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攻地略 作者:木三观(下)【完结】(33)
伏骄男便把目光收回,这人驱除了脑子里的精虫,恢复了神志,不觉十分懊恼,悔恨自己竟如此粗暴蛮横地对待傅幽人。他又将傅幽人抱回了卧室里,犹豫再三,还是把傅幽人轻轻地放在了纱橱里的小床上,又小心地剥掉傅幽人身上那已经只能说是破布的罗衣,亮光从窗纱透入,便可见傅幽人这一身没一块好的,不是咬出的痕迹、吮出的印子就是捏出来的紫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什么酷刑。伏骄男又是心疼又是懊悔,早已忘了傅幽人拿药设计他这一笔账了。
这伏骄男去隔间取了药膏,一丝不苟地给傅幽人的伤涂上,咬痕、吻痕、青痕都敷上不同的药物,只涂覆好了皮肤后,又将傅幽人轻轻翻过身来,见这臀r_ou_更是不好,已被揉捏撞坏了,股间还带着白色间杂红色的痕迹。这时阿二已烧好了水,送到了这边来,也乖乖的不敢进隔间,提着水壶在外头候着。伏骄男正要问水盆,阿二也递来了打好水的铜盆,上面还已放着素白的汗巾子。伏骄男点了点头,自顾自将铜盆拿了进内间,又给傅幽人拭擦清理,。偏是傅幽人已昏过去了,那伏骄男动作又分外轻柔,故这期间傅幽人倒不曾醒来。
也是一番周折,伏骄男离了隔间,到了院子里去清理马车。不得不说这马车是辆好马车,首先是够结实,这么折腾也没问题,不过伏骄男还是让阿二取了锤子给轮子那一块加固了两下。车厢里也是很宽敞的,只是现在散发着不可言说的味道,便显得有些闷了。车底垫子是巧手宫人填了棉花以软缎子缝纫起来的,那银白色的缎子上都是污渍,还有一只压皱了的白袜染着血迹,伏骄男将那袜子拿起来,认得是傅幽人今早穿着出门的,还有伏骄男特别叫人纳的青丝履只剩一只,压得变形了。
伏骄男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知怎么清理才能把这车送回宫中。阿二只在旁边道:“依小人看,还是将那四周帷帐拉起来,疏散疏散,又索x_ing把垫子抽掉。想必府内也备着好车垫的,把新垫子换上就是了。”伏骄男想想,觉得也是可以,便让阿二去吧阿大叫起来。阿大听了阿二的阐述,也是一阵冷汗,只道:“平日看太尉把傅郎当成个会化的金疙瘩捧在手里,倒想不出来其实好这一口。”
倒是阿大选了两个也是银白缎子纫得紧紧的车垫,花纹七八分相似的,便换上了。伏骄男便趁这时间回去洗漱换药。末了,将车帷高挂,命阿大、阿二赶车送他入宫。阿大、阿二也悬心阿三,不知道他回宫禀报之后凤后是什么反应。当时阿三十分忐忑,觉得凤后已经等了许久了,便心惊胆颤的来复命,却不想彩梦姑姑跟他说:“娘娘已经睡下了。你先回去罢。”阿三便也回去睡觉了。
原来伏骄男离开了黄府后,黄府里守着的宫女便马上回了朝凰台,告诉了凤后,伏骄男将黄葵从窗户丢了出去,然后就疯跑走了去追截傅幽人。凤后也气恼伏骄男一再放肆,但却也很无奈,知道自己今晚是见不上傅幽人了,便提早翻牌子,找个男宠来泄泄心头火。
黄葵被丢了出去后,简直是羞愤欲死,马上就闹上吊自杀了,好容易家里人才按住了。黄老爷觉得这个名声怕要坏了,又想那黄葵是他侄女儿又不是亲女儿的,且她的老父又已经死了,老妈也病弱无力,黄老爷对她不用顾忌太多,索x_ing让人散播流言,说伏骄男真的那个什么了黄葵,所以黄葵要自杀。
那伏骄男晨早就入宫面见凤后,凤后见他十分疲惫的样子,便问道:“是昨晚没睡好?”伏骄男愣了愣,便说:“是的。”凤后拉着伏骄男坐下,又说道:“你一早进宫,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的?”伏骄男便说道:“我是想确认一下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凤后便说:“你爱他也该有个数,难道居然终身不婚?你现在知道了,不但我看不过去,连他都看不过去。”
伏骄男就竟然是无言以对。凤后又说道:“你现在忠于那个小皇帝……血统的事我且放在一旁,就是他是个傻子,难道你又继续忠于他?难道这就对天下好了?”伏骄男无奈一笑,说道:“如果好好教养的话,就算不是明君也不至于昏庸无道。”凤后便道:“好,如果他不昏庸,等他长大了、懂事了,你的死期就到了!稍微明白的人,也不可能放过你!”伏骄男却道:“我真心对他忠诚,待他长成了我就隐退,如果他是个好的,不至于杀绝我。”凤后也摇头叹息。
只是凤后又想,当初伏骄男对待伏家也多有优容,宽待了伏鸳鸯,最后还不是走到这一步。如果这小皇帝长得大些了,果然对伏骄男猜忌,傅幽人也可能受害,彼时伏骄男也该拿出斩杀伏鸳鸯的气魄来了。经历过昨日的事,凤后也决定不往傅幽人身上开刀了,反而觉得傅幽人好好活着也是很有作为的。
凤后轻轻握住了伏骄男的手,淡淡一笑。伏骄男感觉到凤后的手心传来异乎寻常的冰冷,一下反手握住了凤后的脉搏,五指按脉,心中几乎大恸,脸上惊色满布,颤声喊道:“娘娘!”凤后轻轻嗽了两声,又道:“那次疫症以来,我这身子是越发不如从前了。所以寄望你对我好些。”伏骄男摇头说道:“话虽如此,娘娘也不该瞒着我。”凤后又说:“其实昨天你就算回头杀我,我也不恨你。还会觉得你出息了。”伏骄男十分悔恨自己不孝忤逆。凤后又道:“如果你肯娶个妻留个后,我就死也瞑目了。”伏骄男没想到凤后还记着这事,也是无言以对,却不想凤后又婉转说道:“可你确实不乐意就罢了。”凤后拿刀威逼还好些,如今这样,伏骄男倒是好生难过惭愧。
像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慈爱一般,凤后并不过问昨夜伏骄男将黄氏嫡女丢出窗外险些把人摔坏的事,也不问为什么傅幽人不应召入宫,更大加赏赐傅幽人,封其为中书舍人。这中书舍人,到底也是普通富家子弟捐资就能买到的官衔,在太尉跟前是不值一提。但作为阉人,得此殊荣,已足够彰显凤后恩德。
然而傅幽人卧病在床,不能领旨谢恩了。凤后不但宽宥,还命彩梦亲自去看望,却见阿大告诉说:“就是黄府出事那晚上,那马车的马儿发疯撒腿的,傅郎不防从马车上摔了下来,摔折了腿,好几天没下床了。”彩梦便说:“怎么这样厉害?我倒看见外头伺候的说他是热证。”阿大又答道:“可不是?不但折了腿,还扑了风,第二天就发起热来了。太尉也心急得很的。”
彩梦便随阿大进院子去,见那抱厦内烧着药吊子,伏骄男拿着葵扇亲自煎药。彩梦亲耳听说伏骄男为了傅幽人连命都能不要,对此也见怪不怪了,只对伏骄男施礼拜见。伏骄男看见她,便笑道:“姑姑怎么来了?”彩梦答道:“娘娘听说傅郎病了,让我来看看。”
伏骄男唯恐劳动了傅幽人,便推说:“不巧傅郎刚躺下了。谢谢娘娘的心意。”却不想隔间里传来傅幽人的声音,问道:“是谁来了?”彩梦径自进了内间,可见纱橱的帐子已勾起,清风可以吹送入来,傅幽人一脸病态的半卧在纱橱里的小床上,左臂下垫着两个绣花滚枕,右手拿着一本闲书。彩梦便笑着说拜见傅舍人,傅幽人方想起自己被莫名赐了官,也是很心虚,只微微一笑,请彩梦坐下。彩梦便在脚踏上坐下,又说:“傅郎可要珍重。”傅幽人便道:“那是自然,有劳姑姑挂心。”彩梦又和傅幽人寒暄了几句,傅幽人也谨慎地应答着,并且一直等着彩梦说点什么刺人的话。果然彩梦见说得差不多了,便又道:“那天的事也闹得很大,黄葵姑娘还寻死了,总算闹得满城风雨的。倒是太尉大人很淡定,一直不出门,也不理人。只是过几天太尉还得上朝了,与黄老爷见面也不知会不会尴尬。”傅幽人闻言眉心微动,刚降温的额头又似开始痛了起来。
傅幽人扶着额头,仍强笑说:“大人清者自清,当然心静。”彩梦却道:“大人是大人,别说他清了,就是不清,谁又敢烦他?只可惜了黄葵这么尊贵的一个姑娘,从此可玷污了。”傅幽人默默半晌,却说:“是我办事不力,请娘娘赐罪。”彩梦忙站起来,笑道:“傅郎别说笑了,现在娘娘疼您跟疼太尉是一样的。您别多心。”说着,彩梦又讲了两句病中要多休养的客套话,便告辞了。
那彩梦与傅幽人在隔间内的一言一语,外头的伏骄男都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却见彩梦离去了,伏骄男又端着汤药进那隔间去,微笑着说:“傅郎还要不要换兰花?我怕这儿煮着药,又有气味,和兰花的气味混在一起反而香得不雅了。”傅幽人听了这话,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便仍装作仔细读书的样子。伏骄男最近老是伺候傅幽人,因此在幽人的床边放了一把椅子。刚刚彩梦进屋的时候,虽然看见了椅子,却并不坐下,原来审视了凤后和太尉的态度,不得不把傅幽人当成了个贵人,故她才只坐在脚踏上。
伏骄男那天从朝凰台回来,就听说傅幽人发热了,更是自悔不已,亲自来照拂傅幽人,又跟他赔不是。傅幽人听了,臊得无地自容,何等的别扭起来,不肯说话。伏骄男以为傅幽人认真恼了,便不敢多说话。故这几日下来,二人都非常尴尬,纵是朝夕相对,却也无几句话。
傅幽人原本已经别扭了,经历了那晚的事就更别扭了。且他身体如散架了一般,又酸又痛,动一下手指都费劲儿,不得不依仗伏骄男照顾。到了晚间,伏骄男又要脱他的衣服,惊得傅幽人只想躲。那伏骄男忙安抚解释道:“你发热了,定要擦身的,且又有伤,还得上药。我只是为了照顾你,没别的想法。”原本还是好的,及至傅幽人听了这句“没别的想法”,又耳热起来,十分难为情地拧过头去,不肯看伏骄男。
伏骄男认为这是默许了,便放下帘子,继续松那傅幽人的衣衫。傅幽人却说:“你放帘子做什么?”伏骄男答道:“你又不怕被人看去了?”傅幽人却说:“也不打紧,还是让金山他们来伺候就行。”伏骄男却断然拒绝道:“这怎么行?“说着,伏骄男又觉得自己否决得太快,便笑着说:“他们粗手笨脚的,弄痛了你怎么好?”傅幽人想回一句“不知道是谁弄痛我了”,但只在心里这么一想,就觉得臊得要死,便闭着嘴不说话。
伏骄男以为傅幽人还在生闷气,便不理论,只松开了傅幽人的衣衫,给他擦身上药。傅幽人侧躺在床上,难堪地将目光移开,只盯着那窗纱不说话。这傅幽人倒觉得伏骄男又有道理,要说让金山那个大老粗来给他上药也不对,如今伏骄男上药手法确实轻柔之极,好似羽毛扫过一般,没一丝重量落在他的肌肤上。这天色半晚,又吃过宁神的药,傅幽人如此躺着受这温柔伺候,便觉困倦,渐渐眯了眼睛。伏骄男原正为他的背脊上药,却见傅幽人眼皮垂着,睫毛轻颤的,呼吸越发均匀,似是快睡了过去。伏骄男不觉失笑,只想着傅幽人倒是安心得很,赤条条的裸着还不知道怕他。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