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义见云扬仍是不走,便对两边的人下令:“你们把这无赖给我赶出去,青书,你以後再别玩这种游戏了,这种人来了便不想走,果真如传言一样,是沾染不得的。都得了一千两银子还不知足。”
旁边立时有人上来架云扬,忽然被他一个闪身躲开,几步冲上前去,一把抽出腰畔寒芒逼人的佩剑,便架在了徐青书的脖子上,只把众人惊的面如土色,徐义大声道:“你……放手……你想干什麽?快放手。”
云扬就与徐青书这样对视著,良久,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道:“我有心现在就杀了你,只是太便宜你这负心人了,你给我记著,今*你和你的家人对我的侮辱,来日云扬定会加倍奉还。”说完转身离去,再不回头看一眼。
眼看著云扬伟岸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徐青书再也隐忍不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登时又把周围的人吓坏了,忙上来替他顺气,大呼小叫,忙做一团。
徐青书对这些都视而不见,只把一个身子抖成了一团,喃喃道:“扬哥,你为什麽不杀了我?为什麽不杀了我?为什麽不杀了我。”
云扬走在无边的黑夜里,整颗心已痛的没了知觉,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我要出人头地,我要凌驾於所有人之上,我要所有瞧不起我……以及那个玩弄我感情的负心人都会在将来为今日所做的事而後悔。
从此之後,京城中再没有人见过云扬,谁也不知道这个深藏不露,有无限智慧的人究竟去了哪里。
十年後.陵国皇宫。
第5章
风透湘帘,檀香嫋嫋,一位风华绝代的高贵妇人,正斜倚在锦榻上,聚精会神的翻著一本医书,一个长相清秀的丫头坐在她旁边,描著一方鸳鸯帕子。
忽然外面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启禀霜妃娘娘,云将军已来了,在外面侯旨呢。”
霜妃放下书,微笑道:“他来的倒快,得福,让他进来吧。”又对身边的丫头道:“怜梦,你去倒杯上好的茶来。”怜梦忙答应著去了。这里云扬已迫不及待的跨了进来,一边施礼参见一边问道:“娘娘召臣前来,不知有何事相商?”
霜妃掩上书,一笑:“云扬,在本宫面前你又何必隐瞒?看你这副著急的样子,难道还猜不出一二来?”说完一摆手道:“坐著吧,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云扬面上露出狂喜之色,激动问道:“娘娘这样说,莫非皇上竟准了臣的奏折吗?”
霜妃笑著点头道:“昨儿皇上到我这里来商议,我也觉得攻打金相国的时机已渐趋成熟,因此和皇上商量了半夜,才准了你的奏折。”
云扬躬身拜倒,诚恳道:“娘娘大恩,臣感激涕零。”
霜妃一笑道:“谢我做什麽?要谢也是谢皇上,更何况,你可知五年前你提议攻打乌江国,是谁劝皇上不准的吗?”
云扬大惊,面上微微变色道:“莫非就是娘娘?”
霜妃点头,又叹息道:“我一早便知道你和乌江国必有渊源,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恩怨,但是五年前实在不是个好时机,想那乌江国主虽昏庸无道,只是虎死尚不倒威,那五百年的基业,又岂是说攻打就攻打的?况且我们陵国世代游牧为生,国力实在难以和富饶的乌江国相比,因此怎麽看来,都不应轻易涉险。如今就不同了,那乌江国已於去年被灭,代替它的金相国根基未稳,民心未固,这时候攻打它,虽不至於说是探囊取物般容易,但对有你这个奇才领导的陵国铁军来说,也不会是一件难事了。”
云扬细细想了一番,心悦诚服道:“娘娘慧眼如矩,早先确是臣太心急了,臣惭愧不已。”
霜妃又是一笑,语带深意的道:“所谓旁观者清,什麽事一牵扯到自己或是自己关心的事情,往往就会有失去理智的判断。”见云扬的目光忽然深邃起来,她又道:“你去准备准备吧,大军想是不日就要出发的,本宫以茶代酒,预先祝你马到功成,早传捷报。”
云扬称谢,一口饮下赐茶,豪情万丈的离去。
屏风後转出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男孩,霜妃忙下了座,携他手来到塌上,爱怜问道:“越儿,什麽时候回来的,怎不出来见你大哥?”
男孩恭敬答道:“孩儿早就回来了,只是见母亲和大哥在说事情,未敢打扰。”说完又抬起头问他母亲道:“母亲,你不是说战争是最害人的吗?为何还要大哥去打仗呢?”
霜妃叹了口气道:“我想这是你大哥最大的一个愿望,如果阻止他完成这个愿望,这便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这一生他都会郁郁寡欢的,再说那金相国的国主也不是什麽高明之辈,闻说他十分好色,国基未稳,便大兴土木,建造後宫,短短一年功夫,选秀也选了五次,这样的人,又怎能为百姓造福呢?因此你父皇和我才同意你大哥带兵攻打金相。”
修越点头:“原来如此。”
霜妃又抚摸著他的头笑道:“越儿,你也不小了,母亲有心让你跟你大哥上战场去历练一番,你可愿意吗?”
修越闻言,先是一怔,继而雀跃道:“孩儿愿去,孩儿愿去,多谢母亲成全。”
霜妃点点头,心道:“越儿如此好学勇敢,这宫中皇子无一人可比,只是时机还未成熟,倒要劝他不可锋芒毕露才是。”正想到这里,忽闻远远的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连忙对修越道:“你去後园玩吧,母亲要迎接你父皇。”
修越刚去,陵国皇帝修真已踏了进来,扶起霜妃,笑问道:“爱妃,你跟云卿说的怎麽样了?”
霜妃含笑道:“已说妥了,皇上,臣妾认为不日就可让他出发了。”
修真点头道:“云扬是个难得的将才,当初幸亏爱妃提醒,朕才将他留了下来,否则失去这个人才,将是朕一生憾事。”
霜妃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修真手里,自谦道:“这是皇上鸿福齐天,得到这个将才。跟臣妾有什麽关系?依臣妾看,皇上用人不疑才是令云扬效忠的根本原因呢。例如让他可以到後宫来见我,这在别的君主身上又何尝发生过?”
修真一挥手:“那是因为他听你的话嘛,这些不要说了,朕来是想和你商量另一件事,等到攻打下金相,朕就迁都到金相都城怎麽样?”
霜妃忙跪下道:“陛下英明,想那京洲乃天下最富饶繁华之地,各地文化都在那里汇聚,陛下此举必定会让我们陵国有更大的发展。”
修真搀起霜妃,赞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军师,那就这样定了。“说完起身离去。
陵国宪庆帝三十八年,陵国大军在元帅云扬的带领下,历时一年,终於攻下金相都城京洲,金相皇帝率全家於宫中自尽,结束了只有一年的富贵梦。消息传出,陵国上下欢腾,宪庆帝下令迁都京洲,又封云扬为“威武“王爷,官拜天下兵马大元帅。曾经一文不名的云扬,终於凭借自己的实力夺得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只是,这些,都不是他最想要的。
第6章
再次站在了这片熟悉的土地上,云扬无法说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什麽滋味,这麽多年的戎马生涯,年少时的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但情人江夜舟中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那段他最想忘记的温存,却始终是那麽鲜明的深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凝视著滔滔东去的江水,“啪”的一声,原来已将手中的两枝箭给折断了,眼中的温柔转眼就被滔天恨意取代:“你知道吗?书儿,我对你的爱有多深,恨意就要比它深上一百倍,一千倍。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那个夜晚的。徐青书,徐公子,你可一定要等著我,等著我好好的报答你们曾给过我的一切。”
身後传来脚步声,一个侍卫匆匆跑到云扬跟前,喘著气道:“启禀元帅,属下已打听到了,早在乌江国灭时,中山王夫妇便在战乱中被赐死,女儿徐明珠因貌美,被金相帝掳入宫中,如今金相国灭,她也下落不明,公子徐青书据说未死,只是战乱连年,以致下落不明。”
浓密的眉皱了起来:“怎麽会这样?你下去,继续寻找他的下落,务必要尽全力寻找。”看下属答应著去了,云扬心情更加烦躁,下落不明,通常就是代表生死未卜,否认掉心中是在为徐青书担心,他y-in狠的冷笑一声:“书儿,你可千万不要死,你若死了,我十年的恨要找谁来偿还?来发泄呢?”
感觉到身後有人接近,他冷冷问道:“谁?”
修越一张脸立刻垮了下来,叹口气道:“大哥,你不是在伤心吗?怎麽还是这副比狐狸还精明的样子?”
云扬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原来是九殿下,谁告诉你我在伤心?”
修越理直气壮的道:“大哥一动不动,只凝视著这滔滔江水,不是伤心是什麽?我听人说这江名叫情人江,乌江国时,有情人最喜欢在夜舟中卿卿我我,想必大哥也是享过了这般温柔滋味,如今才在这里回味不已。只不知以大哥的眼光,要什麽样国色天香,才华横溢的姑娘才能让你倾心,你们之间又到底发生了什麽故事?令你只身来到我陵国。我听母亲说,你刚到陵国的时候,可是落魄的很呢。”
云扬瞪了他一眼:“九殿下,你传奇小说看多了吧,难道教你的师傅每天就教你这些东西吗?我看要向霜妃娘娘禀明一下,让你换个老师,恩,户部侍郎周传习听说是个博学多才的人,不如就由他来教你如何?”
只见前一刻还趾高气扬的修越,立刻象霜打了的茄子般蔫了下去,抓著云扬的衣角,拼命挤出几滴眼泪,哀求道:“好大哥,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不会忍心让我这如花般的年轻生命就毁在那个可以做古董卖的老头子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