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之国士无双(穿越)下+番外 by:黎明尽头【完结】(25)

2019-01-25  作者|标签:黎明尽头

“祝你高中。”墨天工笑得散漫不羁,完全没了之前被琼华所扰的模样,看来已经解决了此事。

“自该如此。”云渊和他拳头相抵,转身走进考场。这一次他觉得愉悦的多,眼角眉梢皆是轻松之色。云渊不自觉地和一个陌生人擦肩而过,冷冽的桃花香让他驻足在原地,下一秒,他忍住转身的冲动,收敛神色迈入了考场,那香气却久久不曾散去。

是齐光吗……云渊摇摇头不再多想,怎么可能呢?

象征着考试开始的钟声和去年并无两样,但云渊眼前的柔软的纸张却没有浮现出字迹,而是渐渐从底端蔓延开血色,惊心动魄,震撼人心。

“这!!”隔壁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却被监考的考官挥手禁言。考场的喧闹并未持续多久,那一片可怖的血色凝结成几行深刻的字迹,上书云:

“秦国从二品将军于主战场逝世,请颂诗词一篇,为其送行。”

“不愿写者,自行离去;不庄重者,逐出考场!”明显是临时改换的考题,联想起多日前的丧钟声便可猜测一二。人族那么多年的州试,罕见地写明了要赶人离去的话语,这是对为人族献身的将士们起码的尊重。

从二品将军,秦国的,莫不是那个人?云渊本想好写什么诗词了,顿时笔锋一顿,撕碎了快泛起金光的纸张。如果死去的真的是他……秦国的将军里,有一个人很特殊,其名为桑河。

此人是罪臣之子,幼年为太子侍读,学的儒家学说,后其父入魔,他受株连被废了文位,从头再来转投法家,五十年成就大儒,是个闻名于世的奇才。

太子终究成了皇帝,却忌惮他不敢任用。桑河自知身份敏感,对着众圣立誓绝不背弃人族,明明无罪却主动请命去中央战场半年,生死徘徊间深受七国尊敬。然后他投身人族主战场,每十年归国一次,不足数日又奔赴前线,心力憔悴熬白了头,却无半分文职。

纵是这样,他国招揽都被他统统拒绝,似乎此生唯忠秦国一般。

在血与火之间游走那么多年,在死亡的阴影下支撑了那么多年,桑河终究是去了。他与如今秦国的帝王,多少是有情分的。这是第一次在州试时让文人写这样的诗篇!若是没有情分,秦国那个野心勃勃的帝王又怎会为一个人而要求改换如此重要的试题?

事实便如云渊猜测的那样。那个登基数十载的帝王如今独坐在龙椅之上,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他一人。

“桑河,今日,是第十年。”高高在上的男人沉着脸说道,不知道说给谁听。

当年桑河按律是要被发配充军的,自己求了父皇,让他进书院从头再来。可上位者的赐予是有限度的,他成了帝王,再也不能对这个幼年陪伴自己的人流露丝毫情绪,他不再该有心软的时候,这千百年的帝业在他手里要更加辉煌。

“桑河,你失约了。”皇帝突然低低笑了起来,宽大的手抵在呈现疲色的眉间,桑河大概是唯一和他稍微亲近些的人。幼年他们一起策马习射,一起舞文弄墨,没想到不过百年,竟已物是人非。

从今以后,这世上怕是只有掌权的帝王,再无单纯的太子。

“皇上,臣在。”男人背着龙椅站起了身,似乎听到身后不存在的人说出那句他快听腻了话语。

“桑河,这是朕能给你的,最后的赐予。”桑河一生未娶,没有后人,他身为皇帝只能试着让天下文人记住,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大儒。皇帝是不能有后悔之情的,他当日任由他远走,便想到了这么一天。

“走了,都走了。既已走了,那便走好……”沙哑的声音随风而逝,解释了这个试题的来由。

云渊不知内幕,只知桑和的铁血忠心,知他的英雄迟暮,郁郁不得志。青年提起玉笔,笔端狂放恣意。

“醉里挑灯看剑……”云渊用鲜血混合着清水来写这首诗,希望能表达出对英雄的悼念。开篇便豪迈至极,而半醉半醒的朦胧又让人心生悲哀。

“梦回吹角连营。”悠长的号角声恍若哀鸣,充斥着考场。他人还在沉思之际,云渊已引得异象。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他没有哀怨地抒写祭奠之文,反而描绘出桑河当年率领百万雄兵征伐战场的豪情!一个将军的形象几乎跃然纸上,生动可感,战鼓声在所有人的耳边轰然炸响!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当年桑河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腔热血与怨愤皆付战场,使得妖族见之心颤。词中描绘的厮杀之壮烈,声势之浩大,让一些心智不坚定的举人几乎握不住笔。

究竟谁人在作诗!究竟谁人这般鬼才!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凯歌奏鸣,意气昂扬。云渊永远不会知道,在他书写下此句之时,那秦国皇宫之内发生了怎样的场景!

“皇上,臣在。”面容年轻儒雅,两鬓却已然发白的桑和单膝跪在殿内,说着皇帝以为永远听不到的话语。文人不跪天不跪地,他大概是第一个让大儒下跪的皇帝。

“桑河……”背对着大殿的皇帝几欲失声,甚至不敢回头。云渊所写的诗句突然被桑河的影像念出,直到念道“了却君王天下事”才停了下来。

“桑河没能做到啊,当不起此句。”桑河苦笑,自己还未平复战事,已然身死。

云渊那头写到了最后一句——“可怜白发生!”

此句一落,就像是搏击长空的雄鹰陡然被箭矢贯穿坠落,那满篇的雄壮悉数化为自嘲,勾人落泪。低头跪着的桑河开始慢慢消散,他最终没能等到高高在上的男人回头一眼。双方都知,既已死去,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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