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小说这件事并非现场编的。他穿越后怎么能再让云衣来养?卖诗词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选择了小说出书,这是文人来钱最快最长久的方法。
这里的小说十分贫瘠,多是些才子佳人的恋情,或是晋升文位的幻想。武侠这流派,还真没有。只要将《陆小凤传奇》稍加修改一番,加入生命之火各家学说的设定,便是大火之作。
而且他觉得,没什么比通俗的小说更能吸收信仰的了。
“……”夜孤城想不出什么话语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波动。当读音一模一样的名字从少年的唇中流露,他便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夜孤城猛然闭上了眼,掩住了眼中的情感。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他的嗓音有些哑了,起身倚着栏杆,背对着众人,一遍一遍重复着这句诗。
什么情况?想到白云城主,脑海里当然浮现的就是这句诗啊?不过是个残诗,应该不至于让夜孤城这样的人……流泪吧?
众人都被此句的悲壮荒凉所惑。只有云渊注意到男人面无表情流下的泪水。
“可悲,可笑。”夜孤城最后吐出这句话,敛下了所以复杂的神色,又恢复冰冷的模样。
他为什么动容?因为他不就是那群山中的孤城吗?纵是千生百态,他永远与寂寥相伴。这世间太冷太冷,冷到最爱黑夜的他,都快受不了了。
“云、渊。”男人再一次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两个字,透着血色的眼露出的是世间最复杂的神色。
第17章:一人答问九钟鸣
“妾身一直心慕云渊君,今日有幸相见,不甚欣喜。”那位温柔地女子眼神软得让人想要融化,轻声慢语地说着直白的话语,打断了夜孤城的思绪。
歌女支们一直如此,有话直说,喜欢你毫不掩饰心意,不喜欢你,你连面都见不着。这也是墨天工;乐于和他们打交道的原因。
“听闻云渊君善作诗词,妾身知道您的誓言,不知可否作词一首?”女子名为拂柔,如果说风月楼清倌中最有名的是云衣,那么,拂柔仅次于她。
甚至……她对云衣有恩。当初云衣被那些贵族刁难,险些连清倌都做不成。是拂柔相帮,成就了云衣。
拂柔曾经也是有一个弟弟的,只不过年幼时死了。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处事豁达,从不曾想扬名,否则以她温柔的性子,说不定略胜云衣一筹。
“你是清倌吧?”夜孤城冷冷地开口了。清倌来此,只有一个意思——愿托付终身于人,不求名分,惟愿不离不弃。而那首词,就当做是她的卖身价,更能以此词帮云渊在风月场上扬名!
这女人是全心全意在为云渊谋划。
云渊有些错愕。他才16岁啊!这里的人仗着寿命悠久,成婚很晚,所以他从未考虑过这件事。
云渊到底是小看了自己。他文采卓然,多次雷劫更是让他笼上了一层光环。就算不提这个,光是凭那张脸,就有人愿意倒贴!
要是其他人如此说,云渊来者不拒,就当是给云衣找个贴身的侍女,他毫无负罪感。可拂柔不同,她对云家有恩。
情之一字,最为伤人。云渊虽不知道自己会喜欢谁,但他知道,见到这女子时,他没有感觉。
“姑娘听过佛吗?”云渊灵光一转,一改以往的玩味,温柔低语。少年的声音本如珠玉,一但放柔了,就如三月的春风,乍暖还寒,更加惑人。
佛教是西汉末年传入的,渐渐在圣道上占据一席之地,现今仍有一位半圣坐镇。要给歌女支写词十分简单,柳永的词合情合景,可那词一出,这姑娘估计不仅是动心,还要动情了。不如换个角度断了她的念想。
感情就要快刀斩乱麻,越拖越来事。
“曾经有一位禅师,说佛家看世界,不是用眼,是用心。”在下除了脸一无是处,不耽误你。
“如果将”眼见“比喻成落花,”真心“比喻成流水……”云渊的说法十分新奇,惹得众人静心聆听。
“那便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话音刚落,一些歌女支美丽的面容转向云渊,眼神似感动,又似嗔怨。
这看似在讲佛理,实则在婉转的拒绝拂柔。就算是墨天工这般游戏人间的人物,对待示爱的女人也没云渊这般温柔体贴。
“多情种,这可比写词更动人。”墨天工拍了拍云渊的肩膀,在他耳畔喃喃。
“今日过后,你怜香惜玉的名声必会远扬。渊弟可要成为各国姐姐们的最爱了。”男人吐出的声音带着热气,染红了云渊细嫩的耳垂,不知是害羞的,还是气的。
墨天工好笑地看了会儿,不再逗弄这个小子。
拂柔听闻此言,眼神黯淡了几分,却仍然温婉地行礼:“谢公子。”
一袭青衣,飘然而去。
“这等果决的女子,世间少见。你真不动心?”墨天工摸着光滑的下巴,嗤笑着。
“吃菜。”云渊堵住了墨天工烦人的口舌,专注于填饱肚子。
他们来此,竟真的是和美人调笑,而后静静吃饭,没有一丝逾越的举动。也是一群奇葩。
“你懂小说家,也懂佛家,涉猎甚广,为什么要选纵横?”夜孤城并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可对上云渊,总有想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