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书+番外 作者:南南落乔木(上)【完结】(22)

2019-05-11  作者|标签:南南落乔木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我又想了一遭那时躺地上见着的那个身影,道:“虽说只瞧见个背影,那一个玉佩我当不会瞧错罢,后头你不是曾说,你去了人界么。你身上佩的这一个,我还是记得有些清的。”
  扶霖低头拨了下此时仍缀着的玉佩,鲜红流苏依然显眼。他将那玉玦在手指间把玩几下,方放下,笑着与我道:“原来如此。”
  这一偏差对我来说,未免不是幸事。否则本仙君在人间过个禁脔的命数,往后可没脸面见别的神仙了。也亏得他未问我原本的命格是哪样的。
  “干预了命数,则生瓜葛。若是那时未偏了你这命数,倒是好了。但若未偏命数,你此时约莫当在天界。真是叫我无奈了。”扶霖摇了摇头,不知是在感叹些什么。
  这意思莫不是担心,会因此生出些什么枝节牵连。我又不好直接便说,于是道:“也不妨事。若非这一偏差,我那少史的命数,可当真坎坷得很哪。”
  扶霖犹未立时接话,稍过片刻,才道:“人间那一个少史是你,这一干预,怕是会引起些甚么变数。这许久也未听得有何处置,父帝回来,少不得又叫你我去尘世走一遭,将那变数修回去。”
  在天界时入尘世历练了一番,此时至了冥界再入尘世一番,又不知会不会生出旁的变数,到那时,本仙君再往何处?但入凡这遭事,一回生二回熟,若真得再来一次,提前与尘悬打个招呼,叫他劝导劝导司命,莫做那异想天开的命格,才是正经。
  我想了这一些,又觉着思虑得有些远。眼下冥帝还未回还,说甚么都为之过早。
  “冥帝可是去处理些甚么事务,我来此许久了,头一面还是见的帝后。”我将问完才想起,与藏书阁中时,闻得铃央说,冥帝与她母亲将一道返回。既是带着那夫人,当不是去处理公务才是。
  扶霖此时脸色却复了往常一般了,慢笑了声,道:“陪同瑟阿夫人回涂山,压压惊。算不得处理甚么事物罢。”
  “压惊?”我一时有些疑惑。
  涂山是狐族的居所,如此说来,那夫人是出身自涂山狐族,倒是未有何惊奇之处,但这压惊是怎么回事。
  “你未至此时,母后曾与瑟阿夫人有些误会。父帝觉着瑟阿夫人因此事生了不快,叫母后去人间轮回了一遭,权当公道。又陪着瑟阿夫人回了涂山,探亲压惊。”扶霖说得轻描淡写,也未对我避讳什么,又叫我有些意外。
  且不说那误会是哪一厢的不是,单凭冥帝陪着一个夫人回老家探亲,便可见,这宠爱确然落不得虚处。甚是难得,这一介幽冥之主,还如此深情么。
  “你怕是不大想听这些事件罢,”扶霖说罢,又对我道。
  “我在人间时,也巧见着帝后,还曾唤她一声师父来着。说起来,可不是巧的很么。”扶霖倒是心细,我又不能回个是或者不是,只好再扯开些。毕竟算得他的家事,又算不得什么高兴事,与我想不想听,无甚大关系。
  “巧合甚多,你这一来,也是来得不冤。”扶霖有些意外,又笑道,看起来是未将方才所说挂在心上。但终究那是他母亲,当有几分意见在里头的罢。
  “将过去的事了,倒不必放在心上了。”我这个身份,说得深了不是,说得浅了不痛不痒,只如此一说,想是也做不得什么大用,也就随口罢了。扶霖那个样子,也不须得安慰之类的,我自顾自想道。
  “你竟还会说安慰的话么,”扶霖又笑吟吟地说道,一手随意地端起那方才被他搁在案几上的茶盏。
  “已经凉了,莫再饮了,”我瞧着那茶水已没了烟气,忙握了他胳膊拦住了,“想饮我再给你添一杯就是。”
  扶霖嘴角提了提,又瞧我握着他胳膊的动作,继而不知好歹道:“司簿这关心,我很是受用。”
  本仙君是冲昏头了,忍你这不伦不类的话。
  我呵呵笑了声,松了手,按下了将碧玉壶提过来给他续一杯的想法,甚是没出息道:“好说好说。”
  他搁回了茶盏,一手撑了脸侧,道:“往前的事,自是不必放在心上了。以后,也还来日方长。你不必担心什么,安心做这司簿,便好了。”
  本仙君倒是不知,何时担心了,又有何担心的。
  于是我只得又一笑,聊做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  在B站看见【伏地魔X林黛玉】的视频,惊为天人哪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是金庸老爷子《倚天屠龙记》里边九阳真经的口诀,斗胆一引_(:зゝ∠)_

  ☆、一季风归云(二)

  大半月的时日,冥帝便也由涂山归了冥界。
  我这个司簿照例当去觐见一番。原先在天界时候,成德星君很是大度,乃至于我公事上头带了些懒散。此时上头再未有谁了,往后述职怕是也要直接报与冥帝。本仙君思及此事,便十分头疼。
  但不论心里如何想,该尽的本分还须得尽的。
  是以冥帝回来的第二日,我便提了杆笔至了临赫殿,连我自己都觉着,这副样子很有些肃整尽职的意味。
  我理了理衣服撩起衣摆迈进临赫殿时,殿中燃着烛火,却空无一人。冥帝不在临赫殿,又不知会不会来此,我打道回府岂不是白来一趟。
  转身出了殿门,正欲要开口问一问殿前的仙使,冥帝何时来此。一旁已来个文仙模样的朝我拱手,道:“冥帝与众仙于书房议事,方要叫小仙去请司簿,不想司簿已至此了,司簿请随我来。”
  “有劳,”我便也朝他拱手,随着他去了。
  一时忖度冥帝倒也勤政得紧,从岳丈家回来第二日便扑到了公事上,全然瞧不出会为个夫人便离了冥界去探亲的。
  进得书房,我躬身作揖见了礼,直起身子时,又大大吃了一惊。
  那方才请我至此的文仙言说,冥帝与众仙于书房议事。然眼前只有一个宴宁,并一个冥帝。我来了再多上一个我,也算得众仙么。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神仙哪,遣词都成问题。
  冥帝似是瞧出我心中所想,只随手搁了一本公文在手边,道:“其他仙家只说未有其他事务,便先行离去了。你们两个来得晚了些,一并说了就是。”
  原是这个道理。但这么个功夫,我瞧着冥帝并未有问我命数受扰的意思,这当是不会再问了罢?左右他不问,我也不会主动提起撞上去。去尘世历练非是什么愉快经历,不若也不见神界里头哪个神仙呼天抢地地去,只见挨了罚才去的。自然也有为了修行稳固仙根,主动前去历练的,但本仙君虽不畏难,也不想平白给自己添堵。
  宴宁瞅我一眼,似乎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眼下还未遇着什么疑难事务,”我沉吟一瞬,也未推辞,便开了口。
  冥帝听了我这简洁至极的述职,倒也未有什么不满。又抬头看我,似乎是打量,又似乎是在回想。
  坏了,莫不是他记起我那一档子破事了……
  忐忑之际,便听得冥帝道:“司簿此前……”
  此前如何,此前去人世一遭出了岔子乱了人间定数,须得再去修补回来?我心里一沉,觉着他当是要如此说无疑了。
  “帝君,帝后来了。”我正竖着耳朵要听冥帝说下去,忽而一个仙侍从门口转过来,低头躬身道。
  冥帝话语停住了,眉头皱了下,道:“叫她进来吧。”
  本仙君立时内心欣慰,几欲朝这仙侍行个大礼以示感谢。救苦救难,功德无量,也不过如此了。
  一时朔令帝后步子沉缓地进了门,见着我与宴宁,脸上有些意外,又很快平静下去。她双手合在身前,微微躬身行礼,又抬起头,淡淡道:“未想两位仙家在此,我来错了时机,莫不要扰了公事才是。”
  “不妨事,”冥帝又将一本公文取在眼前,翻了翻,回道,“有何事便说,两位仙家也不须回避,稍候片刻。”
  我便与宴宁称是。
  气氛有些凝涩。我眼角瞥宴宁,见他又做了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板直模样,一身凛然正气,与那时在我那思齐宫里头见得铃央时毫无二致。
  做这样子不累么,我有心想问上一问,又觉着许是他一个癖好。遇着什么不在反应范围之内的事件,便摆出这么一副姿态,倒也省事且管用。
  我自然不能如他一般,直愣愣做个木桩子。便眼睛垂了垂,再无其他动作了。
  “也未有其他事,只闻帝君归来,来看一遭,”朔令帝后话说得轻淡,又一颔首,瞧着确然是无旁的事,即刻将走的模样。
  冥帝又未立时开口,手上翻了几番公文,停下了,才应了声。
  朔令帝后又一颔首,说话间已后退了几步:“那便先告退了。”
  “你去往人间时,可顺当么,”冥帝将一本翻完的公文搁在一旁,抬头这么突兀地问了句。
  我一时讶然,不免抬了头看。扶霖与我说是他爹叫帝后去人间轮回一遭的,此时问这顺当不顺当,是关心之意?但朔令帝后在人间那命数好不到哪处去,因言获罪,拿头碰了柱子,能算得顺当么。不仅不算顺当,还有些悲苦了。
  我瞧着这两个,心里想了这些。
  周遭静谧,朔令帝后将退出去的步子倒是停住了。一旁宴宁仍如即将羽化般戳在我身旁。
  这书房里头闷了些,怕是不大通风。我瞧着那大开的门,想道。
  又过了一瞬,方闻得朔令帝后道:“顺当。”
  我以为到此也便完了,不想帝后又道:“瑟阿夫人可缓过来了么,往前叫她受了委屈,是我的不是。但也只能帝君多陪陪她了。”
  话语说得平静非常。她说完这书房里也平静非常,冥帝只嘴角紧绷着,眉头压着。
  这些话本该他们夫妻两个关起门来说不是,我与宴宁在此算个甚么。我此时觉着宴宁实在是精明得紧。但怎么扮,也做不得真的木桩子。这尴尬至极的境地,只慨叹不能掐个仙诀闪身离去了才好。
  朔令帝后目视前方地说了这些,缓了一瞬,又道:“帝姬年幼,喜好玩闹。长辞x_ing子差,又免不得帝姬与他亲近时受些甚么气。我管教一番也管教不来,帝君见着帝姬,还是与她嘱咐些,莫要去理长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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