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沫 作者:空虚二爷(下)【完结】(46)

2019-05-11  作者|标签:空虚二爷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年下 宫廷侯爵


  一连串咄咄逼人的疑问,字字砍在李尽沙心口如滴血,这些问话他一个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却早已为自己想好了一连串合理的说辞。只见他脸色略变,依旧冷静道:“我本名便是李尽沙,自小双亲过世便是孤儿,自是不知道何年何月生爹娘故里又是何,后被人贩子卖入宫中,这有何奇怪?”
  “荒唐……荒唐!”鹰宫高声打断,歇斯底里,脖颈的筋脉都在颤抖:“你名唤晋子抑,福祀六年六月廿七生于椟乌城,生父晋庭,生母袁菲,一岁时被苏木溪掳去,辗转卖入深宫,这些你可都知道?!”
  李尽沙脸顿然褪去了所有的血色,执鞭的手僵在半空,嘴唇也如纸一般泛白地翕动,黑眸里映着对方不顾一切的神态。他扭曲着神色,死死地盯着鹰宫。“荒谬的是你!”他怒吼:“你从何知晓晋家这些事,你又怎么能认出一个销声匿迹二十几年的人?!”
  “鹰家与晋家为世交,鹰家灭门后世叔相救并收养了我,我便忠于他门下,这些事我自然知道,”鹰宫嘲讽地笑起来:“你长的像世婶,且身上又有她独制的思亭香——你一出生她便给你带着香囊,上面还勾有椟乌城的图样,若不信你可以找出来看看。”
  李尽沙心里一颤,依旧冷声道:“你既都能认出来,身为人父的晋庭难道还看不出来?”
  “世叔当然看不出来,”言及此鹰宫神色带了仇恨,“当年苏木溪用离炎决毁了世婶的脸,他为此痛心欲绝,染了癔症,再也记不起她的脸。”
  “虚妄之言,”李尽沙攥紧手中的长鞭,指节泛白,微微发颤,将对方所有言之成理的可能悉数抹去,冷笑道:“你为让我不破坏晋庭的好事,还编了这么一出故事,实在是叫人感动啊。”
  鹰宫也笑起来:“若我所言是虚,在凤羽城的时候早就将你杀了。”
  李尽沙一顿:“杀图涅斯的人是你带来的?”
  “你也该有印象,”鹰宫道:“当时本要将你杀了,若不是我认出你的脸,嗅到那思亭香才放过你,你也等不到公孙律来救。”
  李尽沙执鞭的手一晃,抿唇不语。
  鹰宫见此,步步紧逼:“若方才不是我为你开脱,你恐怕自身难保,又何谈去救公孙律?若你不是子抑,我的世弟,我又怎么会救你?“
  “闭嘴……闭嘴!”李尽沙失控地大喊,挥舞着手臂便把那鞭子狠狠地甩向他。
  鹰宫闪身避开那疯狂而略失了章法的鞭法:“想必你还留着那香囊罢,拿出来一看便知。”
  “真的假的又怎么样……就算我真的是晋子抑又怎么样?!”李尽沙怒吼,眼睛发红:“难道我要去认晋庭为父,然后为他传宗接代吗?!”
  见鹰宫不回答,他冷笑道:“你没有告诉他罢,你不敢告诉他罢?哈哈,因为你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啊,你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你唯一的儿子成了太监……哈哈哈!”言罢手上发狠,长鞭缭绕袭向鹰宫的头颅,落空后打在窗棱上,将对方布下的阵法溅起一串霹雳的火星。
  “子抑!”见到他不顾一切的决意,鹰宫心里也慌起来。
  “我不是晋子抑,二十年前就不是了……”李尽沙喃喃道,黑色的眼里浮起了雾气。
  思亭香香囊上的城楼刺绣,如今才明白那是二十年前繁华的椟乌城象。
  浸月岛幻象中的黄衣妇人,如今才明白那是二十年前惨毁容颜的生母。
  岭南和海岛上的白衣男子,如今才明白那是二十年前不共戴天的仇家。
  或许鹰宫说的都是真的,但又能如何?也许他真的是晋庭苦苦找寻多年的爱子,也许他本应该是个逍遥江湖一身武艺的武生少侠,或风度翩翩温尔文雅的公子书生,也许他眼下本应娶妻生子,有了一群姓晋的儿女,但这一切眼下都是虚空和泡影,不过是没有发生的可能罢了。
  当他进宫的一刻起,就已一切注定,毫无半分回头的可能。
  长鞭弯成一道诡异的弧度,剧烈地撼动那思亭殿,而后一刹那间将鹰宫布下的密阵破除,若天摇地动。
  “子抑!”鹰宫大吼,情急之下长剑抛出闪电般地卷住了李尽沙的腿根,将对方绊倒了按在庭园的地面,低声道:“即便你对晋氏无任何感情,那公孙律负你之狠,又为何如此愚蠢搭上x_ing命地去救他?!”
  “与你无关,放手。”李尽沙奋力要挣开脚上的束缚冷声道。
  “你休想去。”鹰宫狠声道,说着便将那软剑开始缠绕住李尽沙的身体,
  李尽沙方破阵时耗费了极大的真气,眼下竟无法挣脱那束缚,越破力越陷越深,直到那劲如钢铁的软剑将他全身束缚起来——他想破口大骂,却被鹰宫一手捂住嘴无法言语,只能胡乱地踢打。
  “你唔……”
  鹰宫看着他,眼睛也泛着血红:“无论承认与否,你便是晋子抑,你的x_ing命不值得去换那公孙家的渣滓。”
  说着点了他的睡x_u_e,而后抱起来折回思亭殿中。
  忽梆声起,是思亭殿外遥遥的那听雨阁里打更太监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回荡在偌大凄冷的宫里,仿佛即便山河破灭,家国落难,这打更声也依旧每夜每时回响


第108章 身陷囹圄
  次日。
  卞陵南郊,景王府已然被大内锦衣卫队包围抄家。
  一时间消息传播之势若星火燎原,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昨日方大喜之日,今日即可被判为谋反之徒打入天牢,如此精彩胜过戏剧的情节,让城中百姓立即如炸了锅般。
  锦衣卫将王府围了圈,将好奇的百姓都挡在外围,却没有将其彻底驱逐,似是也极其理解这些人看热闹的心态。
  “老王你可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说景王爷谋反的信件败露,皇上亲自带着卫队来抓人呐,动静可大咯!”家住南郊的百姓回答道。
  “景王爷不是向来清廉忠诚吗??”
  “啧啧,这些王爷哪有这么简单,如今皇帝才十岁,你不看之前的启王爷和煜王爷,个个都心怀鬼胎。”
  “那律世子也被抓进天牢了?”一女子忽然挤上前问。
  “那是自然!谋反之罪要杀全家的啊,而且——说不定律世子也参与其中了呐。”
  “啧啧,人心难测啊,人心难测……”
  正当百姓议论纷纷时,锦衣卫正在将景王府中私藏的金银珠宝一箱箱地扛出来,除了那纯粹的锭锭金银,还有锦绣绸缎、稀瓷珍宝无数,精修典籍、黑白玉棋、稀古乐器、绝世字画铺了一地,檀木桌椅、屏风浮雕繁复无比,连那盥洗的盆都是金子做的,不单让围观百姓都目瞪口呆,连本应淡然的锦衣卫都有些发怔。
  蓦然,景王府的房屋摧枯拉朽,房梁倾塌,摧枯拉朽地没入烈焰。
  【安府】
  安玄素保持着最优雅的淡笑,看着一行皇帝的近卫渐渐离去,就在方才,如他所愿,皇帝下旨让他全权处理此事,没有任何赦令,公孙景一家格杀勿论。
  或许这就是幼帝的本来面目,流淌着公孙家最y-in毒的血液。
  忽然漆黑的夜空闪过一抹暖色,盛放的春桃中,明媚的少年翩然而至。安玄素预料到连珩会出现,也知道对方想要作何。
  “珩,你来了。”
  “真的不能放过公孙律吗?”连珩抿了抿嘴,犹豫着问道。
  “你与公孙律不过几个月的交情,要为他求情?”安玄素一阵恼火,没想到对方还真要为公孙律求情。
  “他也没做什么错事.....我们也好歹相识一场.....”连珩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地说道。
  “难道叶家上下就有人做错事了吗?!”安玄素高声怒喝,眼底闪过几分痛心。
  “就当是救一个朋友.....”连珩越说越小声。
  “你真要救他?”安玄素深吸一气,面无表情地说道。
  “行吗?”连珩硬着头皮,楚楚可怜地望着安玄素,满是央求。
  “你!”安玄素愤怒地震袖一挥,转过身去背对着连珩。
  连珩抿了抿嘴唇,上前抱住安玄素软磨硬泡起来:“师父最好了~一定会答应珩儿的对吗?”
  “答应你可以,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安玄素松了松口气。
  “好!怀央说什么我都答应!”连珩眉飞色舞。
  “至于是什么事,以后再说。”
  “好,拉钩。”连珩开心地伸出小拇指。
  安玄素轻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抬手与连珩拉钩。
  “我救了公孙律便立刻启程去西域,这里不能多呆了。”连珩突然说道。
  安玄素浑身一颤,他往后靠在连珩胸膛上,闭上眼睛掩去满目悲伤,他平静无风地说道:“我处理完后事便去西域找你。”
  “好,我等你。”连珩心花怒放,用力抱紧安玄素的腰身。
  温情千百,抵不过迷雾遮星辰,看不明这一场悲戚哀苦的末世华歌,子规泣血,碎了一枕缱绻情思,心如刀割,又是为了谁?
  【天牢】
  天牢里不分曦月,何时都是y-in森森的光景,直透着一两点火明入牢中,照亮囚徒的面容。公孙律安静地躺在稻Cao上,依旧穿着昨日大婚的华贵红衣,神色淡然若闭目养神,岿然不动,直到听闻周围有星点的风吹Cao动,才缓缓起身,循声望去。
  似乎是外头着火了,狱卒们都在大吼地去救援,想来和自己也无甚关系,他听了一会儿便又躺下去,过了一会却出乎意料地看到那头有一黑色的幻影飘了过来,而后周围的布阵立即笼罩下来。
  那掩在黑袍下的,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
  “如果你要救本世子,最好现在就滚。”
  李尽沙一顿:“公孙律,我根本没有看过那些信件,你为什么要说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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