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陡然一听闻如此惊闻,晏苍陵哪还不震惊,简直就想一拳抡上安天仁的脑袋,敲他个头破血流,让其死了算了。
“慕卿,”季临川安抚地按上了晏苍陵的手,担忧地问道,“你无恙罢。”
“无恙,”晏苍陵强忍了一口恶气,大口喘息了几下,“我真恨不得现今便摘了他的脑袋!”
“你也莫慌,”傅于世沉然道,“此事并非毫无婉转的余地。”
“不错,”季临川也跟着安慰道,笑意稍稍写在脸上,“兴许你可以收买那心来的节度使呢,这般便可让其为你所用,住你成事了。”
“哪儿有如此容易,”晏苍陵不看季临川,反而对上了脸上不惊的傅于世,“担节度使大任之人,安天仁定是经过了一翻考量,不然,他又岂会将军权交由他人手里。加之芳城离京城相距甚远,出于安全考虑,安天仁定会选一个对自己忠诚,且又沉稳的大将而做节度使,至于这人,长焉……”
傅于世大点其头,承认道:“慕卿分析得不错,确实,此次朝廷派来之人,名唤宋律,乃是朝廷一员大将之孙,自幼受其祖父所染,忠君报国,刚正不阿,不屈于人。”
“忠君报国?”季临川双眼瞪了老大,“如此一来,岂非说那人十分难对付。”
晏苍陵一口叹息都漫进了肚子:“那还不是。我现今最怕这愚忠之人了,想想,当初你爹可没少让我头疼,若非……咳,他被我们感动,他现今还同我对着干呢。”
晏苍陵很巧妙地将事情转到了一边天去,以免被季临川发现自己同岳丈约法三章之事。
季临川也没有多问,歪着脑袋东看看,西瞅瞅,想着能找出一丁点儿的办法来,却发现自己的脑袋都是一片乱,对付自己那愚忠的爹,他都耗费了不少功夫,更何况是对付一个陌生人。
“长焉,你有何想法。”晏苍陵向傅于世求助。
傅于世却道出了一个惊人的计谋:“逼。无论用何事都可,逼他为你效命,这等x_ing子的人,你便甭想着用自己的恩义感化了,更甭说同他交易,于他而言,都不受用。除却逼,你没有法子。寻他的弱点,譬如心上人用以要挟,若你不忍动手,便下毒逼他罢。”
“这等不屈之人,我想十之八九,给他下毒,他会宁死不屈。”季临川坦言道。
“不错,这法子也行不通,莫非只有用他身边人要挟之法了?”
“你还可想到更好的法子么,”傅于世声音都沉到了底,“若想登帝位,这必要的牺牲都是应该的,哪个皇帝的手,能干净的。”
“既然你们都如此说了,我还有何话可说,不过也不可太过损,便让王斌将我上次未用到的‘误觉’送来罢,就用此药来逼。”
“嗯,顺说,”傅于世皱紧了眉头,“你可能想法子将我身边那些个监视之人弄掉,我可不想每日连上个茅厕都有人盯着看。”
“嗤,”晏苍陵朗声三笑,拍了拍傅于世的肩头,“成,这事包我身上,定将那些人都给你换了,保管万无一失。”
“那便好,”傅于世稍稍点了点头,绷紧的面色松动了一会,“现今我已将所有事情告知,估摸着你三日后便得启程上京,以免被人怀疑。而在这三日内,你们俩必得做好万全的准备,首先,”他竖起一根手指,指向季临川,“你的气质同眼神,必得在这三日后,换做另一番模样。其次,”他看向晏苍陵,“你得想法子将宋律解决了,且要让其在你不在南相之时,不会生出谋逆之心,向天子参你一本。再次,将我身边那些烦人的东西全处理个干净,省得整日在我面前晃悠,扰我兴致。接着,再有一事,你需得想法子,给自己留一后路。这上京之后,定不平静,你必得做好准备,以让自己陷入难地时,能及时逃回南相,同我们会合。而那时,便是天下大乱之时。最后,”傅于世深吸了一口气,陡然睁大眼,直视着晏苍陵的目光,“此去京城,必得想方设法,在宫内培植势力,以备将来应对。”
“好。”晏苍陵将其一一记下,同季临川对视了一眼,执起了彼此的手。
接着,双方就傅于世所说之事,商量起来,待时刻差不多了,傅于世便回了地道外,同易容成他的人对换。而晏苍陵则带着泛起了困意的季临川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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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晏苍陵便去准备对付宋律的事宜了,而季临川则先去寻了他的爹。
一见着他爹,父子俩寒暄了一阵后,季临川便将当初在害晴波之人的身上寻到的令牌掏出,给了他爹看。
季崇德不愧是在朝中多年之人,翻看了这令牌看了半晌,将回忆在脑海中走一遍,便告知了季临川一个惊人的答案,此令牌乃王恩益手下之人所有。
季临川一惊,连忙追问,方知原来王恩益在刑部之时,收拢了不少人作为他的手下,为了能区分自己的人,他便依照刑部的令牌仿制了这种令牌,表面看同刑部之人的令牌相似,但若仔细一看,便可发现其中的不同。
王恩益竟胆大于此,连令牌都敢仿制。
季崇德道自己还是无意中见到了此事,但因王恩益仗着天子撑腰胡作非为,已为常态,季崇德都已见惯不怪了。
知晓了此事后,季临川深刻明了王恩益是有意拿自己身份针对晏苍陵之事,他心头瞬间一堵,眉头难舒,深觉自己是一无用之人,总是拖累晏苍陵。他愁云一生,季崇德也跟着发了愁,担忧地开导着他,但一直都未见效,直待晏苍陵归来,抱着他又亲又哄,方让他安了这份心。
晏苍陵归来,还捎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王斌已派人查过了当时王恩益手下给晴波的银票,发现这银票来历不明,连发行的钱庄在整个桓朝都遍寻不着。
晏苍陵得知了如此消息后,几乎是第一时刻便笃定,这是虚假的银票,乃是私下伪造的。可光凭一张银票,又不可让王恩益定罪,是以晏苍陵恨得是牙痒痒的。
之后,晏苍陵又替傅于世解决了所有监督他的人,再将自己的人手弥补而上,还了傅于世一片清静,在此之后,他又书信一封给了成御相,让其在芳城内关照傅于世。
这些事情解决的当日,宋律也到达了南相。
晏苍陵早在宋律到达前,便通知了西平军,让其小心应付,切莫在宋律面前露出了马脚。且未免西平军藏身之处被发现,晏苍陵让其出了深山,寻个适宜之地驻扎,以好应对宋律。
宋律到达当日的午时,便赶去见了西平军。恰时跟来南相的江凤来在西平军内训练,一听宋律到来时,同西平军毫无关系的他,未免被宋律使唤,便早早离了开去,躲在一旁观看,发现宋律怀中抱着一约莫两、三岁的男孩,正笑着带其巡视大军。宋律脸上笑容的写满了宠溺,十之八九他怀中的男孩,是他的亲儿。于是,将宋律亲儿的容貌记下,江凤来在宋律离开后,立刻回房,挥笔一救,将那孩子的容貌画出,赶去交给了晏苍陵。
看到这男孩的画像,晏苍陵喜上眉梢,满肚子坏水一翻滚,即刻召集了许颂铭同乐梓由,商议后决定将原来的“误觉”计划打翻,用另一计。
但季临川听闻此计后,却以风险太大而否决了,一来宋律所居之地还未探明,其子是否会出门也说不准,二来便是因宋律宠溺其子。其子更是被保护得极好,晏苍陵对其子下手,很可能还未得到手,便被人发现。
晏苍陵却笑意盎然,说季临川多虑了,他早已有了完全的准备。
于是,这一日下午,晏苍陵稍稍做了易容,带着啊呜出了门,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至晚间从墙上翻入府内时,怀里便抱着了一个睡得极其安静的小男娃。
一见着这小男娃,季临川讶了一瞬,看这孩子蜷缩在晏苍陵怀中睡得正香,全然未发现自己被人拐了,真不知该如何说他好了。
“嗤,”晏苍陵笑了笑,“我给他点x_u_e了,自然会睡得香。”
“呀……”季临川却不理会晏苍陵,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小男娃粉嫩嫩的的脸蛋瞧,禁不住就伸手过去戳了一戳,手感还甚是不错,让他都玩上了瘾。
“成了,璟涵,若将人弄醒便麻烦了。”晏苍陵莞尔一笑,将小男娃抱入房内放好,拉着季临川出了去,将今日所做之事告知了季临川。
原来晏苍陵下午带着啊呜出门后,幸运地在街头遇到了被n_ai娘带着的男娃,于是便让啊呜上前讨好男娃,引着喜欢小动物的男娃跟着到了角落,而晏苍陵则在角落中解决了所有的护卫,将男娃带了回来。
“你这回成恶人了,”季临川笑着戳了戳晏苍陵的鼻尖,“罪孽罪孽,日后青史上便得留你拐骗孩童一罪了。”
“璟涵,你便甭笑话我了,”晏苍陵无奈地揉着眉心摇首,“我现今正烦呢,你说宋律何时会发现是我所为,并带人前来。”
“不出一个时辰。”
“你怎知晓?”
“我猜的,”季临川耸肩笑道,“但他如此心急亲子,定会四处寻找,而南相许多人知晓我们府上有白虎,故而……”
“王爷,门外有人求见,对方言道他乃新任节度使宋律!”
来了!
晏苍陵同季临川对视一眼,嘴角噙笑,他安抚地一拍季临川的肩头:“你同啊呜看着他,我去应付。”
“好,你小心一些,切莫将人给惹恼了。”
“放心,”晏苍陵啄了季临川的双唇一口,震袖一拂,唤亲卫守着他们后,便踏着轻快的步子迎接宋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