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劫 作者:水莫倦客【完结】(5)

2019-05-11  作者|标签:水莫倦客 灵异神怪


  喜欢的看客,我可以弱弱地举爪要求“评论”吗?


第7章 他用一世苦守他数百年
  第二天鬼医带着墨痕又去了西郊,东郊是埋死人的乱葬岗,西郊虽不繁华,倒仍是有人家居住的。
  鬼医去的时候,恰逢学堂下学,小孩子在路上跑着闹着,你追我赶好不热闹。墨痕羡慕地看着。他也想上学堂读书,和朋友们玩,可是…他早就不是人了。
  鬼医看在眼里没说什么,进了院子,书生和冷又坐在石桌边,紫衣公子也在,这次倒没有隐去身形。
  低声和墨痕说了些什么,墨痕高兴地睁大了眼,道一句“谢谢大人。”就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去了哪。
  “他去哪了?”
  “先生需要的是我,墨痕在与不在,有何分别?”
  紫衣公子的目光自打他进了院就一直跟着,鬼医并不在意,世间皆有因果,所疑惑的,总有解开的那天。他送去酒也不是为了巴结,所有的念想该有结束的那天,放着也是放着,由谁开始,便由谁来结束。
  冷冰的手搭在书生脉上,冷又看着鬼医,目光透过他却似在看别人。
  “先生明目那日,可否卖在下一个人情?”
  “鬼医直说便是,左右我不过一介书生,能做的必定去做”
  鬼医拂开遮目的发,绿眸盯着他无神的眼。
  “小生答应鬼医”
  鬼医住在了西郊,东郊的鬼众不敢出东郊,每天就靠着墨痕来回跑才知道鬼医的近况。
  来了西郊,鬼医的酒也不喝了,吩咐墨痕将酒窖里的酒都搬了出来送给东郊众鬼。
  “你终究是鬼,切莫对凡人起了心思”鬼医叮嘱墨痕。
  “墨痕明白”
  可是有朋友一起真的很开心,他跟着他们一起玩耍,捉迷藏,泼水,每个人都很开心的,他们也会教他识字,脑袋一晃一晃的学着老夫子的模样。他们也告诉他学堂上老夫子是如何被他们气的胡子直蹬…
  墨痕,想做人了。
  “若是真动了心思,我与冥差说声,带你回冥间”
  “墨痕愿服侍大人!”比起做人,他还是想跟随大人。
  “哪有不散的?你现在不愿,怕是日后只能做鬼了”
  “墨痕愿意跟着大人”
  鬼医不再说话,手里拿着酒杯,却再无酒可喝。
  紫衣公子也住了下来,夜夜栖于树上,目光紧随鬼医,却连只字片语都不曾有。
  近来书生的眼已有些许神采了,鬼医每日亲自熬药,亲自端去给书生服用。
  鬼医开始束发了,精致的五官暴露在阳光下,绿眸闪烁间却是少了神采。
  书生的眼已经可以看见有光的东西了,模模糊糊的影子,冷又倒是不来了。每每来时见到书生的眼睛好转,笑着,却又不像在笑,总是苦涩的很。
  鬼医不喜看东西,眸子终日垂着,长睫在眼下投出y-in影。
  “你究竟是谁?”
  “东郊鬼医,帝子不是知道吗?”
  公子拿出画打开,俨然是殿中挂着的那幅。“你可识得此人?”
  “早死了”
  “是楚晚末?”
  “凡事不必知晓得太多,在下该去歇息了。”
  公子看着画中人,鬼医的背影在脑中越发清晰。
  楚晚末是恶鬼,他为何会有他的画像?司命只说是他在凡间历劫时得到的,其余便不肯多说。
  究竟有什么是瞒着他的?
  冷又不知何时来了,就躺在树上,不咸不淡的开口“这九天十地的,能瞒得了你的,怕只有一位了”
  “帝子历劫后为何只记得来西郊?前尘种种为何一概不知?东郊一众为何死心塌地尊鬼医‘大人’?楚晚末是否真该魂飞魄散?帝子不妨自己去找前世因果。”
  该是你的,为何不要?你苦心为他好,他可曾知道半分?感激半分?纵皆骂你恶鬼,只有他一人不该!
  楚晚末,我就是看不惯他悠然的样子,我就是要他知道前尘往事,要他悔恨余生!
  你怨我也无妨,真的,无妨。
  书生的眼已经能看见了,冷又靠在门口,合上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绪。这几天公子都没有出现过,怕是回了天宫。
  鬼医拍了拍墨痕的头,交给他一面镜子,精致的五官柔和着,笑意是他没见过的真切“先生已无大碍了,你且带着它回Cao屋,若公子来寻,便将此物交与他。一月内若没来,便是不会来了。”
  “大人不回去吗?”
  “不回去了,我要出去游玩,待你办好这件事,我再来带你一起”
  “好,墨痕这就回东郊”
  墨痕抱着镜子开心的蹦着,一蹦一跳地出了院子。
  鬼医抬眸,眼中再无半分光彩“还请仙君遵守你我之诺,护我东郊一众安稳。”
  “本君自然不是背信之人”书生再不是穿着朴素的书生。
  “冷又,届时莫忘了带墨痕回狐洞”
  “…好”千言万语只有这一句,眼看着鬼医跟着书生离开,才将数百年的疑惑出口“你可曾想过要同我一起走?”
  “晚末是主子的仆,鬼医是为帝子飞升,南国的楚晚末,东郊的鬼医,从不曾想过叛离。亏欠你的前世,百年相伴已然了清。”
  鬼医的步伐不停,不多会儿,就消失在了视野。冷又苦笑,我又何尝不知,只不过图个念想。
  前世,他出现的迟了,楚晚末只当他是好友,今生,他还是当年的楚晚末,未曾变过半分。
  公子回来时,已是半月后,西郊住宅被冷又一把火烧了尽,公子赶到东郊时,墨痕就坐在Cao屋门口抱着镜子伸着头张望。冷又躺在鬼医常坐的树上歇着。
  见到公子,墨痕忙跑上前把镜子交与他“大人吩咐墨痕在此等候公子”
  “你家大人?”
  墨痕并未回话,跑到树下喊着“冷又,我们去找大人,公子已经回来了,你带我去见大人!”
  冷又似是睡着了,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墨痕失望地低下头,果然不靠谱,可是,大人为什么还不来接他?不是说要带他一起游玩吗?
  公子不解地看着镜子,镜中除了倒影并无其他。
  “你家大人可有说什么?”
  “不知道,大人和先生一起不见了,说过要带我一起的,大人是嫌墨痕服侍不周吗?”
  树下的冷又翻身跃下,嘲弄的表情出现在脸上“天君不是要来斩杀他吗?你身为帝子怎么不知?”
  “他这一世是为你活的,却是再无下世,你若真有几分真心,也掉几滴泪给他,枉他白白付出你却不知!”
  墨痕睁着眼抓住冷又的衣裳“大人,大人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冷又闭着眼,叹息一声“他要你随我回狐洞,墨痕乖,跟我走”
  “墨痕要等大人回来!”
  “若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你若等便等吧,不想等了,我再带你回狐洞”
  若是能等回来,他愿穷尽一生来等,只怕,也是枉然。
  公子低头看手中的镜子,手上略施法力,镜子陡然出现一人,似乎是他,又不像是。
  他是戎马将军,军功赫赫,遭圣上忌惮,数万将士冤死战场,唯独活下他一人。那人发遮住眉眼,救他一命。数万同袍惨死,他自是不能独活,却不想那人先他一步诛杀庸君。他一世安乐,百年后历劫归来,飞升帝子。
  他是江南富家,却出生庶出,枉有才华,遭人陷害,无辜入狱,受尽刑法,又是那人相救,护他安然一世。
  这世他先天痴傻,曾有婚配之人不愿下嫁,派人暗杀,那人仍旧护他一世。
  无论是平民还是王侯,他有难,那人必来相救,一世的安稳皆是那人所给。
  南国时,他是不受宠的夜冥皇子,那人是他所救。没有皇位,却得知己,那时他所念已不是皇位。后又因缘际会认识一男子,不久,他就将那人送进了宫,他们之间越走越远,那人惨死,魂归冥间,他毒死自己和那男子,冥差道他是为人所害,不过是想激怒那人,他失手将那人打落忘川…
  凡此种种。
  夜冥对楚晚末有情,为何会将他送进宫?又为何屡次伤他?甚至于害他惨死不得安葬?
  这一切,除却天君,又有谁能cao控?那男子分明与西郊那位一模一样!若不是天君,楚晚末怎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他是帝子,天君怎会许他与男子有情?
  若不是他被迷失心神,楚晚末便不会惨死,若不是冥差相瞒,楚晚末也不会对他动手…
  楚晚末是恶鬼,那他们,又是什么?楚晚末所杀之人皆是对他不利,楚晚末用他一世相陪,换了他十世的安稳。
  若无楚晚末,今日的帝子是从何而来?
  “公子,你能看到大人去哪了吗?公子?”
  公子抬手将镜子收起,唇紧抿着“我们一起等他归来”
  无论你是人是鬼,这一世,我来等你。他是帝子,寿命长着呢,那么长的日子,他不信等不来他!
  又是半月,鬼医还没回来,倒是东郊起了一场大火,这火邪得很,怎么都扑不灭,大火足足烧了两天两夜,期间夹杂着哭喊声,哀嚎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火灭了后,原本埋在东郊的坟头都消失不见了,夜里也听不到嬉闹声了。
  墨痕是被公子救出来的,东郊那些鬼却是没人相救,公子带着墨痕去了冥间,冥差不敢加以阻拦,乖乖放行。
  “天君命令,小王又能如何?”冥主如是说。
  公子握紧手,不发一言。
  墨痕回了东郊,一个人把Cao屋重新盖了起来。大人走了,东郊的鬼们也都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了。大人明明说过要来带他走的,怎的又反悔了?
  墨痕时刻坐在门口等着盼着,公子回了天宫也不回来了,果然就只剩下他一个。
  数月后,冷又来了,脸铁青得难看“不是答应了要放过东郊一众吗?天君便可如此欺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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