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 作者:天际驱驰(二)【完结】(22)
郑修年也在数着日子,算计着他的内伤什么时候痊愈,什么时候能见着风染,选个什么样的时机带着风染逃跑。风染劝郑修年伤好之再再养一养,一边恢复武功,一边等贺月大婚。贺月大婚之后,应该会有一段日子住在皇宫里,皇帝不来,风园的防卫就不会那么森严,才好逃。
郑修年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少主,咱们不用急着逃!你的功夫不容易恢复,我的功夫,只要内伤好了,再练一练就能很快恢复,咱们为什么不找机会杀了那狗贼再逃?
风染一怔,随即喜道:好!他不能向贺月出手,但是郑修年可以向贺月出手啊!四个多月来,郑修年一直在风园养伤,并没有对贺月显露过敌意,再是机警的护卫,也不会想到郑修年在伤好之后会对贺月猝起发难。只要杀掉贺月,他与贺月之间的约束就解除了,他就可以离开风园,离开索云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养老。而且贺月对y-in国的隐隐威胁也可以一劳永逸地解除掉。杀掉贺月之后,当是宣亲王贺艺继位,而贺艺的才干,野心均远逊于贺月,对y-in国的威胁也会远小于贺月。
借郑修年之手杀掉贺月的念头一产生,风染就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天天得空就跟郑修年躲在客房里商议着杀贺月的具体时机,步骤,以及杀完以后如何逃跑,然后暗地里做着准备。为了不让人起疑,风染不敢把郑修年带去后宅实地查看,只把太子府地图拿来,两个人研究了又研究。
风染本想等贺月大婚之后动手,但郑修年怕风染呆在贺月身边吃了亏,力主尽快动手。风染和郑修年商议来商议去,最终决定在贺月即将大婚之前,郑修年恢复武功之后的几天里动手。
贺月不想数日子,可是他不得不数日子,他不想数日子,自然会有人帮他数着日子。迎娶皇后的日子定在腊月十五,正式迎娶前的准备和各种礼仪,占了贺月不少时间,贺月在风园留宿的次数便渐渐少了。
初五的早晨,天刚蒙蒙亮,贺月就起床了。他一直都是这么早起,吃过早膳,便会去上朝。自打登基,贺月一直这么勤政,除了要帮风染练功压毒的那一个多月之外,贺月雷打不动地坚持早朝。贺月舍不得风染一早就起来服侍自己,便叫风染躺在被窝里继续睡。
风染一直睡得浅,又是不情不愿地躺到贺月身边,被贺月抱着,有时整夜整夜睡不着,只有在贺月上朝离开之后,他才会安心放松地小憩一会儿,贺月不让自己服侍,风染也乐得轻松。
只是这天早上,贺月醒了并没有立即起床,在被窝里摸着风染的腰身:染儿,你这边又冷了。然后把风染抱起来,翻了个身,两个人就交换了个睡觉了位置,让风染睡在自己热乎的位置上,自己移过去睡在风染凉浸浸的那边。
风染闭着眼一动不动,只当睡着了,不想理睬贺月。可是,贺月的手伸进了亵衣底下,手指在风染的胸膛茱萸上游戈风染实在是装不下去,隔着衣服抓住了贺月的手。
贺月笑盈盈地缩回了手,在风染耳边,悄悄问道:染儿,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从鼎山上下来,我第一次再看见你的日子。去年这个时候,你来太子府的日子。
风染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这个日子带给他的只有屈辱,恨不得忘掉,怎会记着?
然而,这个日子对贺月来说,却代表着他与风染的真正开始,只是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不美好的事,这个开始,开始得太惨淡了,贺月说道:这几天,我看你精神好,今晚,我想要你,染儿,把以前忘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风染只觉得一下子,如堕冰窖,全身都冻僵了。这还是自从他们那次练功之后,贺月第一次提出来想要他。皇帝想要上自己的男宠,大可不必这么请求,直接提枪上就是,虽然贺月说过不会不顾他的意愿强上他,但是风染从来没把这话当真。他要上他,理所当然,只是为什么早不上,晚不上,偏偏选在这个他与郑修年计划着要杀他的时候?在他憧憬着要逃离他的时候?在郑修年一次又一次叮嘱他要宁死保洁的时候?
这几天他精神是很好,只因为在绝望之际,又有了盼头,他的盼头就是杀了贺月!杀了贺月,他就可以永远搬掉这块压在心头上的大石,用鲜血清洗那屈辱的过去和记忆。他整个人也因这个盼头而一改颓废,重新又鲜活了起来。
可是,在这个时候,贺月想上他!是想给他留下一个永远鲜明的耻辱记忆么?可是,他能拒绝么?他的拒绝,会不会引起贺月新的猜疑?以至于再在他身边布下暗卫监视于他?
在石雨镇上,风染只听庄总管提过一次暗卫,就想通了很多事,知道贺月一直派着暗卫监视着自己。此次回到风园,随着内力的增强,风染暗暗运功探测自己身周隐匿的异样气息,却始终没有探测到一道异样气息,不像上次,在太子府里,自己身周始终环伺着四道异样气息。探测不到异样气息,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己功力还不够高,另一种是贺月撤掉了布在他身边的暗卫。风染对自己的功力还有几分自信,比较偏向于贺月撤掉了暗卫。
大约是因为常常玩猜测奏折批语的把戏,贺月觉得双方关系有所改善,自己又再未违逆过贺月分毫,让贺月觉得放心了吧?他若是拒绝承恩,会不会让贺月羞恼之下,又派出暗卫监视自己呢?如果有暗卫监视着,他与郑修年的谋划马上就会被查觉。
风染不敢冒这个险,也不敢沉默得太久,平息了自己的情绪,低声回道:风染会洗干净了,好生服侍陛下。
贺月在被窝里又轻轻拥了一下风染:染儿,不是要你服侍我,我是想,咱们一起快活。晚上,我会给你个惊喜。唇轻轻印在风染脸颊上,柔声道:等我回来。
等贺月上朝去了,风染也没了睡意,便慢慢收拾了起来闲坐。因为晚上要侍寝,怕到时自己会恶心呕吐,便不吃东西,只管喝茶,润润喉咙。
第126章 与子结发
等待被临幸的时间是缓慢而煎熬的,风染候着郑修年进行了日常的医疗之后,便去陪着郑修年说话,忍着心头的悲愤,继续跟郑修年谋划着刺杀贺月的具体计划和细节。只是中间,风染好几次黯然走神,郑修年似乎觉察了风染的异样,只当是风染对刺杀贺月有些紧张,便柔声安慰:少主放心,由我出手,此番定叫那狗贼死不瞑目!
好容易才捱到申时,风染便从郑修年处告辞了出来,在太子寝宫后殿的浴池里,把自己清洗干净,私处上了药,然后便等着贺月的驾临。
因为晚上要歇在风园,下了朝,贺月便回了皇宫,去太后,和太皇太后处请安,然后安抚安抚他的后宫。
自打贺锋死了,太皇太后伤心不已,一直时好时病地卧床休养,她与贺月的感情本就疏远,现在更是不怎么管贺月的私事。
太后却对贺月大部分晚上都宿于风园的作法大不满意,逮着机会就要训斥贺月:别以为你做了皇帝,就可以无法无天,你能做这个皇帝,是大家归心于你,你若是失了民心民意,一样被会赶下台!说了这么大一通,太后最后的落点是:除了你带进宫来的几个选侍,能进宫的女人那个没有后台?她们背后的势力支持你,你才有今天,别冷落了她们。说得好像贺月是靠女人爬上皇帝宝座似的。贺月懒得跟太后争辩,只管低头答应着。
贺月的后宫就三个比较重要的妃子。
一个是最先怀孕即将临产的兰才人,被太后接去祥瑞殿同住,方便照顾。看了太后,也就顺便看了兰才人。兰才人本姓兰,贺月便赐给了她兰字为封号。
一个是任嫔,她本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怀了孕后,就被接去跟太皇太后同住。贺月看望了太皇太后,也就顺便看了任嫔。
一个是从乌国来和亲的梅姬。贺月临幸梅姬的当晚,就赐了乌为梅姬的封号。
乌嫔在索云国无依无靠,却也恬静自适,她国色天香,又多才多艺,贺月不来她的挽碧居,她就吟诗作词,自得其乐。她对贺月没有多少奢望,话也说得通透:臣妾是自愿来和亲的,陛下是宠臣妾,还是冷落臣妾都好,只要陛下能派兵相助我国保疆守土,不使臣妾做亡国之人,臣妾便感恩戴德了。臣妾在这后宫当会谨守本份,不会使陛下为难。因为这番话,加上乌嫔又博学,贺月在后宫里却是最喜与她相处,有时自己有什么不懂的,倒可以从乌嫔处讨教讨教,贺月与乌嫔的关系,可以说是相敬如宾,像朋友多于像夫妻。
贺月来看望乌嫔,乌嫔却把贺月堵在院门外:陛下近来忙碌,不消来臣妾这里浪费时间,臣妾自省得。说得如此通情达理,倒把贺月说得不好意思了:朕来你这里坐坐,歇歇脚。坐在挽碧居里,两人静静相对。觉得自己后宫的女子全都陷于权力利欲的旋涡之中翻翻滚滚。只有这异国女子能独善其身,能知几分自己的心意。坐了一会,贺月问她:梅子,你有没有想过,跟谁结发?
没有,臣妾心中,并无钟情的男子。臣妾不相信有再世情缘一说。乌嫔道:陛下也不必为不与皇后结发而愧疚,自古皇家是不行结发之礼的。
贺月默然一会儿,说道:但是,朕心里想与另一人结发。
乌嫔笑了笑:那人当不是臣妾是宫外的,那位公子吗?乌嫔自然也听说了关于风染的各种传说,但她从未对风染有过不敬,她认为:陛下天纵之才,岂能被妖孽j-ian佞蒙蔽了耳目心智?能让陛下看得上眼,自有过人之能,哪能是妖孽j-ian佞?
贺月问:你知道,咱们凤梦大陆,有没有两男子结发,再续前缘的先例?
臣妾说了,臣妾不相信再续前世情缘的说法。两男子结发,更是闻所未闻。乌嫔笑看着贺月,说道:陛下为了那位公子,恳求太后赐福,已是惊世之举,结个发,又岂能难得倒陛下?世上无先例之事,多不胜数,岂能因此裹足不前?陛下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但求心安。陛下于情之一字上,我行我素,独立特行,锐意进取,臣妾没这份魄力与胆量,但是臣妾敬服。
贺月又默然了一会,才轻轻说道:但是,朕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与朕结发。这话,乌嫔就没法替贺月开解了。贺月坐了一会,便告辞了:梅子,他日,你若有了钟意的男子,要告诉朕,朕替你作主。
乌嫔一笑:臣妾之身属于陛下,亦属于乌国,臣妾之心只属于自己,此生不变。聪慧玲珑的女子,通透得叫人心寒,直有一种淡然出世的感觉。
出了挽碧居,贺月在御书房里批了奏折,晚间在皇宫里陪着太后进了晚膳,然后贺月就赶回了风园。
因前堂客房里住着郑修年,风染怕三人对面,不好看,更怕郑修年看见自己对贺月卑躬曲膝的样子而跟贺月发生冲突,便一直只在后宅前厅里迎接贺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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