,一味的自行己见又能换来什么?可是,他如今所求,只是想散失于天地。
  墨痕找了许久才找到那紫衣公子,想着临走之前鬼医吩咐的话,一字不差地转告给了公子“大人说‘凡事不可强求,公子贵为帝子,前尘往事也不过过眼烟云,还请公子莫要再想,于人于己皆是上法’ ”
  紫衣公子接过酒坛,打开瓶盖,一股清纯的幽香溢出,暖人心房,看着清丽的酒水,心中却越发苦涩。
  东郊的鬼们被酒香引了出来,一个个的流着泪,再看墨痕也是如此。这酒明明暖人心房,闻着却不由心里苦涩难熬。
  有的鬼待在东郊的时间长了,自然认得这酒的来历。
  “这酒可是埋得最深的那坛?”
  墨痕点头。
  “那是大人酿的第一坛酒,酒中还有大人唯一落下的一滴泪。”那时,大人是刚来东郊,酿酒的时候,他们这些旧日躲过冥差的鬼就在暗处看着。他们连自己名字都忘了,却在看到鬼医流泪的时候,心里苦涩了起来。尘封多年的记忆想要破土而出。
  紫衣公子抱紧了酒坛,脑中闪过殿中画中人的模样。那人身后是黑色的河水,无数怨鬼喧叫。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心里既不y-in暗,也没看破大千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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