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离情别绪
兰陵花开的盛,蓝紫相间的恰是他最喜欢的颜色,李尽沙坐在那听雨阁的长廊,静静地看着这春暖花开的暖阳,身旁是吹着口哨的公孙律,跟着公孙景上早朝后便顺道来陪他看花,也是闲情。
“听说景王爷对陈尚书的‘女儿’印象不错。”
听闻李尽沙这么说,语气里还有一些不明的酸溜溜意味,公孙律便笑道:“怎么,死人妖你在意?”
李尽沙脸色如常,浅笑道:“不过是随便找来当幌子的女人,我在意什么。”
“随便当幌子的?是不是啊。”公孙律邪笑地凑近他:“若小爷没记错,这幌子的名字叫啥,陈云沫?”
李尽沙抿唇:“怎么?”
“尽沙,云沫,死人妖还挺会编这幌子的名噢?哈哈哈哈!”公孙律坏笑地一手出击就开始挠他痒痒,李尽沙措手不及,被他挠得瘫在听雨阁长廊台上。
“放手……噗。”
李尽沙抓着他笑得根本停不下来,只能任由对方这么搂在怀里,而后索x_ing双手一搂便舒舒服服地靠着了。而公孙律也搂住他,拦着腰直接抱起来,玩闹地开始转转圈。
“别转,晕。”李尽沙敲了敲他头冠笑道。
公孙律乖乖地将他放下来,似乎也想起何来道:“对了,你最近小心点二伯。”
“公孙煜?他怎么。”
“二伯当了摄政王就开始大动干戈的,今日早朝上把全部朝政都过问了一遍,还让给尚书以后每日要给他汇报工作,更要紧的是,还将决定权全部揽怀里了,也不怕累着。”公孙律扶着他头发道:“自从他知道你c-h-a手小爷婚事后,估计也以你为敌咯,可要小心点。”
李尽沙白了他笑嘻嘻的脸一眼:“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把我往火坑里推。”
他说的不错,原本他未站入皇亲中的任何一个阵营,但被公孙律这么一撺掇无意中成为了公孙景这边的人,眼下不得不提防着公孙煜了。
“不要这么说嘛死人妖~”公孙律黏糊糊地贴上来亲了他一口:“你不是有皇上罩着吗,怕什么。”
“小孩顶个甚。”李尽沙一个白眼。
“毕竟也是天子,”公孙律一板一眼道:“依小爷看,要不是那小鬼黏着你,二伯早就撤下这两厂提督咯。”
“自古来两厂和锦衣卫皆直属皇上,即便是摄政王也不能轻易搁置人手,”李尽沙平静道:“若是公孙煜要做手脚,恐怕还要费些功夫。”
“这的确,”公孙律伸了个懒腰:“不过老爹可惨咯。”
李尽沙听闻奇怪,道:“煜王爷如此嚣张,景王爷没有吭气?”
“谁知道老爹想干啥,”公孙律耸肩:“他倒是听话,二伯让他去郊外视察民情,连这种下官做的事他都去咯。”
李尽沙嘴角抽搐:“这等活也去?”
“是啊,而且……啊呀,”公孙律吐吐舌头:“差点忘了,老爹让小爷下早朝一个时辰后跟他一起去视察民情,眼下都快到了。”
李尽沙见他也在这儿呆了不短,恰好等会也要去看看公孙恪以免对方又闹什么情绪,便道:“你去罢,免得景王爷又暴跳如雷。”
“不会,老爹早习惯了。”公孙律嬉皮笑脸:“来,亲一个再走?”
李尽沙笑着上前吻住那死皮赖脸的家伙,二人缠绵一阵后好容易才分开了身。
“亲这么用力干什么?”
“这是爱呀,”公孙律理直气壮:“好啦小爷真得走了,不然忍不住了。”
说完耍了个滑稽的鬼脸便旋身消失,留下李尽沙脸色微红,不知不觉又被这家伙摆了一遭,实在郁闷。
【皇宫·御书房】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房中响起公孙恪不情不愿却迫不得已的声音,来来回回背着这些诗句,浅灰色的眼睛不停地瞥着坐在椅上严肃实则气焰嚣张的公孙煜,娃娃脸上尽是极力压抑的不满。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背诵完毕,公孙煜咳嗽了两声,站起来道:“恪儿背得不错,今日的功课便是背这剩下的半本。”
“二皇叔,这些朕都会。”公孙恪板着一张脸道:“身为摄政王,你不应该辅导朕一些治国之法么?”
公孙煜没想到这小孩挺有想法,原以为这公孙恪不过是一个乖顺的傀儡,不料还是野心勃勃的狼崽,不禁心中邪念横生。
念此他换上一脸慈祥的笑道:“恪儿莫急,这背诵诗词只是功课的一部分,待会皇叔就教你处理政事,带你一起批奏章,可好?”
正说着,忽听闻门外有细微的窸窣声,公孙恪敏锐地高声道:“小贵子,是谁?”
“回、回陛下,是李提督。”
李尽沙原本只是想来看一眼公孙恪可否又闹了脾x_ing,至于公孙煜可否作出不测之举他倒是不担心,因为公孙恪身边一直设了天干地支暗卫队。他本要离去,不料还是弄出了些声响,还竟被公孙恪给听着了,故只好走近御书房,向公孙恪和公孙煜行礼跪拜,道明由来。
“臣本想来看望陛下,既然陛下准备和摄政王学习,臣便不打扰了。”
公孙恪见了他甚是开心,但一听闻要走就不高兴了,而公孙煜先让小贵子去端了笔墨纸砚,同时对李尽沙道:“李提督不去忙两厂事物,怎么还有空闲来御书房?”
“回煜王爷,两厂事务近来琐碎,未需一整时日去做。”
“噢?”公孙煜若有所思,那魔爪蠢蠢欲动地要伸向离皇权最近的特务机构:“本王刚任摄政王时日不长,对这两厂和锦衣卫的职事还不甚了解,还得请李提督指点啊。”
李尽沙平静道:“煜王爷恐怕言之有误,两厂和锦衣卫向来直属皇上,亦或垂帘的太后娘娘,摄政王则无权动用。”
“这是何规定?”公孙煜高声道:“可有黑纸白字之说?”
“并没有,然公孙王朝百年来都是如此处置两厂和锦衣卫的地位,不说自明。”
这两特务机构原本就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又怎可能会白纸黑字地记载何条条框框的规定?这公孙煜如是问,那定是要挑衅这心照不宣的规矩。
“既然是这样的规矩,那可大可以改。”公孙煜道,故作慈爱地看着公孙恪:“陛下可谓公孙王朝最为年幼的天子,自然与以往不同,故这特务机构的管辖自然要由摄政王代为行使。”
李尽沙冷笑起来:“两厂和锦衣卫原本就是天子亲设,防的即是除天子以外的其他人,煜王爷这样做恐怕不妥罢?”
公孙煜脸色发青,不料李尽沙这么直白地说出,怒道:“李提督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本王会造反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会不会王爷自己最清楚。”李尽沙道;“臣不过是为陛下着想,并无其他意思。”
公孙煜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但碍于公孙恪在便只能忍气吞声,言辞正色道:“本王也和李提督一样,希望为陛下分忧解难,为公孙家的江山社稷着想。”
“我并未如此想王爷,”李尽沙话锋也陡然下转,柔和起来,却依旧带着刀刃般的痕迹:“只是希望王爷尊重祖训,认清摄政王与天子的界限。”
“李提督也是一片苦心,惭愧惭愧。”公孙煜道,搂过身旁听得有些呆愣的公孙恪:“既然如此,本王现在便带陛下学习政事,行摄政王之责。”
李尽沙看向公孙恪,道;“然,臣便不打扰了,告退。”
***
回到殿中,听闻手下人报两厂并无何事,李尽沙便坐了下来,过了一会脑子只觉犯晕,想必是昨日晚睡今日又起早了,便一头栽进榻里睡了过去。
一睡便是昏天暗地,迷迷糊糊中只觉有人在轻轻地推自己,带着低沉柔和的呼唤。他吃力地睁开眼,只见是公孙律,那双浅灰色的眸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