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兵分两路
第十一回兵分两路
钟明镜快马加鞭一路赶回风州琅山,刚进门,便迎面撞见秦凤与俞秀莲,俞秀莲背着包裹,似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大哥、二哥!”钟明镜来不及问好便急急问道,“三哥回来了吗?”
秦凤一皱眉:“老三不是和你一起吗?”
饶是有所准备,骤然听到三哥果然未归的消息还是让钟明镜大失所望,他心中一酸,道:“我把三哥跟丢了。”
“怎么回事?慢慢说。”秦凤一看四弟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同俞秀莲拉了钟明镜一路回到厅中,让他坐下细说。
钟明镜于是将聚英园中陈季看到一个神秘人于是追了出去,自己和十三郎又是如何一路追踪,结果到芒山跟丢了的事情,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秦凤眉头越皱越紧,听完之后当即问道:“你刚才说三弟追踪的那个神秘人,有一特征是手很干净?”
钟明镜连连点头:“正是。”他见秦凤看了俞秀莲一眼,二哥似乎读懂了大哥的眼神,拳头顿时紧紧攥了起来,用力之大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钟明镜忍不住焦急问道:“大哥,这人你们知道是谁吗?”
“不敢肯定,”秦凤看着俞秀莲,仿佛字斟句酌一般说得极慢,“但是……柳乘风此人素来爱洁,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
钟明镜大吃一惊,脱口问道:“柳乘风?便是那个……”他不自觉去看俞秀莲,“那个魔教教主韦清风的兄弟?”
“正是,”秦凤心神似乎也有些不稳,半晌才接着追问,“你们后来又在芒山遇到了卫昆?”
钟明镜忍不住再次看向俞秀莲,一边颔首一边迟疑要不要直接问二哥。可看着二哥,钟明镜却又不敢问出口。
秦凤伸手捏了捏眉心,问道:“卫昆他说老三不曾去过芒山?”
“是,”钟明镜连连点头,“他矢口否认三哥去过芒山,很是坚定。”
秦凤慢慢道:“那看来老三确实不曾上芒山,卫昆应当没有骗你。”他心中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陈季既然不能继续留下标记指引方向,那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现在只能希望老天保佑三弟福大命大、躲过此劫。
然而昆山派白元善之死尚未明了,现如今陈季失踪,实在是让人难以安心。
“那三哥会去哪儿呢?”钟明镜就快要哭出来了,“他会不会、会不会……”
秦凤拍拍钟明镜的肩膀道:“你别在这里胡乱担心了,我现在立刻动身到雾州去。你就老实待在琅山,万一老三回来也有个照应。”
“我不!”钟明镜立刻大声道,“大哥,我要和你一起去!”
秦凤脸一板,罕见地加重了语气:“听话,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
“大哥!”钟明镜扯住秦凤衣袖,眼睛都红了,“你让我跟去吧,我在这里待着非疯了不行。”
秦凤头痛地揉了揉眉心,柳乘风不是善茬,他自己对付起来都没什么把握,绝对不能把钟明镜带过去。思来想去,秦凤抬头看向俞秀莲,道:“二弟,让老四跟着你去雨州,省得他闹腾。”
“雨州?”钟明镜一愣,“二哥要到雨州去做什么?”
秦凤道:“上个月雨州石山一夜之间全部塌陷,你二哥得过去看看,你和他一道去,互相也有个帮衬。”
钟明镜心中万分诧异,这种事情,怎么比得过三哥失踪来得要紧?
俞秀莲在一旁也道:“大哥,石州不去也罢,我与你同去便是。”他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可见心中确实担忧到了极点。
“老四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秦凤却不答应,“雨州的事情务必查清楚听见没有!”他看着俞秀莲的双眼,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的意思,“石山你非走一遭不可,明白吗?”
俞秀莲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钟明镜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问道:“石山塌陷算什么事情?有什么可查的?”
“你别管,跟你二哥过去就知道了。”秦凤一拍俞秀莲肩膀,对他道:“二弟,你万不可自乱阵脚,老三的事情尽管交给我。你把老四给我看好,绝不能再有人有闪失,知道吗?”
俞秀莲重重地点了点头。
秦凤转头便往后头去了,想来是去收拾行李。钟明镜看了眼二哥,迟疑道:“我们……何时动身?”
“现在。”俞秀莲示意四弟跟上,便往山门外走。
钟明镜急忙问道:“不等大哥吗?好歹顺一段路呢!”他还在想能不能求得大哥松口带他一道去雾州寻找三哥。
俞秀莲摇摇头,仿佛洞悉钟明镜的心思。
钟明镜不敢违抗二哥,只能老实跟上去。他有些忐忑不安,然而大哥既已知晓此事,钟明镜心中到底落下一块大石。
大哥那么厉害,定能找到三哥。
如此安慰自己,钟明镜便跟着俞秀莲下了山。二人星夜赶路一直往东,准备到风头渡去乘船过霜江。
俞秀莲本就话少,听了陈季出事大概心事沉重,更是一言不发。钟明镜跟在二哥身旁,只觉得喉咙发痒。他原也不是多话的人,但一路之上半个字都不说,实在是有些憋闷。再加上钟明镜担心大哥、三哥,却无法倾吐,实在难受。
好在途径茶摊、客栈,皆是由钟明镜出面买干粮、订客房,总算还能说上几句话。
这样沉默地赶了半个月的路,二人便快马加鞭到了风头渡,搭了一班航船劈波斩浪横跨霜江。
船上,钟明镜一回生二回熟,已经不那么胆战心惊了。他倚着船舷望着滔滔江水,时而祈祷三哥平安无事,时而却又想起十三郎那张笑嘻嘻的脸。也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这孩子那么能吃,身上的钱也不知够不够花。
钟明镜忍不住在心中暗叹一声。
然而偶然一抬头,钟明镜总能看到俞秀莲沉默地站在船边,远远望着东南方——那是雾州的方向。
钟明镜知道,二哥对大哥与三弟的担心绝不比自己少,这个男人虽然话很少,但心很热。有时他会觉得,二哥藏了很多心事,但他从不与人讲。大哥也许知道,三哥也许也知道,只有自己一无所知。但这又怎样呢,他总归是自己二哥,是小时候一句话都不说,但会抱着他去看花灯的二哥。
等俞秀莲、钟明镜二人到了雨州,已是傍晚了。石山尚在雨州东北边,离此地约莫半月路程。
这几个月里钟明镜几乎都在赶路,说不疲惫那是假的。俞秀莲大概看了出来,在江边休息了半日,才继续上路。
还没走几日,连绵细雨便蒙蒙下了起来。这里的潮s-hi比之雾州更甚,钟明镜浑身上下就没爽利过,只觉自己随时都能拧出水来。
俞秀莲似是对此地气候风物极为熟悉,备的东西也很齐全,好歹二人还不曾淋得s-hi透过。这般紧赶慢赶,到得石山附近的一个小村庄,也已经是十三天之后了。
而他们,也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卫昆。
那日晚上,钟明镜原本早早歇下,听着外面淅淅沥沥、晚间也不曾停过的雨声,正有些昏昏欲睡。忽然一声轻响,钟明镜一下便睁开了眼睛。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钟明镜循声披衣而起、推窗而出,便看到院子里站着二哥和一身黑袍的卫昆。
钟明镜回想起卫昆所说“和你二哥称兄道弟”,心中不由紧张起来。下一刻却见二人一句话都未说,拔剑便斗了起来。
两人皆是使剑,出手快得像风,钟明镜看得呼吸都屏住。卫昆下手尤其狠辣,招招冲着俞秀莲的要害。俞秀莲一柄长剑却丝毫不落下风,一招一式进退有度。
这二人的比试,可不同于聚英园论剑那种小打小闹。俞秀莲与卫昆皆是使剑的行家,又是经验老道的剑客,往往一招未完下招便至,两人你来我往,稍有行差踏错只怕便会送了x_ing命。
转眼间,两人已过了百招有余,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两人同时后退一步,撤剑罢手。
沉默良久,卫昆先开口道:“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果然你来了。”他还剑入鞘,嘿笑了一声,“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俞秀莲没有开口,他平静地望了卫昆一眼,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人一般。
卫昆不由皱起了眉,冷笑道:“怎么,连话也不屑同我说了吗?”他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俞秀莲神色不明,仍是不答。
“二哥。”钟明镜见状低低喊了一声,走到了俞秀莲近前,扭头去看卫昆。
卫昆自然早就看到了钟明镜,他顿了顿,到底还是看着俞秀莲轻声问道:“陈季找到了吗?”
俞秀莲摇头。
“柳乘风真的未死?”卫昆接着发问,竟有几分咄咄逼人,“白元善之死可是他做下的?”
俞秀莲依旧摇头,只是这一次大概是不知之意。
卫昆盯着俞秀莲,半晌忽然沉下脸色,冷冷道:“你等着,若是这狗贼真的苟活,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他揪出来千刀万剐!”说完转身一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钟明镜听二人一问一答,只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忍不住问二哥道:“这人大晚上来究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