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阵法师有通晓未来的本事?
自此,袁熙终于对穆九心服口服,打算找个机会向他虚心求教。
将父亲的家书又看了两回,确定无一字遗漏,袁熙正要起身沐浴就寝,忽听外面传来女人的尖叫。
钟离山冲进后山小院时,正碰到匆匆往外跑的奶娘,后面跟着失魂落魄的刘妈,两名妇人见到钟离山,当即面色惨白地立在原地。
“刘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钟离山的声音因为神经极度紧绷而沙哑。
“当家的,小公子他……他……”
钟离山没心情再听下去,几步冲到钟离甘的婴儿床边,只见自己的儿子小脸红扑扑的,嘴唇紧闭,呼吸急促,幼小的身体似乎还在隐隐抽搐。钟离山看傻了眼,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热得烫手。
“小甘他这是发热了吗,怎么不去叫大夫?阮吉?阮吉在哪里!快去叫阮三爷!”钟离山大吼。
吴青跟着进来,见孩子只是发烧,不由放下心,对门口的刘妈和奶娘道:“小公子只是发热,你们鬼叫什么?”
刘妈和奶娘对视一眼,表情古怪,又望了望婴儿床,迟疑地凑上前看。那奶娘甚至试探着伸手靠近钟离甘的口鼻处,似是查看他是不是有呼吸。
钟离山面色一凝,狠狠抓住奶娘的手腕,沉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奶娘吃痛地哀嚎,等好不容易将手抽回来,腕子上竟然留下几道红色指印,吓得一个跟头坐在地上。刘妈忙上前搀扶,再次往钟离甘脸上看了看,似是确认了什么,这才对钟离山道:“当家的,您别怪奶娘,方才,方才小公子的呼吸的确是没了,身子也冷冰冰的,我们吓坏了……”
“放屁!我甘儿好好的,怎么会没有呼吸!”钟离山果然恼了,看那怒目圆睁的样子,估计面前站的若不是女人,几乎要直接动手揍人。
刘妈急得直哭;“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但是刚刚真的是没了呼吸……”
便在这时,陵洵也已经赶到,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刘妈的话,他先是奔到钟离甘身边好好看了几眼,见小孩体温高得不正常,也顾不上前后始末,忙回头去找穆九。
穆九和他同来,此时也正好进门,只与陵洵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他意思,走到钟离甘身边,为他搭脉查看。
“怀风他是阵法师,对于医理也略懂一些,让他给甘儿看看。”陵洵向钟离山解释。
钟离山还不放心,让人再去请阮吉过来。
室内落针可闻,只有火苗燃烧的噼啪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穆九先是诊了一会儿脉,又在钟离甘身上查看了一番,注意到他软嫩白皙的手腕上有两个极其小的红点。
“怎么样?”陵洵心急地追问。
穆九眉头紧锁,回头问刘妈:“方才你说小公子曾没有了呼吸?”
刘妈因为顾忌钟离山,有点不敢再说,但是她知道事关钟离甘安危,必须如实禀明病症,便点头,肯定道:“刚才的确是没了呼吸,身子也凉了。”
穆九点点头,神色更为凝重。“希望是我诊错了,等阮三爷来了再看看吧,他对毒虫草木之事更为了解。”
众人一听,面色骤变。
钟离山问:“毒虫草木?你是说甘儿并非普通的发热?”
穆九只是摇头,“目前还不能下断言。”
阮吉颠着山羊胡气喘吁吁地跑来,路上已经听前去给他送消息的小山匪讲了大概,因而也不废话,一来便到钟离甘身旁诊治,他比穆九用的时间更久,当问过刘妈和穆九相同的问题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甘儿这是中了十日草的毒!”
这时后山小院里已陆续来了不少人,刘妈和奶娘的惨叫声直接搅动整个清平山,然而在场众山匪,不乏见多识广之人,却从没听说这个叫“十日草”的东西。
陵洵回头看穆九,穆九点点头,显然和阮吉看法相同,解释道:“十日草并非草药,而是一种毒蛇,因为这天底下唯一能解它毒的草药叫十日草,才由此得名。”
阮吉拧着眉摇头,百思不得其解:“这十日草只见于贪狼国,这里怎么会有呢?”
然而钟离山对那些都没有兴趣,只追问:“这十日草的解药去什么地方找?”
阮吉眼中现出悲色,“十日草极为稀有,这世间能见过十日草的人一个巴掌就能数清,你问我去哪里找,我又怎么会知道?”
钟离山一把揪住阮吉衣襟,“你这话什么意思?”
阮吉也不反抗,任凭钟离山摇晃,只是无力地摇头。
“若是找不到,该如何?甘儿会怎么样?”陵洵声音很轻,心却沉到谷底,巨大的恐慌几乎将他吞噬,他怔怔地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外甥,不敢想象若是他有个闪失,该如何向死去的陵姝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