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那是一个不祥的东西,沾上它,他就会失去让他最在意的东西。
白色的玉佩在灯光下愈加温软,周身完美无瑕,不见丁点瑕疵。
常人看去,只以为是价值不菲的极品美玉,韩沉望去,玉佩中分明有丝丝红线流淌,如水中鱼,极为灵活。
那不是红线,是精血。
只有精血,才能在玉中温养千年之久。
不知道为何,这精血,总能让他心中一悸。
他放下玉佩,端看起了那张残卷。
仔细看去,能清楚的看到残卷上的一笔一画,那角落里的图腾,该是不起眼才对,却比满纸的字迹都要让人无法忽视。
图腾的左边,是一个似虎非虎的走兽,却全无一毛,身披赤鳞,额间有一角,目如点睛,凌人之气铺面而来。右边却是一人首兽身,长发飘散,姿势纠缠,明明是妖异非常的画面,从中却感受不到一丝魅惑之意,反而让人顿觉难以向迩不可亵渎。
两者外形相去甚远,其中的庄严神秘却如出一辙。
交相辉映的两兽图腾,给整个残卷都添上了一股道不明的感觉,仿佛下一刻,这些远古的异兽就能跑出来一样。
如果有人同时看过这图腾,又见识过周潼身上的胎记,就会极为诧异的发现,这两样图案,分明一模一样。
韩沉抚摸那图腾,眼前又浮现出少年如画的眉眼,他说:“这是胎记。”
所以,他怎么会不爱他?
少年白日的问题,他无法回答,只能搪塞。
因为,尽管没有恢复全部的记忆,直觉却告诉他,这两样东西,他并不想让少年知道。
也许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怕某些事情出乎意料,脱离掌控。
他已经找到了他,剩下的,何必心急。
——
然而第二天,韩沉就急了。
男人健壮高大的身躯将少年困住,瞪着他,微笑中带着丝丝凉意,“再说一遍。”
周潼咽了口口水,又说了一遍,“要去张哥那。”
他也不想啊,可是张哥刚刚给他打电话,叫他今天就过去,说什么除夕太赶,今天过去刚刚好。
天知道今天才二十六啊,提前三天是让他去先把素材糟蹋一遍吗?
韩沉怒气上涌,“你说除夕在那过?”
某个小东西不怕死的点了点头。
“呵。”
韩沉冷笑,将人拎起来,扔在了床上,一边解裤腰带,点点头,“行,一会儿你能爬起来就去。”
姓张的简直找死,收拾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东西,他再找人好好给他个教训。
韩沉下了决心,管他什么媳妇娘家人,他就不信,没了那人,到嘴的美味,还能跑了不成。
可事实证明,他的不信毫无根基,一碰就碎。
某个被他拎上床的小东西迅速爬起来,一副良家姑娘遭土匪宁死不屈的决绝,“张哥说了,我不回去,就给我安排通告。”
看韩沉脸色不好,周潼赶紧补充,“《破魔》上架不久,我作为其中一员,做点宣传是应该的。”
换句话说,他现在这么轻松,都是推了好多工作才换来的。
韩沉闻言,像是被揪了尾巴的狮子,暴躁的l.ū 了把头发,恨道:“他凭什么——!”
“张哥是我经纪人。”
一句话,把他堵得死死的。恨得他连脏话都想往外吐。
他原地转了一圈,发现没办法,媳妇心偏到了天边去,就想着什么时候脱离他这苦海呢。
骂舍不得,打舍不得,关键是就算打了骂了,也一样屁事不顶。
他吐出一口恶气,恶狠狠道:“行,去,你去。除夕回来。”
周潼满脸无奈,过的就是除夕守岁,他那时候回来了,这年还算在张哥那过的?张哥能同意才怪。
见他不说话,韩沉明白了,“你存心气我是不是?就想着你哥呢,他是你哥还是你亲妈?连我都不管了?”
这话说得又委屈又心酸,好像周潼就是个抛家弃子的负心汉一样。
明知道他十有八九是装得,周潼也心软了,嚅嗫道:“那,那我也没有办法嘛。”
他一来这个世界,就是张翼柯在处处照顾他,没有感情也在这处处关怀下有了。
再加上“周潼”在时,往年就是周影琪带着他和同样孤家寡人的张翼柯一起过年,今年周影琪不在了,两人按惯例,也该是要一起过的。
所以明知道张哥给他打来电话是想欺负韩沉,他也没什么借口不去。
再有,想到韩沉自己有家里人,每年过节,不可能不回去的吧。
到时候他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呢,还不如回去和张哥过呢。
他把一切都想得好好的,也猜到自己说回去韩沉可能会不满,却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韩沉可不管这些,逮住某人的一分心软他就能引出十分来,“你跟你的张哥过,想过我没有,我从二十号的时候就好好准备着年夜饭,就等着和你一起守岁呢,你就这么不管不顾跟你的张哥走了,一桌子的海鲜我自己吃吗?”
周潼动了动嘴,没话说。
本来他想说韩沉可以回家过的,没必要非等他。
可这话太伤人,他不能说。
他也挺烦,张哥和韩沉两个,明明没见过几面,可一闻到对方的味,就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夹在无形的硝烟之中,他也很暴躁好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干脆大家一起过!”
韩沉不满,“我凭什么要和他一起过。”他配吗?挑拨离间的小人。
周潼也有火了,“反正我今天下午回去。除夕的事除夕再说吧。”
韩沉还想说什么,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笑,“行,就一起过。今天我就不打扰你和你的张哥团聚。”
周潼闻言,狐疑的看着他,见他笑得一脸和煦,只好作罢。
韩沉无奈,小东西防他防得紧,连送都不要他送,生怕他一现身就吃了自己的张哥似的。他拗不过他,两人纠扯半天,总算是叫来了他平时用的司机,把人给送了过去。
三天后,除夕夜,韩家老宅。
韩家这种豪门贵族,家族历史久远,某些祖宗习俗是刻在祖祖辈辈身上的,对于传统节日,自然也是看中。
除夕夜里,除了韩家本家的寥寥几人,族里凡是能扯上关系的,无不费尽心思想要参加这一年一度的除夕家宴。
也因此,每年的除夕夜对于这些大家族来说,都是聚首阔谈,加深关系的好时机。这样的家宴,作为韩家目前的掌舵人,尤其是刚刚上任的掌舵人,韩沉是必须要露面的。
对于新一任家主来说,获得家族的支持是十分必要的。
但偏偏在这场可以称得上是家主的确认仪式上,出现了问题。
问题当然是针对韩沉的,如此年轻的家主,对韩氏没有丝毫建树,又是常年在国外,几乎不为族内所知的这么一个人,偏偏因为是韩老的唯一的孙子,轻而易举地继承了家主之位,难免让人心生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