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所谓欢喜,不过是一个人第一眼看上对方便觉得欢喜,所谓执念,不过是痴恋对方无果的奢望,而所谓爱,却是讲人与妖,妖与仙眼中的情愫,你又是属于哪一种的?
内容标签: 奇幻魔幻 虐恋情深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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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篇一:青莲错
【壹】
“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
“梵尘师兄,打扰了,师父差忘安请你过去一趟。”忘安双手合十,抬头看着薄幔后的身影。
“好。”
青烟,薄幔,木鱼声止。
年轻僧人起身,放下手中佛珠,看了一眼木窗外的莲池,才掀起青幔随着忘安离开。
木窗外面是一池白莲,硕大的莲叶纵横交错,一叶依着一叶,叶间是已经盛开的白莲,莲瓣或立或落,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仔细望去,才发现大片白莲之中赫然出现了一朵青莲,悄然盛开,如鹤立j-i群,让人为之侧目而视。
梵尘记得,从他搬进这间禅房的时候那青莲就已经在莲池中了,只是从未见它开过花,只有一朵莲苞直直的矗立在莲池中。
夜间,梵尘回到禅房,随手翻开桌案上的古籍,古籍的第一页夹着一片青莲莲瓣,梵尘将那莲瓣捡出放在一边,这才开始翻阅古籍。
“果真是个呆子,还是个书呆子。”空荡的房间冷不防的出现一个声音。
梵尘翻书的手一顿,随即恢复了常态,不言不语,眼睛全然落在手中的古籍上面,可心思却不在书上。
接连几日,他都会在同一本书中的同一个地方看到一片青色莲瓣,他想,大约是这人吧。
沉默了一会儿那声音又说:“据我所知,佛法乃分为大乘和小乘,小乘者剃度修行,大乘者可带发修行,看你的样子修的应该是大乘了吧?”
梵尘依旧不为所动,房间内除了那人的说话声剩下的就是梵尘翻书的纸张声了。
“你这人可真怪,好歹应我一声啊?”
“……”
“罢了罢了,怕了你了。”话毕,梵尘身后就出现了一人,一袭青衣,额间一枚黛色的莲花印记,似笑非笑地看着梵尘。
梵尘翻书的手未曾停下,那青衣男子便走到他面前,隔着书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梵尘并未抬头,青衣男子也只笑不语,一时房间内寂静无言,只剩下窗外的一片蛙声和萦绕在鼻尖的莲香。
良久,梵尘抬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施主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
青衣男子看着他,认真问道:“你确定?”
梵尘一声不吭,继续低头看书,他甚至连面前这个男子的样貌都没看清,只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
“罢了,想来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不过你鸠占鹊巢该如何算?”青衣男子戏谑着开口问道。
如他所言,梵尘未搬到这间禅房之前他每隔几天都会住在这房里,自从五年前梵尘搬入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许是看书累了,梵尘终于合上了书,淡淡的抬头看了一眼青衣男子,说道:“施主若是觉得梵尘鸠占鹊巢,那梵尘离开便可。”
青衣男子突然大声笑了几声:“你怎的都不同我理论几句?从前你的x_ing子可没这么好过啊。”
“施主方才说什么?”梵尘顿了顿,他们……未曾见过吧?
“梵尘,梵音归尘,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名字还不错啊!”
“……”
“我不妨介绍下自己,我叫清涟,清水的清,涟漪的涟。”清涟自顾自地说道,梵尘的目光却落在了窗外的那多青莲上面。
“十年了,它终于开了……”
梵尘小声说了句,恰好清涟听见了他的话。
清涟唇角一勾,心想:“这呆子这么在意这朵青莲,索x_ing没白白听他读了十年的梵语,孺子可教也。”
“也罢,既然你今日有事,我也不便叨扰,不如改日再叙。”说罢,清涟就消失在房里,空留一地莲香。
【贰】
梵尘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方才他看了清涟一眼,只一眼就觉得这个男子绝非凡人,多半是个妖,且看他来去无声便猜得六七分了,可他又不明白妖为何能在佛门禁地来去自如?不便叨扰?那他在他房间待的这一个时辰算甚?
梵尘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比起这个,窗外那朵青莲才是他所在意的,从十年前进入寺中他就发现后山莲池中有一朵青色的莲苞,只那么一朵,余下的都是白莲,春夏四季从未开放过一次,只随着白莲按时生长,按令凋落,为何今日却开了?
那个清涟又是何人?他为何会出现在寺中?梵尘无心再想下去,熄灯,入眼的月光倾洒在窗外的青莲上,盛开的青莲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芒。
第二日晚,同一时辰,梵尘坐在蒲团上打坐,清涟便出现了,他还是日前那样的问候,可梵尘却像并未听见一样,清涟只当他入了定也不打扰他。
心里却在想,时间对他来说不过尔尔,对梵尘来说却可以将他变成前世今生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一连三日,清涟每晚都会准时出现在梵尘面前,第四日晚,梵尘以为清涟还会像之前一样出现,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梵尘有些茫然了,这妖到底想做什么?
入夜,梵尘诵了经便休息下了,夜半时分他的床头出现了一个人影,清涟就站在他的床榻边。
清涟看着熟睡的梵尘,笑了笑,呆子果真是呆子,他都留了莲瓣,开了青莲,他怎的还不明白他就是那朵青莲?梵尘当真是他五百年来见过的最聪明也最呆笨的人了。
清涟摇了摇头,青色的身影一点点隐没在黑暗中,只是那莲香却在梵尘的鼻尖久久没有散去。
第二日,梵尘心中异然,因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男子的背影。
师父经常告诫他,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修学佛法之人,最终不过一个“空x_ing”,一个“慈悲”。
君入我梦,必是有缘。
【叁】
用过早膳,梵尘便拿着扫帚清扫从寺门到山下的两千二百级台阶,这是他每日必做的一件事,他的白色僧衣沾上了清晨的露水,阳光从树叶中漏下来,落在他的白衣上,他的身影在台阶上缓缓移动,一级一级清扫的极其认真,就如同他看书时一样。
“何谓缘?”清涟问他。
“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梵尘回答,手中的活计没停下半分。
“你答非我所问。”清涟踩在梵尘刚刚清扫过得石阶上说道,他退一步,他则进一步。
“施主,世间万物不过一个空字,知道了能怎样不知道又当如何?”梵尘回答道。
“你乃修佛之人,万念俱空,你在说谎。”清涟走一步,梵尘退一步,他说的那般笃定,梵尘心中有隐隐的不安。
“施主,缘因何起?相由何生?”梵尘问道。
“那你为何带发修行?”说罢,清涟便伸手拂起梵尘的一缕青丝,梵尘抬头看了他一眼,他额间的黛色莲花印记颜色好像比之前深了许多。
他们的距离不过是一上一下两级台阶的距离,可两人心中各有所思,终于,是梵尘退了一步,从清涟出现,他们总共说了七句话,下了七个石阶,他低头继续清扫余下的两千一百九十三级石阶。
梵尘想起,佛经里婴儿走七步中的下行七步说:法雨灭地狱火,令彼众生受安隐乐,毁禁戒者示作霜雹。
妖可成魔,人亦可成魔,妖与人不过是一个有心一个无心罢了,可有心之人往往不如一个无心之妖,那么清涟,这个妖,究竟是要成魔还是成佛?
两千一百九十三级石阶,梵尘一级一级扫了下去,清涟便跟着他一级一级走下去,山下,清涟望着折回的石阶说道:“两千二百步,我究竟有多久没走过这么多石阶了。”
梵尘没有看他,只是盯着自己脚下的蚂蚁,看着它们举过头顶的巨大麦粒,也许他的前世是只蚂蚁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梵尘突然笑了,清涟有那么一丝恍惚,这呆子居然笑了?可当清涟入了他的心才知晓他在笑什么,他竟以为他的前世是只蚂蚁?
清涟哭笑不得,只得痴痴的盯着梵尘的脸看,梵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敛了难得的笑容,拿着扫帚走上石阶,准备回到寺中。
清涟很自觉的跟着他,梵尘不恼,也不赶他,既然这妖要跟着那便跟着吧,于他来说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不过是身边空气的多少。
若是清涟知道梵尘心中的想法,大概他会气的跳脚吧,清涟觉得,梵尘变了,好像越来越接近佛的境界,他还有多长时间?
梵尘坐在书案前点着青灯抄写经文,清涟便自顾自地躺在床榻上,斜着身子慵懒的看着梵尘,偶尔说一两句话,清涟便睡过去了,只是梵尘却越来越觉得不安,他不明白这妖缠着他作甚,以前他从不会抄写经文,可自从清涟出现以后,梵尘才觉得他好像无法静下心来悟佛理,他只能抄写经文放空自己,平静下来。
【肆】
“你何时下山?”清涟问他。
“我为何要下山?”梵尘回答。
梵尘记起,自九岁那年来到寺中直至现在,他没有下过山,最远也只是走到两千二百级石阶的尽头。
清涟问他:“你何时还俗?”
梵尘回答:“我为何要还俗?”
“我若成魔,你会不会替天行道杀了我?”酝酿了良久清涟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会不会替天行道杀了我?
梵尘的手顿了顿,一滴墨汁滴在只抄写了一半的宣纸上,快速晕开,他突然明白了为何自己会觉得不安,不静,没了空x_ing。
“你会不会替天行道杀了我?”清涟坐起身,问道。
梵尘沉默不语,换了新的宣纸重新抄写经文,佛告诉他们,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佛不是普度众生的吗?佛不是不杀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