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这比“我爱你”,“我喜欢你”更能让你明白,因为你也有过想要占有某样东西的欲`望,所以你可以明白想要占有别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从贫民窟那里找来了一个叫做索尔的男人,他极其魁梧,像一只直立的熊,他常年混迹在地下搏斗场,拳头像石头一样硬,也擅长使用各种武器,但是腿脚有点瘸。
你让他教阿诺。索尔下手过重,阿诺经常被打趴到地上,他总是不认输,所以索尔会一直攻击,知道阿诺真的无法再反击为止。
你让埃尔希腾出她的房间,阿诺可以躺在温暖的床上养好伤口。他的牙齿是受伤最严重的,你知道他尽力了,所以你用魔法将他的伤害转移到别人身上,埃尔希站在一旁看着你施法,跪在地上的流浪汉疼得满地打滚,她应该有所明悟了。
有时你会到他的房间看他的伤势如何,他双手颤抖着捧着你的手,你说:“我只是在假装关心你。”
你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如果你不想要去。”他立刻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想要抱住你,毕竟你和他靠得很近。他把下巴抵在你的肩膀处,你可以看到他手臂上的肌r_ou_和伤疤。他说他知道你在假装关心他。
他今晚伤得很严重,索尔可能也意识到这点,他沉默地站在一旁喝酒,然后在地上吐了一口痰后回到了他的房间。年迈的医生检查了他的眼睛,摇了摇头,这就意味着,你需要再在找一名替身,来承担阿诺的伤势。
他的脸上还包着纱布。你坐在椅子上看书,因为他希望你能坐在旁边。其实,你不是很明白,你坐在他傍边不会加速他伤势的痊愈。人类的很多举动都让你困惑。
他睁着另外一只眼睛,从被窝里伸出暖呼呼的手,手背上还有些伤疤,摸上去很粗糙,他拽住了你的衣角。你原本准备读完这本书,他应该睡着了,你就可以回到你的房间。
但是他突然问你,有没有受过伤? 你当然受过伤,你都已经死过一次,和差点死过一次。但是你不会把受伤当做可以炫耀的事情来说,这本来就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事实上,你希望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曾经受过哪些伤,在受伤时,你也只想要独自躲在没有人的地方舔舐伤口。
所以你微微点了点头,这样的回答通常可以中断这个话题。
他说,你看上去伤痕累累。
出乎你的意料,你的嘴唇颤抖着,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你看上去很漂亮,你的肌肤光滑细腻,穿着昂贵的丝绸睡衣,身上有股淡淡的玫瑰味,你的头发柔顺而光泽,你却感觉被他说中了。
所以,你要表现出相反的回应,你要表现得没有被他说中,于是你假装发火了,你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然后掐住他的脖子,你说了一些恶毒的话语,你知道什么样的语句最伤人,你也知道他内心的恐惧是什么,所以你把它们化为了语言的力量,企图表现出你的愤怒。
此时你才明白,他看着你的时候,总是掺杂着很多东西在里面,他在可怜你,他在同情你。你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看过。
当他满是疤痕的手碰到你的脸,你失去了力气,松开了双手。你回到你的房间时,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你的身体里面溜走,像是黑夜的旅客从火车上下车,独留空无一人的车厢。 但是太晚了,你已经变成这幅样子了。
25 埃尔希似乎明白了她的地位,并终于做出了选择,她不甘于只是成为信徒,她想要做一名女巫。
她剃光了身上的毛发,像是初生的婴儿,跪在你面前,你在她身上划了7道深深的抓痕,她流了很多血。 按照仪式,她不能得到治疗,你让阿诺把她放到干净的床单上,这是你至少可以做的,你放下一点水和食物,然后把大门紧锁。
你帮阿诺把头上的纱布取下来,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你,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可能是这个笑容太过无辜和美好,你亲吻了他。
你不应该亲吻他,你想要为自己解释一下,但是阿诺低着头,他环着你的腰,他的拥抱都很轻,他的手臂轻轻地附在你的背上,胸膛也是轻轻地压在你的胸口。他怕压到你的“伤口”。
你突然想要了解他,了解他的过去。你说:“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把手臂绕在他肩上,“我问你三个问题,你也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没有谎言,没有期限。”
“成交。”
你问了第一个问题,他咬住嘴唇,咬得极重,在上面留下了牙印,他说有个老头喜欢变态的东西,老变态付了钱想要看他和那个女人搞。“那个女人”可能是他的母亲。你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你没有看他的表情,这没什么好看的,他脸上难堪和痛苦的神情会慢慢回到皮囊下面。
当然,当你从他的怀抱里出来时,你还是拉住他的手,你牵着他,掀开被子,你躺了进去,让他睡在旁边。
他用掉了一个问题,他想要知道你的名字。
你没有什么名字,你曾经叫做约翰·乔纳斯,其实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太过普通。然后挪亚说你叫做比沙,可是这是你生前的名字。教堂称呼你为堕落种或者用“它”来代替,现在“乐园”里的客人称呼你为“那个红头发的”。 所以你把你的恶魔真名告诉了阿诺,这是一段希伯来语,意思是“被处以火刑的人”,你在他手心把单词慢慢写出来,他慢慢跟着读,他一次x_ing记住了。
26番外:你匍匐在地面 你睁开眼,羽翼很痛,你趴在一张破床上面,费力地支起身子。你转过头,稍稍挪动了羽翼,你看到上面有条深深的伤口,血液发黑,羽毛掉落了一地。 你被驱逐了,你把头埋在了手掌里面,你在脑海里面一遍又一遍地不断地重复这个现实:你被父亲驱逐到了陆地。
你听到了脚步身,你转头看到了一个瘦弱的男孩,他有着红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他端着一个小碗,立在门口,并不敢进来。
你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神力,不然你可以看到这个男孩过去的记忆。你露出了微笑,让他进来,他红着脸,来到床旁,他说他摘了一些Cao药,来治愈你的伤口。
地上的Cao药当然无法治愈你的伤口,但是你还是忍着痛,让男孩帮你敷上。你突然意识到,这个男孩可能把你从巨坑里面带回来,你问他,他点头承认了。
你拉住他的手腕,让他抬起脚,男孩拒绝了,你再三坚持。当你看到他的脚底时,果然,他的脚底被烫伤了。
你用尽最后的一点神力,治愈了他的伤口。 伤好的男孩跪在地板上,向你祈祷。
他的样子可爱极了,你抱住了他的脑袋,亲了亲他的脑门。
你将羽翼收入背后,疼痛像是一只巨大的寄生虫,把口器深入你的骨髓,不断地吸允着你。
曾经你经常来到人间,所以你对于地面的生活比较了解,你环顾了男孩的小房屋,你知道,这个男孩很贫穷,他独居在摇摇晃晃,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里面,门前有几块薄田,他养了一头母羊,但是羊很瘦。 他往锅子里面放了一些食物和蔬菜,问你要不要吃些什么。你摇了摇头。
晚上,他让你睡在床上,你不知道男孩可以睡在哪里,所以你用强硬的态度说服了男孩,他蜷缩成一团,你看着他倔强而脆弱的背脊。 你的背太疼了,你无法忍受,所以背朝上躺在床上,你左眼的泪水,因为地面的重力,划入右眼,再从右眼出发,最后滴落在枕头上面。
27 你当然会想念天上的时候,你和你的朋友在一起,沐浴在阳光里,聆听父亲的声音。你兢兢业业地完成你的工作,从地面接引可以进入天堂的灵魂。
你住在第七天,所以是最接近地面的一层,你时常会从天上看地面的生活,那些喜怒哀乐,那些兴起衰亡,那些欢乐痛苦,曾经你以为你能足够了解凡人的情感,但是现在,你坐在一张破床上面,你看着男孩艰难地犁地,艰难地喂羊,最后疲惫地托着身子煮了一点粮食。
你害怕起来,你无法立刻接受。 接着你突然愤怒起来。你不应该产生愤怒地情绪,但是你无法消灭自己的怒火,你没有参加路西法的叛乱,你没有背叛父亲,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错误,你被赶到了地面,你不甘心。
于是晚上,你等着男孩睡着,事实上, 他一躺到床上,就疲惫而无力再胡思乱想,立刻进入梦乡。
你看了一眼他的睡颜,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你站在月光下,张开翅膀,你奋力扑哧了几下,然后摔在地面上。太疼了,你颤抖着站起来,你看到翅膀上面的伤口又加深了。
可能是你摔落在地上的声音吵醒了他,男孩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起来,他在身上披了一件毛毯,他的鼻尖被冻得通红,他看着你,那样无助,就像此刻的你一样无助。
你收回翅膀,他连忙把毛毯披在你的身上,你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他摇头说不用谢,你真担心他纤细的脖子会被扭断。你把男孩搂在怀里,用毛毯裹住你们的身体,希望两具寒冷的身体可以一起取暖。
你的伤口没有转好,但是它渐渐没有那么疼痛。你需要慢慢适应地面的生活。你决定好好认识一下你的小朋友作为一个美好的开始。 他低着头,他怯懦地看着你,然后说出了他的名字,“比沙”在圣经中的含义是卑劣的人,他说他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奴隶。
你给他取了一个更加顺口的名字,你称呼这个男孩为“普瑞修斯”,每次你这样称呼他,他都会脸红着说,他并不珍贵。 你会揉乱他的头发,捏他的耳朵,男孩像一只小羊一样,让你揉`捏他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