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地上翻滚的小厮一顿,刚想伸手去扣破毒囊,侍砚已经利索的按住取出他嘴里的毒囊。
小厮耳边响起刘凌的声音,“不要做戏了,妄想骗我,你只会多一些痛苦。”
那小厮脸上继续挂着疼痛的表情,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来时候恐慌的神色,一片死气沉沉的平静。
“侍砚,把他挂起来,时间还多,慢慢来。”
慢慢来这个极为普通的词汇在刘凌舌尖旋出可怕的音色,像是一把钝刀缓缓的割在身上,无尽拉长了疼痛。
侍砚将人绑在十字木桩上,仔细检查过,去掉了所有小厮可以自尽的东西,小厮脸上的灰暗越来越重。
刘凌歪着头,一手撑着下巴,温顺的像是一只绵羊,只是眼神,像是狩猎者,而猎物就是眼前已经任人宰割的小厮。
等侍砚合上小厮的下巴,刘凌笑眯眯的说,“侍砚,这人看上去会点武功的样子,你给废了吧,左右他也用不上了。”
小厮反应剧烈,刚要开口说话,侍砚已经一拳打在他的丹田上,“啊——”
折磨了一番,小厮嗓音已经嘶哑,他顶不住了,“刘大人,你什么都不问我,就动刑,不怕什么都知道不了吗?”
“怕什么?我这儿花样还多,总会让你把实话吐出来。”刘凌自斟自饮,“这红茶在冬天喝确实不错,若是花样用尽,你也什么都没说,那也没关系,我的耐心很好,还会抓到其他人,该知道的早晚都能知道。”
小厮愕然,“你就不怕我知道什么重要的消息吗?”
“你?一个只会执行任务的死士,能知道什么重要消息呢?”刘凌笑眯眯的反问他。
“你怎会知道我是死士!”小厮心惊,他的身份明明除了主子谁也不知道。
“我如何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该试下一个花样了,侍砚动手。”刘凌示意侍砚继续。
小厮被折磨的去掉了半条命,精神开始恍惚,瞳孔开始涣散,气若游丝,“我说,我知道的我都说,给我个痛快。”
刘凌不雅的翘起二郎腿,“你想要个痛快?说说看,说的我心情好,你就可以痛快的死。”
小厮费力的看了一眼刘凌,这人就是个魔鬼,不折不扣的魔鬼。
“我的主子就是二殿下,殿下在宫中各位主子宫里都安c-h-a了眼线,康亲王府也有,还有一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府上也有。”
“继续说。”刘凌没什么反应,只让他继续说下去。
小厮缓了一口气,“你和熙郡君成婚当天,二殿下就派我去江南调查你,通过飞隼让我带回了薛宝珠,以便于离间你和康亲王府的关系。我按命令行事,之后的事刘大人你都知道了。”
‘啪啪啪啪啪’刘凌轻轻的鼓掌,“不亏是死士,受了这么多刑还能一丝不苟的完成命令,很好,有意思,我们继续下去吧。”
魔鬼的仆人继续他的使命,侍砚按照刘凌的指示,拿起一把小锤子,脱掉了小厮的鞋子,开始新的刑罚。
天色将明未明,已经有勤劳的小贩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刘凌和侍砚慢慢走在京城平坦的街道中,“在想我为何手段如此毒辣吗?”
侍砚回道,“奴什么都没想。”
刘凌走在前面,并未回头,“不必遮掩,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你们这些人若是想背叛我和瑾玉,且想想今日的前车之鉴。”
“奴不敢,奴绝不会叛主。”侍砚恭敬的回答。
抬头看了眼天色,刘凌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暗藏着杀机,“你敢不敢,都不能,管好你手下的人,不然...”毒蛇毫无掩饰的展示他的毒牙,“死会是恩赐。”
“奴明白了。”侍砚颈间寒毛竖起,头一次正视,刘凌是个可怕难缠的厉害角色,而这个人还是他的主子。
刘凌回到康亲王府换了身衣服,直接进宫面见太子。
太子昭也在等着他,等着他带回结果。
“殿下日安。”刘凌拱手。
太子昭现在无心浪费时间,茶水都未上,直接问他,“结果有了吗?”
刘凌没有直接说结果,而是用手指敲打桌面,轻声道,“殿下,平心静气,任何时候您都应该保持沉着。”
太子昭闻言,发觉自己急躁了,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是孤浮躁了。”
刘凌但笑不语,太子昭唤来小侍上茶,也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一盏茶下肚,刘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说出结果,“那小厮是瑞安王的死士,目的大概是找一个挡箭牌,同时离间嫡皇子之间信任。”
太子昭松了口气,“孤就说,二弟不会做这样的事。”
刘凌垂下眼眸没有搭话,好在太子昭也并不打算让他搭话,起身送他,“弟夫先回去上值吧,孤去朝阳宫陪父后用早膳,这件事不要宣扬出去。”
“凌知道,告退了,殿下留步。”刘凌离开昭阳殿,走出宫门的一刻回头望了一眼,日出下的皇城金碧辉煌、熠熠生辉,生活在这里面的人却都有一颗不得不y-in暗的心。
太子昭一定不知道,当他强调他认为二皇子不会做出夺嫡之事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已经种下了一颗怀疑不安的种子。
这颗种子一旦存在,再也不会消亡,日日疯长不停。
太子昭赶到朝阳宫,和以往一样的陪着帝后一起用过早膳,便离开了,他走的时候步伐不似以往平稳而略微有些凌乱。
帝后一起站在窗边目送他离开,“昭儿都查到了?”
皇后有些纠结,一边欣慰一边又害怕,武德帝拍着他的肩膀,“孩子大了,你该欣慰才是,马上我们就能放下这重担,去游历大好河山,实现当年的梦想。”
皇后倚在皇帝宽厚的肩膀里,“欣慰是欣慰,但我是怕,三个孩子会...”
“嘘,华章,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路要他们自己去走。”皇帝拦着皇后,“昭儿是你我一起手把手教出来的,你要相信他的秉x_ing和能力。”
皇后看着太子昭的身影消失不见,“也许你是对的,儿孙自有儿孙福。”
“我姬华对的起姬家列祖列宗,剩下的,皆是命数,听天由命吧。”
“放心,一定会好好的。”皇帝低头间,有一缕银丝夹杂在浓黑的发中,岁月不留情,该到了交接的时候。
第三十八章
大年初一, 南盛举国上下都处在一片喜庆团圆的节日气氛里, 老老少少齐聚一堂, 热热闹闹的过个好年。
但在这一片喜庆而温馨的气氛中, 江南的王富贵一家心情可不太愉快。
王富贵的夫人林氏一脸寒霜,用帕子遮掩着, 好似面前有什么污浊的东西一般。
一干妾氏也有样学样, 嫌弃的不愿看眼前的两人。
王富贵在厅中来回踱步, “荒唐!无礼!该死的刘凌!该死!竟敢如此折辱老夫!”
却原来,刘凌让人把曾氏三人一起送回了江南, 正好赶上大过年的,两个五花大绑的活人和一口棺材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敲响了王府的大门。
送人的侍卫在大门外宣扬了一番,现在周围的人家无一不知, 王富贵的外室女死了还能嫁人,只不过嫁给了一个下人,啧啧,果然外室就是外室养的, 一点眼光都没有。
不用一晚,王府门口发生的笑话就能传遍江南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家。
曾氏也没想到刘凌竟然把她送回江南了,她还以为她会死, 现在回到江南, 她一定要想办法报复他。
“老爷, 您可得为玲儿做主啊, 那刘凌欺人太甚!”曾氏哭哭啼啼的, 年近四十的她风韵犹存, 别有一番风味,这点和其他娇花女子不一样的风味最吸引王富贵。
不然王富贵也不能养着她这么久,还帮她压迫薛礼,看她这幅被欺辱了的娇弱模样,不禁有些心疼,但他现在伤了面子,心里也不痛快,虎着一张脸不搭理她。
林氏可不想看一个下贱胚子当着她的面勾引王富贵,用帕子压了压嘴角,掩藏好唇边的笑容,“老爷,眼下要紧的还是这棺材怎么处理?”
林氏提醒王富贵,还有一口棺材在院子里呢,“一会儿孩子们该过来了,放一口棺材在这儿,妾身怕吓着孩子们。”
在林氏下首的女子,说的就直接了,帕子挡着眼,不看眼前的曾氏,“老爷,大过年的,多不吉利?还是让她们赶紧哪来的回哪去吧,没得晦气了咱们,还有这曾金玲,一个有夫之妇,还是快回她自己家去吧。”
“你...”曾氏眼珠不安的转动,她不能被赶走,薛礼已经休了她了,现在薛家她肯定住不了了,要是被赶走,她还能去哪?
忍下了怒气,曾氏哀怨的看着王富贵,“老爷,这位姐姐说话毫不客气,玲儿也不想给老爷添麻烦的,但是...但是那刘凌咄咄逼人,如此欺辱玲儿,老爷,你可得为玲儿做主啊。”
王富贵刚想说什么,林氏轻轻的咳嗦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老爷,家宴快要到时间了,不如先让曾氏等人去别院等一等,别耽误了时辰。”
王富贵不满的瞪了林氏一眼,林氏却满不在乎,脸上的笑容标准的像是练习过千百次,得体又温顺,王富贵却塌下了肩膀,“咳,夫人说的是,来人啊,送曾氏去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