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这段感情,他真是一点都不看好。就宫译这种x_ing子,展初晓若不戳破,到死他恐怕都不会开窍,一辈子当闷葫芦的命。
念及此,他忽然生出几分索然无味之感,道了句:“你们俩先聊,我去那边行功,巩固一下。”便转身离开。
入定之人听不到外界声响,他会如此,正是为了给两人创造独处的条件。看展初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干脆送佛送到西,给他们个畅所欲言的机会。
有什么话,还是早些说清楚较好,憋着闷着影响心情倒是其次,一个弄不好憋出病来,倒是他的不是了。
看着莫西南走到里间盘膝运功,周身真元波动逐渐弥散开来,显然进入入定的状态,展初晓不禁松了口气,转而看向宫译:“师父,我、我有话想同你说。”
宫译道:“什么事?”
展初晓道:“我……师父,我之前拜托你取的那条绳子,你还带着吗?”
她不提此事,宫译都差点忘记,闻言道,“当日我将绳子放在小师弟的储物袋中了,等他行功完毕,我便让他拿来给你。”
展初晓因他语气中自然而然透露出的熟稔与亲昵目光微闪,不禁咬了咬唇,大胆地抬起头看向他:“师父,你不好奇那条绳子是做什么用的?”
宫译摇头道:“那是你展家的法宝,我自不会觊觎。”
这话说的展初晓快哭了。她幽怨地望着对方:“那绳子名唤‘锁魂绳’,顾名思义,能够将人的魂魄元神牵引住。它与你那项坠有异曲同工之处,若你的元神附身其上,同样能得到温养。”
闻言,宫译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想让我附身在那个绳子上?”说着叹了口气,微笑道,“你有心了。但我已有项坠,不需要再多一件辅助,那锁魂绳你收着便是,我用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这个世界的攻就是个木头x_ing子
不过木头也是会开花的,只可惜……
第三十二章 生死之旅27
“不,那不是……”展初晓咬咬牙,一时语塞。她过去想的太简单,总觉得师父与自己无论哪方面都要比与秋声这个后来者相熟,若她提出让师父更换法器容身,想必师父也不会拒绝。
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秋声竟然是师父的师弟,她的师叔,那么这亲疏关系就与过去完全不同了。更何况她看得出来,师父明显对秋声更加亲近一些,甚至胜过她这个弟子,这让她如何甘心?
更何况,她还一心恋慕着师父。
第一次见到宫译的时候,展初晓就因为这个人所表现出的气质所折服,之后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当中不知不觉情根深种。她本以为自己已成为对方的弟子,近水楼台之下,总有心想事成的一天,却没想到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她就要失去近水楼台的资格了。
所以这会儿,展初晓是抱持着孤注一掷的心态站在宫译面前的。然而面对着宫译一脸正直的模样,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藏在心底的话。
展初晓目光向旁瞥了眼,那边“秋声”正在运功疗伤,即便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但当着对方的面告白什么的,耻度实在太高了!
见她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宫译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顺着她的目光向着莫西南那边瞧了一眼,若有所思道:
“你要说的事和他有关?“
展初晓抿紧唇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僵硬。之后的路上不出意外她将再难有机会和师父独处,到了青崖山后,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她也根本无从预期。
“师父……你……能否请你设置个隔音禁制?我有些话想同你说。”思量再三,展初晓终于下定决心,放手一搏。
宫译闻言眉头微扬,“何事不能与人言?”
展初晓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一闭,咬牙道:“不……其实我、我……我就是想跟你说说我家那点破事儿……”
说到后来不自觉气弱,展初晓伸手一掌糊在自己脸上,深深低下头:
不行!臣妾做不到啊!
告白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拐了个弯儿,展初晓捂着脸,浑身上下散发出难以言喻的颓丧感与自我厌弃:她果然还是无法将心中所想说出口,不仅仅是因为耻度过高脸皮薄的缘故,也因为她心中知晓,胜算太低了。
她与师父认识的时日毕竟太短,更何况对方从来都不曾对她表现出丝毫男女之情的倾向来,连基本的亲近都没有,从头到尾都是她在一厢情愿罢了。
这么低的胜算,若她真的贸贸然开口,说不准连师徒关系都无法维持下去——即便如今她叫对方一声“师父”,然而他们相识的匆忙,至今都不曾举行拜师仪式,正式定下名分,一个口头上的关系,随时都能打水漂。
代价太大,她赌不起。
宫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佯作没看见弟子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沮丧气息,从善如流地掐了个禁制将周遭的空间封禁起来:“说罢!”
展初晓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权当自己的确是因为不想将家中那点破事说与旁人知晓才有此要求,而后才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之前得知了田宁心和田凤雪的y-in谋后,展初晓回到展家,第一时间将自己所知告诉给了兄长。
若不是之前借由莫西南的笛音回溯了过去,笃定了兄长一直以来对自己的信任和维护,她也不会如此直截了当地将这些事讲出来,说不定还要再三斟酌才会行动,以免兄长误会。
也幸而他如此快刀斩乱麻的举动,展誉并未辜负她的期望,得知了母亲与表妹——不,现在应该说是表弟——的图谋后,立刻对此做出了反应,在田宁心等人回来前便开始清查展家内部的情况,并将自己查到的证据尽数呈到了父亲展华手中。
展誉的地位不同于展初晓,展华对这个长子所言还是十分信任的,更何况他还手握证据。得知本就貌合神离的妻子竟然图谋展家,他自然气得够呛,当即展开了一系列报复行动。
因为展誉揽过了一切事情,展初晓几乎置身事外,后续的事情也与她没什么关系了——展家那些破事,她这个常年游历在外的次子并不需过多关注,所以她才干脆利落辞别了兄长追来此地。
“我这些年来,一直将j-ian人当做可信之人,亲人却当做仇敌对待,枉我过去自诩聪颖,其实只是个蠢蛋罢了。”讲完展家那些破事的后续,展初晓神色有些恹恹然,她深吸了口气,又仿佛如释重负,抬头看向宫译:
“师父,我已经禀明兄长,将来求仙问道,回乡之日渺渺。所以我现在能依赖之人只有您了,将来看在我是您的开山大弟子的情况下,务必多照拂弟子一二啊!”
她这番话说的俏皮,仿佛只是撒娇,望向宫译的目光却格外认真专注。
宫译淡淡点头道:“这是自然。”说着顿了一顿,看着展初晓认真的神色,终是无法忽视对方眼中的祈求,又道,“日后若到了青崖山上,我会正式将你收做弟子,将来你若能达到炼气期,想要返乡探亲,也方便许多。”
“多谢师父!”展初晓应了一声,神色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失望。得到师父正式收徒的允诺,她当然欣慰;但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自然难免失望。
宫译却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道:“还有其他事吗?”
展初晓咬了咬唇,道:“……没有了。”
宫译“嗯”了一声,挥手散去禁制之力,道:“很快我们就能到青崖山了,上山之前,记得务必隐瞒住我的存在,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展初晓道:“您放心,我省得。”说着欲言又止看了看宫译,终究没再多言,视线落在桌上被她端来的饭菜上,见它们这会儿已经凉透了,便走过去重新端起来:
“饭菜凉了,我先端下去,热一热再送过来,到时小师叔应该也运功完毕了。”
言罢不敢在此处多待,端着托盘匆匆推门离开。
看着她离开此处,宫译卓然立于原地,原本平静无波的神色倏然显出几分复杂来。
他并不是真的木头,展初晓的异常初时或许察觉不到,但之后对方表现的如此明显,他若再不知晓,就真是傻得了。
只是对方毕竟不曾言明,又是个女子,他总不好直接说破并拒绝,只能装傻充愣,用实际行动让她知晓,自己与她除师徒之情外,并无其他感情存在。
但是展初晓的表现,却让宫译察觉到了自己对待秋声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展初晓对他有着超越常人的关注,而他对秋声同样;展初晓会希望常与他相伴,他对秋声亦如此;展初晓会因为他的态度而开心、沮丧,他对秋声也一样……更何况,他早在开窍之前,就已经觉得与秋声相伴,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
所以他对秋声,果然早早就有了不同寻常的感情吧!
念及此,宫译忍不住勾起嘴角,望向那边行功之人的神色格外柔和。
有些事情现在不是说破的时机,他毕竟还只是个元神,除此之外一无所有。等回到青崖山,找回自己的过往,到时候……
正自思量,就见正运功疗伤的莫西南眼睫动了动,眉头紧蹙,片刻后睁开眼,神色很是难看。
“怎么了?”
宫译察觉到不对,飘到他身边。见他面色不大好看,也跟着肃了神色:“是行功不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