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 作者:天际驱驰(二)【完结】(23)
贺月把风染从地上拉起来,说道:都说了,叫你不用跪的,也不用你来接驾,天冷了,少在外面走,回头身子骨又冷得不行。然后拉着风染的手,便向太子寝宫行去。
回到寝宫里,风染便给贺月和自己都宽了大毛衣服和外裳,问贺月要不要服侍洗浴。
贺月在宫里洗过了,拉着风染并肩坐在太子寝宫里的拔步床上。坐了半天,风染没有动作,也不说话,贺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风染说,憋了半天,贺月才道:染儿,我要做件事,你要是不愿意,就跟我说。不敢去看风染,垂着头,把自己的鬓发解散,风染本来就披着发,贺月把两人的鬓发合在一起,用紧张得直哆嗦的手给鬓发上端系上红绸,然后用练了几天仍旧很生涩的手法,把两人系在一起的鬓发编了个同心发结,在尾端,又用红绸牢牢系上,最后拿剪刀,咔嚓一声,把两人的鬓发剪了下来。直到此时,贺月才舒了口气。做这些的时候,他生怕风染会叫他停下来,告诉他不愿意。幸好,风染只是端坐着不动,没有与他一起结发,可是也没有说不愿意。
贺月拉起风染的手,把剪下来的同心发结放在他手心里,让风染握着,贺月自己的手握住风染的手,说道:执子之手,与子结发,白首偕老,缘续来生。
这四句是结发之礼的誓词,本来应该男女双方,一人说一遍,风染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然后,贺月握着风染的手,把同心发结一起侧身送进长枕之下,让长枕把它压住,礼成。
贺月握着风染的手,轻轻地问:你不高兴?
风染仍是淡淡地应道:没有。真的没有什么不高兴,但也没有什么可高兴的。贺月要跟他结发,大约就跟贺月拉着他,恳求太后的赐福一样,不过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新鲜玩法而已,贺月想怎么玩,尽都由着贺月玩去。这就是贺月说的,要给他的惊喜吗?一点不惊,也一点不喜。
可是,你也没有高兴。你是不是想跟别人结发?贺月闷闷地问。他满怀情意地与风染结发,嘴里不说,可是心里头,他表达的是愿意把自己的两辈子都许给风染的意思。然而风染却那么淡然,淡然得叫他气闷不已。那感觉就好像,诗人苦苦吟了一句好诗,听的人却茫然不懂,根本体会不出诗好在何处,叫那诗人怎不气闷?风染明明是聪明剔透的人,怎么会变得这么愚钝?
没有。风染淡淡在回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跟谁也共不到白头,因此风染从未想过要跟谁结发,哪怕他那么喜欢陆绯卿,也从来没有想过。
贺月问: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与皇后结发了?
风染还是淡淡地应道:嗯。风染一点不关心贺月为什么不与皇后结发,当时猜过了,猜错了,转眼就忘了。对贺月的心思,他一点不好奇,更没有了解的欲望。然而,对于贺月现在才揭示的答案,风染还是多少有点惊讶:贺月不与自己的皇后行结发之礼,却与他这个男宠行结发之礼,这玩得似乎太出格了!
正说着,风染的肚子忽然咕地叫了一声,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响亮。贺月知道风染怕是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虽然心疼风染,然而他也不能说什么。两个男子做那事,要用到那私密的地方,自然应该提前准备清洗,不然会很恶心的。
贺月站起身,走了出去,一会儿回来,手里拿了个细颈圆肚的水晶瓶子和两只琉璃杯,那透明的瓶子里装着紫红色的液体。风染知道,那瓶子里装的是从西番凯安大陆那边贩卖来的葡萄酿。贺月倒了一杯,递给风染:尝一尝,我在里面加了点东西。
第127章 被撞破j-ian情
加了点东西?什么东西?风染见贺月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便一口喝了下去。确实是葡萄酿,只是比一般的葡萄酿酒味略浓一些。风染虽是喝酒,但并不喜好,喝得也少。那葡萄酿喝下去后,很快,风染就觉得胸腹间升起一股暖意,热腾腾的,有一些怪异。
贺月笑盈盈地又给风染倒了一杯。今天,他的染儿看来精神似乎比昨天略萎顿了些,不过还算好。他等这一天,等了快一年了。自从那次练功练得毒发,风染的身体一直不好,人恹恹的,总是没有精神,他便一直不敢再试,一直强忍着自己的欲望。这几天,风染的精神明显好转,身上似乎重新焕发出一股活力,他看着既是心喜又是心慰,更是心痒难耐,他才会在这个对他而言极有意义的日子里鼓起勇气对风染提出欢好的请求,而风染竟然应允了。
今夜,他将一偿夙愿,终于可以与风染共尽鱼水之欢。
这一次,风染端着酒杯,眼眸一黯,神色一黯,迟疑了一会儿,终究像下了狠心似的,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等风染喝了,贺月又给斟上第三杯,说道:最后一杯,再喝就过量了。
这一杯,风染喝得更是爽快,喝完之后,手一挥,把琉璃杯狠狠摔了出去,跌得粉碎,发出呛地一声。贺月正愕然,寝殿的门被推开,小远听到声响,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少爷少爷,出啥事了?抬头看见贺月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吓得腿一软,跪趴到地上:奴奴才才小远一句话还没结巴完,风染已经疾步走过去,一把抓起小远,一路拖到殿门扔了出去,叱道:滚!
风染回转身,跪到贺月面前,说道:风染御下无方,扰了陛下的兴致。
贺月把风染从地上扶起来,笑道:他倒是把你护得紧。又问:酒不好么?你扔那杯子干什么?
谢陛下赐酒。
贺月笑着问:你喝出来没有,那酒里加了什么东西?
媚药。
媚药?贺月显得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是媚药?知道是媚药,你还敢喝?
在酒里下了药,又何必装得这么惊讶,好像不知情似的?一个皇帝,行此下作之事,还敢作不敢当,这人还配不配做个皇帝?
一个皇帝,临幸自己的男宠,还要用到下药的下流手法,这人还算不算个皇帝?
知道他欲望清淡,贺月说,要让他快活。为了能达到快活,所以给他下了药,大约,这才是贺月给他的惊喜吧?
可是,他便是宁死,也不想要这样的快活,那是他仅剩的自我。
他想:贺月终究是要掠夺他最后的自我,要把他变成真正意义上,用身体服侍男人,自己也沉溺于身体欲望的男宠。
不,他会比一般的男宠更不如,他会成为一个在污辱了自己的人身下,辗转求欢,沉溺欲望的人。这种人,通常会被称为贱人,只配接受世人的唾弃和鄙夷。
身体已经沦陷,那隐藏在身体里孤绝清高的自我,又怎可幸免?喝下媚药,风染便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终将会失控,他不想做无谓挣扎。
早知道这一刻躲不过,无路可退,也不必矫情,风染自己褪了中衣,偎进贺月怀里,慢慢替贺月脱掉衣服。药x_ing发作得很快,风染感觉到浑身渐渐燥热,在寝宫里炉火的薰焙下,更是慢慢达到沸腾的地步,紧崩的身体慢慢变得瘫软,欲望如滚滚车轮,无情地辗过他的身体,最后一丝理智零落成泥。
风染轻轻喘息着说道:来吧。
知道风染误会了自己,贺月没有分辩,用极致温柔的动作回应着风染,轻柔而缓慢把逗引着风染,他想:风染那么的抗拒自己,不可能轻易对自己敞开身体,他须得慢慢引导他去感受身体上相互交流,相互给予与索取的极致欢愉。
在这方面,贺月说不上有多少技巧,不过风染在这方面,更几乎是一片空白,很轻易地就释放了出来。那一瞬间,风染有些失神,他的身体确实攀上了欢愉的巅峰,可是他的心,却仿佛跌落于无底的深渊,一高一低,像要撕裂他一般。可是风染感觉不到痛楚,只是一种随波逐流的漠然,任身体飘浮在欢愉的云端,任心灵沉沦于无尽的幽暗。
贺月轻抚着风染的身体,帮助他渡过低谷,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染儿,别那么快释放,要忍着,忍得久,便会越加舒服。
意识涣散中,风染轻轻应着,抱紧了贺月,身体不自由主地迎合着贺月的冲击,只想贺月一下一下楔合得更深,直接把他楔死在床上。可是他没死,只是一次次不断地在云端和深渊翻滚,载沉载浮。跟上次主动服侍贺月不同,早已经没有了练功的意思,主客易势,风染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贺月控制着,一次次被带上欢愉的巅峰。
只是风染忍隐的x_ing子使然,即便是在极度欢愉之中,也像忍受痛楚一般,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来,只是气息散乱粗重地喘息着。
一场轻怜蜜爱,几度极致欢愉,温柔 y- ín 靡地掠夺摧毁了风染最后的自我。
那一夜,给两个人都留下了一生永不褪色的记忆。贺月记得的,那是他的结发夜,风染记得的,那是他的媚药夜。
忽然寝宫的门再次被人猛然撞开,一个人,冲破内侍们的阻拦,带着凛烈的寒气闯了进来,看见拔步床上,肢体缠绕在一起的两个人,顿时僵住了,继而,惨白了脸,赤红了眼,咬牙切齿,颤颤地叫道:少!主!
贺月只感觉到他身下的人,一瞬间,身体就僵硬冰凉了,叱道:来人,给朕拖出去!一边叫,一边飞快地拉下床前的双重帐幔遮住了两个人的身体。
门外本来有内侍守着,见是风染的表兄想往里闯,不敢声张叫喊,但使劲拉着,却哪里拉得住,反被怒火冲天的郑修年扯进了寝宫。见郑修年张牙舞爪想扑上床去,内侍死命地抱住郑修年,小远也冲了进来跟内侍一起死死地抱住郑修年,直叫:冷静冷静!不可冒犯圣驾!,很快就有护卫进来,七手八脚地把郑修年制服了,拖了出去。
贺月轻轻抱着风染没动,安慰道:没事的,染儿,不会有事的。在他看来,郑修年虽是风染的表兄,但也是关系明确的主仆,仆役只消尽自己的职责,哪有资格对自家主子指手划脚?
过了很久,风染的身体才慢慢变软,像瘫了一样,偎在贺月怀里。不是贺月能给他依靠,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躲避:他最不堪的时刻被郑修年看了去,比杀了他更令他无地自容,今后,他再也没脸见任何郑家人。
风染便像滩冰冷的烂泥一样,瘫在贺月怀里,眼睛看着寝宫里明晃晃的蜡烛,一直想,一直想可是,在想什么呢?风染记不得自己在想什么了,脑子里很乱,却很空,乱得他心慌慌的,没有着落,比他幼年时孤单地呆在皇宫里,被人欺凌时,更加慌惶。那时,他隐隐的会盼着外祖家派人来看他,给他带好吃的,知道在皇宫外还有关心着他的亲人。可是现在,郑家只会以他为耻,只会跟他撇清一切关系。
在这世上,他再没有亲人了。不,他比真正没有亲人更不如,他会被他的亲人们唾弃,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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