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情两牵
钟明镜话一出口,十三郎心中那些旖旎心思便顿时烟消云散。
他顿了顿,拉过钟明镜让他在那张大床边坐下,自己则在一旁俯下身,望着他的双眼郑重问道:“钟明镜,你信我不信?”
“信。”钟明镜答道,他虽未迟疑,却拧起眉头来,似是预料到十三郎不会老实回答他。
果然,十三郎说道:“关于我和他之间的事情,眼下我还不能同你讲。但等此间事了,我一定原原本本讲给你听。”
“十三弟,”钟明镜似是有些犹豫,半晌还是同他道,“我并非有意要打探你的私事。”
十三郎却答得痛快:“我的事没有好瞒着你的,你不必有所顾及。”
“你……”钟明镜也不知该不该笑,无奈地道,“我并非此意,只是眼下我们既然处境堪忧,总该坦诚相对才是——出了事情,我们两个一起应对,总好过你一个人担着。”
十三郎自然明白,这几日发生之事足够叫任何聪明人摸不着头脑,钟明镜再迁就自己,也不愿被蒙在鼓里。
但他和青铜脸的约定还未结束,十三郎明白在柳乘风被除掉之前,即便是自己,因为顾虑着钟明镜,都决不会让他c-h-a手此事。
况且,青铜脸在胡不归的布置,这次明显绕过自己,十三郎虽然有自己的猜测,却仍旧如坠五里雾中。
“十三弟,”钟明镜见十三郎拧着眉头发怔,当即便道,“不方便讲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得知道什么。”
十三郎抬眼挑眉,对上钟明镜认真的眼神,他吞咽一下口水,道:“以后一定和你讲清楚。”
“好。”钟明镜颔首,他说着伸手去拉十三郎,“你也坐下,一直站着像什么样子?”
十三郎闻言勾起嘴角笑问:“像什么样子?”他原本弯着腰站在钟明镜身边,一手撑在床上钟明镜所坐之处的旁边,眼下却忽地挪了挪步子,另一只手撑到钟明镜另一边,转过身和他面对面相看着。
钟明镜本能地后仰身子,饶是如此,鼻尖也堪堪擦过十三郎的下巴。
他不由攥紧了拳头,手心中渗出汗水来。
十三郎也同样望着钟明镜的双眼,他像一个隐忍而又耐心的猎人,等着猎物一步步跌入他的陷阱。
然而还是要再有耐心一些,十三郎这样想着,伸出双手扣着钟明镜的肩膀轻轻将他往床上推,一边还道:“那老混蛋虽然十句话里面八句都是在放屁,但有一句话说的当真在理,你当真需要歇一歇了。”
虽然在外间两人胡乱歇息了几个时辰,但到底比不得在床上躺着舒舒服服睡上一觉。更何况钟明镜身上有伤,眼下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钟明镜老老实实顺着十三郎的力道躺在床上,他背上有伤,脏腑也有些受损,因此只是侧着倒在床上。
也不知是不是青铜男人料事如神,他这张床准备得又大又软,躺上去简直像是躺在云堆中一般。
十三郎直起身子,四下扫了一眼,便在屏风后发现了热水和毛巾,当下道:“你趴好,我帮你擦擦身子。”
钟明镜立即警觉道:“我自己来吧。”
“你伤在背后,”十三郎已经端起了木盆、搭好了毛巾,一边往过走一边道,“自己擦得把胳膊拧成麻花。”
钟明镜一阵不自在,想要起身,又无端觉得这样心虚反倒惹得十三郎生疑。
毕竟二人交情不浅,又都是男人,帮着擦擦身子怎么了?当年他还帮十三郎洗过澡。
钟明镜这样想着,他倒是忘了去考虑十三郎究竟是死是活这件事了。
事实上,当他忘记在这事上纠缠不清,便是开始接受十三郎尚还活着的事实了。
于是十三郎走到床边,看到的就是钟明镜一脸纠结的神色,配着他赤着的上身颇有几分英勇就义的味道。
“趴好,”十三郎觉得自己若是笑了会很不厚道,于是绷着脸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擦一擦也舒服些,快点。”
钟明镜脸红得滴血一般,终于还是慢吞吞趴好了。
十三郎在热水中摆好帕子,拧干,单膝跪到床上,伸手开始给钟明镜擦背。
他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仔细地避过了钟明镜背上那些细小的伤口,将他之前没办法清理的灰尘泥土一并擦干净。
钟明镜虽然看上去身形偏瘦,但到底是个习武之人,一脱衣服便能看到身上精壮结实的肌r_ou_。此刻他趴在床上,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肩背绷得紧紧的,勾勒出流畅紧致的线条来。
十三郎自己脱了衣服未必比钟明镜差,但他看着便觉得谁也比不上自己看中的人。于是十三郎一边看一边吞咽口水,手上动作慢得不能再慢,擦过一遍,又不动声色地再擦一遍。
等十三郎尽兴,钟明镜已经睡着了。
原本他不会这样轻易入睡,但一来身上有伤,二来十三郎是钟明镜交心之人,因此没了顾忌,在十三郎力道刚刚好的动作之下,没多久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