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软肋 作者:豆儿太岁【完结】(5)
倒完苦水,又估计了一下兄弟部门剩余的任务量,吴是非捂住眼,决定还是硬着头皮转战隔壁楼碰运气吧!临走时,大家还纷纷对吴小队这种发扬风格牺牲小我的大无畏精神献上了极致的溢美之词,说好了一人欠她一包西王母。
之所以支队上下都对相邻的小楼如此抵触,并非那里出过什么恐怖的灵异的都市传说,实在是市局领导多,小卒子走进去自然而然心底犯哆嗦,无过错的人都能憋出个自首伏法的冲动。
虽然出了外头那扇大伸缩门,吴是非他们也全顶着市局菁英的光环。但编制上,从宋岳往下,都属于分局支队。夏濯倒是正经归属市局总队。问题出在市局跟宋岳所在支队历来都是同区,老地址就分开一个红绿灯,隔着十字路口斜对相望。三十多年前城建规划,让机关单位起模范作用,带头搬。几位老局长碰头一合计,索x_ing模范到底,开源节流,总队支队不分家,合并在一处地址得了。
于是乎,但凡过路的行人车辆都能看见庄严的大门外并排挂着市局总队和区分局支队两块牌子。好多外市人初来乍到,还以为市局在支队设了个统筹办事处呢!
而在警界内部,这区的分局则俨然直隶衙门,入支队譬如进总队,可谓前途无量。也确实,当初吴是非自区内警署破格提拔进分局支队,履历上写的跨区调动平级入职,落在前辈眼里,却等于越级直奔了总局,是坐着直升机平步青云了。
最开始,吴是非是有些抵触外界那些口舌的,心里别着口气,觉得自己凭本事挣来的前程,不苟不藏没走后门,怎么搞得好像含有不可告人的内/幕一样?离得再近,支队就是支队,总局还是总局,她的职级没变警衔没加工资没涨,福利喜人但也全是大家伙儿拿命拼回来的,心安理得。
直到看见夏副局老来串门,老爱跟宋队抬杠,还老喜欢支使支队出任务,就连总局大队长都酷爱跟支队借人手,没事儿就拖着宋队出去一道饮酒叹人生,动不动语重心长地交代:“小宋啊,我干不了几年了!你嫂子逼我提早退休,我这腰呢也确实盯不住了。医生说再不手术把弹片取出来,保不齐哪天直接半身不遂瘫在床上要人把屎把尿。反正就是换个办公室,该压肩膀的这些年早把你压习惯了,跑你是跑不掉的。老夏肯定第一个不答应!”
那时候吴是非是真瞧明白了,支队确实是总队的直隶衙门,后补大营。不过她反而释然了。因为这处衙门不好进,进来了不好混,混好了也是僧多粥少的一条锁链悬桥,晃晃悠悠颤颤巍巍,一脚下去踩不实,人在半空飘荡,命都旦夕,遑论前程?所以从一线升上支队的宋岳,她服;落了一身伤的总局大队,她服;挨了她打还硬把她调来支队的夏局,她更服。
夏局看得上宋队,处处怼他却肯保他,吴是非直觉夏局太无私了,太正直了,夏局纯爷们儿!
吴是非不知道,夏局看得上宋队,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给看上的。不光看,还吃了,一点儿都不直!
非但心思不直,睡个觉且歪七扭八袒露襟口,委实有损形象。
向来胆肥心大,又有夏濯这层关系,吴是非虽说对总局小楼是能避则避,但私心里确没怵过,平时更不少去。她纯粹不懂打官腔,恐怕见着领导失礼烂嘴,彼此尴尬。这天因为有会,其实楼里同样挺忙的。不过大领导要用的资料少,多数听下属汇报总结,吴是非又自来熟,早把楼里大姑娘小媳妇儿的事务员们收纳为“后宫”,因此她开口,立即有知心姐姐直接把文件夹抽走去扫描了。吴是非则投桃报李,给不在一线的妹子们讲解最近破的几桩新鲜案子,活泼生动堪称说书界的后继之才。
说久了,口干舌燥,白水不好喝,吴是非跑出办公室预备到楼下自贩机买杯热咖啡。路过午间休息室,见门虚掩着,顺手想给人带上,结果门缝里瞟见,向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夏副局居然工作时间歪在沙发里睡觉。都两个孩子的妈了,玩心不减,立即摸出手机关闭快门音按下了这千载难逢的瞬间。正想静悄悄合上门离开,又发现夏局盖在身上的外套滑下来一半,快落到地上了。于是蹑手蹑脚摸进去,体贴地再与他拉起盖到颌下。
视线无意落入领口下,恍惚瞥到一块可疑的瘢痕。八卦心重的吴是非两指勾住夏濯衣领稍稍撩起一些,当真看清了是团吻痕。她赶忙捂紧自己的嘴堵住差点儿泄露的诡笑,还替夏濯好好将外套盖上,猫着腰踮着脚尖倒退着出了休息室。
“我滴个亲娘祖n_ain_ai,大爆料,夏局不是x_ing冷淡!娘嘻嘻嘻嘻——”
一键群发,整个儿二科群瞬间炸了锅。
吴是非不知道,其实她摸手机那工夫夏濯已经醒了。只是觉得跟人解释自己为什么破天荒大白天偷懒打瞌睡,以及接受来自下属的慰问都挺尴尬的,索x_ing继续装睡。至于吻痕被发现的事,他相信自会有人麻利去堵吴是非的嘴。
惊了梦,一时不得复酣,便坐了起来。掏出烟盒才发现里头就剩两支,叼上嘴又拿下来,终究没点上。
这一觉夏濯睡得并不踏实,一直半虚半实地沉着,意识里知道在发梦,可梦也是回忆,纠纠缠缠,忍不住放不下,还看了一遍。
三年又四个月,时间从未将那天的记忆消磨半分,总是清晰地烙印在感情的重要节点上。夏濯记得宋岳把他从小餐桌上抱下来,打了清水为他清理,重新包扎腿部的伤口。身上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宋岳把空调关了,大热天一身臭汗贴着他拥紧他,仍旧无法让他的体温升回来。
即便这样,意识模糊的夏濯始终坚持不去医院。宋岳理解他的顾虑,怕被医生窥见自己的难堪,更怕事情揭破宋岳无以自处。
相处以来,宋岳也一直忘不掉当天的无赖荒唐。直到今天,他也不曾跟夏濯坦白过自己当时当刻的想法。
那天后来,两人就是依偎着躺在一起,各自困惑彷徨。宋岳很难过,自责、悔恨,想要补偿。
他一遍遍问自己该怎样补偿,理智的对面有个声音不断冲自己尖叫:“抱他呀!给他想要的!去喜欢他!”
然而宋岳无法在半天之内将一个人从同事变为爱侣。这不同于以往那些约会、挑逗、打情骂俏,夏濯对自己是认真的,他就必须还以真诚。
可真诚是什么?
伤他、逼他,最后再给一份施舍吗?
那样宋岳觉得自己就真成混蛋了!
他说不出违心的告白,也不容自己就此抽离随意走开,留夏濯自生自灭。
傍晚的时候,夏濯开始起热。及后三天,高烧反复,夏濯时睡时醒说胡话,梦里喊疼,水米难进。宋岳跟队里请了假,一直陪在他身边。束手无策之际,就给局里医务室的冯镜打电话。
冯镜专业是心理学,主攻PTSD的心理疏导和治疗,日常作为警队的谈判专家,兼职医务室全科“老军医”。开的最多的是活血化瘀散和平心静气丸——其实就是止痛封闭针,还有小剂量镇定剂。
宋岳同他有交情,跟过去一起出过的任务无关。第一次开枪打活人,宋岳在冯镜这儿治疗了小半年,才算把耳朵里的幻听给消了。用宋岳自己的话说,他在冯镜跟前就跟没穿裤衩一样,赤条条一目了然,里里外外全都被看穿了。
也确然,进门后冯镜敏锐地感觉到了夏濯和宋岳之间的异样气氛。他当然能精准推断出结论,本来他也是料到夏濯对宋岳有情的。跟专业无关,仅仅凭大家都是红尘中容易为情所困的凡夫俗子,凭夏濯能给宋岳挡枪子儿。
消炎针加半管助眠的安定类药物推下,夏濯终于不再辗转呓语,很快睡沉了过去。两人趁此机会退到外头客厅里谈了谈,冯镜单刀直入问宋岳:“你会爱上他吗?”
宋岳愣了半晌,毫无头绪。他以为冯镜会谴责,至少是质问。也当然会确认他的心意,或者劝他远离夏濯。但想不到,冯镜没有问他爱不爱,反而问他会不会爱。
“感情上你一直是慢热型的,却长情,同时又很洒脱。过去那段恋情对你有过打击,但它其实并不构成你这些年单身的绝对理由。甚至可说没什么影响。你只是找不到感觉。刻意追求短暂r_ou_体结合,挑战一见钟情的速成,恰恰是你还没有放弃爱情的行为铁证。你惧怕的其实是时间,三十而立,这世上在意年纪的从来不止有女人。你想成家,想有一个长相守长相知的人同你携手完成相濡以沫的人生规划。你是个r_ou_体澎湃,灵魂桎梏的矛盾体,被你爱上很幸福,爱上你则很要命。”
听着冯镜不疾不徐的分析,宋岳登时觉得今天裤衩又被扒了。
他求解:“你的意思,我跟他处处?”
冯镜凉薄地睨他一眼:“我的意思,你可以尝试在下面。”
因为这句话,冯镜被宋岳一脚踹出了门。
终究,宋岳跟夏濯定了下来。
不存在告白或者妥协,宋岳说:“我没跟男人谈过,追姑娘那套对你应该也行不通。但我知道区分喜欢和不喜欢,所以我想试试。当然我不会碰你的,就下班后一起看个电影遛个弯儿什么的。从看电影和遛弯儿开始,让我了解你,你也摸摸我到底是个什么德x_ing。行吗?”
这是远远超过夏濯预期的好。好到他反而比暗恋时候愈加小心翼翼,迁就着宋岳的一切喜好,海绵般吸收他世界里的知识和审美,仿佛要复制一个宋岳出来。
宋岳怕了,但没有回避,反倒拉着夏濯的手哭笑不得地吻了他,跟他说:“宝贝儿,你这样让我觉得在自攻自受,说实话,你是想我以后对镜自lū 吗?”
夏濯怔住,为了那句“宝贝儿”,也为了宋岳如此自然而然地吻他。
宋岳则更像是有预谋的,连拖带抱将人往卧室引,一路走一路解扣宽衣,手按着人光滑的胸肌,浪荡逍遥地调戏:“有好r_ou_,爷先尝了!”
两人原本身高相近,夏濯较宋岳肩还宽些。褪了衣衫才见识,那副宽大骨架外更包裹着健硕的肌r_ou_群,结实却不悚人,当真多一分则蛮,少一分则娇,美得肥而不腻匀称妥帖。
理所当然,宋岳“吃”得很开心,很饱足,还很意犹未尽。
“呵——”夏濯抚着锁骨下紫红色的瘀痕,不自觉莞尔,“大尾巴狼,就会咬人!”
隔壁小楼刚睡醒正喝热茶醒脑的宋岳,没来由感觉后脊梁一阵恶寒,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暗自嘀咕莫非睡的姿势不好受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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