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 作者:流年忆月(中)【完结】(50)

2019-05-12  作者|标签:流年忆月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宫斗 报仇雪恨

  “你们一直在用武力逼迫奴,奴说了有何好处?”晴波将素手一摊,毫不避讳地示意要钱。

  为首之人面色一沉,从怀中丢出了一张银票,扔到晴波的脸上。

  晴波扯下银票,放手心里反复看了看,眼底光芒逝过,将其放入了怀中,拍了一拍:“此事何需证据,想必你们也有所听闻,晏王娶了个妒妃之事,这季拂心在府内,还不被这妒妃害死,难不成还留在府中,引妒妃自己生气么。”

  “是么,那敢问晏王当初是如何买下季拂心的。”

  晴波心头一跳,笑着道:“自然是他人买了送他的,难不成他还自个儿入青楼买不成?”

  “不,他便是亲自入青楼买的。”一张银票推至了晴波的面前,为首之人嘴角扬起,笑得意味深长——这是要晴波收钱,作“伪”证了。

  晴波双眸微微敛下,内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桓朝有律,无论是为官者或是王族,皆不可擅入青楼,否则以罪论处。但男子欲望过甚,岂会真将律法视为神明而不去,是以官员上青楼之事,百姓皆知,只是都睁只眼闭只眼,视若未见,除非这上青楼的官员运气不好,被政敌逮着,参了一本,那便糟糕了。而今这为首之人,如此让晴波作证,很明显,是想来对付晏苍陵的,至于季拂心不过是用来对付晏苍陵的利器。

  “当日芙蓉花会如此多人,若大伙儿皆说不是晏王亲自买回的,那奴说的也不能作数不是。”晴波心里算盘打得老想,芙蓉花会时如此多人,这几个人难不成还能逮着当日在场中人作证么。

  “是么,既然如此……”为首之人脸色一沉,眼中寒光如若冰刃,“若是这季拂心又成了晏王妃呢?”

  晴波倏然双眼一眯,脸上却扬起了笑:“不知诸位何意?”

  “何意晴波姑娘如此聪慧,当是明了的。”为首之人又抽出一张银票,放在晴波的面前,“季拂心什么身份,晏王将其娶了为妃,这后果可不堪设想。晴波姑娘,你说是么?”

  “自然,”晴波面带微笑,双手搁在桌上,也不取过银票,“不过,光奴一人说,也是无用。众人皆知,这晏王妃样貌平凡,又岂能同季拂心相提并论,你们说是也不是,嗯?”说着,将这银票稍稍地往后推去。

  为首之人面色一整,眉宇间笼上了不悦之色,看晴波不为所动,已是不耐。沉了几口粗气,嘴角稍稍一勾,同时刻,火速将银票一收,拍桌站起,把怒火泄在他人身上:“将那侍女杀了!”

  

  ☆、第一零五章 ·逃亡

  “啊——”长夜惊魂,尖锐的惨叫撕破夜幕,穿透空气,刺入四面八方,不过转眼之刻,周围房屋灯火一燃,点亮了一片长街。

  晴波这毫无征兆的大喊,让拿剑抵住小悦脖子之人身躯受震,剑稍稍错开了一寸。电光火石间,晴波抄起一杯烫茶砸向那人的胯下,那人受惊,面有小悦挡身,唯有右手一动,挥剑打开。

  “该死!”那人当回神之时,小悦已是一个抬肘击向他的下颔,从剑底下溜了出去。

  “快走!”晴波扬手砸出其余烫茶,同小悦一个使力,掀翻了桌子,哐啷啷砸翻了一大片的瓷器。

  “快!”晴波掩后,指向大敞的窗户,小悦迟滞了一瞬,狠一咬牙就拎起下摆爬窗跳下,晴波也动作麻利地踢翻凳子阻挡他们的去路,同时嘴上撕声高叫:“救命,来人啊!”

  嘭,房门被撞开,护院鱼贯而入,同那四位男子纠缠起来,晴波赶忙爬窗而跳,落在楼下的檐上,拉着小悦的手片刻不停地翻身入屋,边跑边喊,惊醒众人闹成恐慌,并一路朝马厩而去。

  牵出一匹快马,晴波一翻而上,将手伸向小悦催促道:“快些上来!”

  小悦一听后方的嘈杂声越来越大,间或有人跑来之声,登时连害怕都丢到了北,一握晴波之手,借力而上,还未坐稳,便有鞭风刮过,转瞬马声嘶鸣,尘土飞扬,人已离了品芳阁。

  “驾、驾、驾!”面上冷汗浸s-hi发鬓,紧紧地将凌乱的发丝贴在了脸上,所谓害怕与惊慌,同逃跑本能相比,都不值一提。晴波她当真庆幸,当初经由初识晏苍陵一事,让她吸取了教训,平日闲余便褪下了自己高贵的姿态,学着骑马,学着防身,不致到出事时,只能同人磕头求饶。也是由得这份高傲不屈,让她在今日捡了一命。

  小悦紧搂着晴波的腰身,此刻害怕两字从涌上脑袋,她惊得冷汗都倒缩了回去,牙齿排排打颤,从晴波的背后抬起头来,看晴波的马竟穿过了晏王府而去,立时惊呼:“小姐,你为何不去向晏王府求救!”

  晴波狠一抽鞭,一张口便吸入了大量的烈风,连声音都断不成音:“他们本意便是让我作证,祸害晏王,我若还去向晏王府求救,岂非是再给他们一个祸害晏王的把柄!若是晏王出了何事,届时也会牵连至我们品芳阁!”

  小悦一顿,将其中关键抽丝剥茧顺了一遍,立时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小姐我们该怎办……莫非要一直逃么,能逃到何处!”

  “能怎办……”晴波万念俱灰,一声冷笑融入了所有的叹息,“能怎办,除了逃能怎办!”

  “小姐,那为何不应承他们,将季拂心的下落告知!”

  “你……你当真是,小悦啊你还不明么!现今我们同季拂心便是同一条船上的,若是他们借由我的伪证,将晏王扳倒,你以为将季拂心私下贩卖的我们,会安好无恙么!我晴波死则已,但我不可让整个品芳阁一同陪葬!”

  小悦皓齿狠狠地咬住了下唇,大喘大息着看向晴波,一句话在嘴边兜兜转转,却还是说不出口,从始至终,这一切都同晴波无关,不过是梦容的一时贪心,导致了一连串的后续之事,若是将梦容推出去,兴许晴波便无事了,可是……这些话只能深埋在心里,永远都不能说,只因她深刻地明白,梦容在晴波心中有多重。

  “小姐,小姐……”小悦的声音已含了哭腔,在大风中断断续续,并不清晰,但却一字一句地钻入了晴波的耳里,“兴许你帮助了他们,他们便可许你重利,保下品芳阁呢。小姐你何不一试,总比这颠沛流离逃亡的好……”

  “够了!”晴波脸上生起怒容,一字一顿,将内心的忠诚深刻剖析,“在我晴波的人生中,绝无‘背信弃义’这四个字!再说一次,我晴波死则已,但我绝不会让他人陪葬!若我一人之命,换来晏王府与品芳阁安好,我死而无憾!”铿锵有力,豪气冲天,明明是弱不禁风的女子,却有如不倒劲松,高傲挺立,铮骨威严,令人不禁跪伏敬仰!“绝不背叛”,是她人生的箴言,是用鲜血浇灌,用信仰去衡量的生命高度。

  那时长街,灯火未歇,那时小路,只余蹄声,林林总总的阑珊灯火,将那张容颜照得半边雪亮,平日里总是打扮得极其端正的发鬓,洇成一团,那平日总挂着的自信笑容,被苦涩的y-in霾掩盖,这个女子,用自己的身躯撑起了不灭的灯火。

  小悦霎那泪流满面,她仿佛感到暗黑的天空倾斜了,卷着一片黑云密网,分崩坠落,月隐去了,日不出了,天塌了……

  “小姐,小姐,小姐啊……”

  “哭什么!我这不还活着么!”晴波嘴角一扯,厉声呵斥,赶到了城门,她扬声大喝,“让开,快让开!”

  城门守卫见到是晴波,便赶忙打开了大门,让晴波顺利而出。

  马匹恰在大门口前停住,晴波回身一望,只见天地连成一线的黑夜中,有数人打马而至,隆隆的马蹄震碎了地面,卷起的烟尘连眼都被蒙住,他们追来了!

  “快关门,不可让他们追上!”声音随风落入守卫耳里时,晴波已经打马远去,只有烟尘四起,满目悲凉。

  逃!她们俩个弱女子能逃向何处!

  不能求助晏王军,不能回品芳阁,她们无处可去……

  城门虽大,却挡不住那些身怀武艺之人的狼子贼心,马匹再快,亦不及他们的催魂夺命。

  她们漫无目的地逃着,耳边只充斥着一个字:逃!无论哪儿,都得逃!

  地道……是了,地道!晴波心头明灯一点,即刻拉马往地道方向而去,怎知在慌乱之中,竟给迷了路,又因地道口极其隐蔽,一时半会都寻不到地道所在。

  “小姐,我好似听到了马蹄声!”

  小悦一声犹如夺命符贴在了晴波胸口,她朝后一看,茫茫夜幕,不见人影,却闻起声,在天地一线间,倏尔露出了一个黑头,紧接着唰地一下,黑头拔高,形成马匹之态,风驰电掣而来。

  “驾、驾、驾!”果断地放弃耽误时刻的寻找地道,晴波再一抽马借由路边高木遮掩,左钻右蹿,快马激灵,一会儿的功夫又让后方之人跟丢了。

  这四人方才是从窗而入的,显然是有武功之人,城门虽高,守卫虽严,却拦不住武功高强之人,晴波汗水s-hi透后背,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却只见黑幕一片,不见天日。这时,在丛林之外,一块空地之上,有一Cao庙扑眼而入。

  如此狂奔下去马匹总有累倒之时,她们可借Cao庙一躲。

  晴波一喜,立时转身握住了小悦的手,目光炯炯,将希望顺入小悦眼中:“小悦,不怕。”

  “不怕”,这两字有着一种让人信服的能力,撑起了小悦的希望。

  “不怕!”

  “好!”晴波一笑,早已发麻的握鞭之手陡然生出了一股气力,磨牙凿齿,对着伤痕累累的马肚又是狠狠一抽,骏马仰首凄嘶,晴波立时拉着小悦朝外纵身一扑,护头滚地,而骏马的四蹄奔若疾电,化作繁星一点迅前而去,转眼便没入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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