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玄难忍伤心,眼眶一红。
「他没事的。」是安慰褚玄,也安慰自己。
「怎会没事! 」
「麒麟宗族的人说了,他们寻不着他的…」他的屍首。
「我知道他还活着,可我就是心疼,老么可是我十月怀胎所生,他疼,我这做娘的,更疼。」她的见机能力已大不如前,已经无法得知老么的去向。
「我阻止他也是为了他好。」他期许他,宠爱他,老么可是他李家百年一见的奇才。
「为他好…」褚玄任眼泪滑下:「你的为他好,让他这十二年来不与我们联系…」
「我…」李元壹揽上她的肩:「是我错了,别哭了。」
这十二年来,他满是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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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李元壹重拍书桌。
「我没胡闹,长生麒麟本就是贪生怕死之徒,此次传蛊後,我便要下阵法除去长生麒麟! 」李褚风跪在地上,说得决然。
「你真当你是百年奇才,此事若被麒麟宗族所知,你可还出得了长生宫! 」他是忧心。
「出不来也得出来! 」
「你!」
「爹,众人都说我李褚风是百年奇才,既得长生麒麟之蛊护体,又得五行麒麟能见天机之能,可…孩儿…真觉得这是咒诅。」他只想像寻常人一般。
「这八年下来,你敢说没了麒麟之能,你还能助他为王?」说着李世民登基之事。
「便是助他为王,看尽了人x_ing,才知晓麒麟宗族的贪婪! 」
「你好啊!我说一句,你顶一句! 」
「爹,我心意已决。」
「你! 」捏着眉心,他艰难地说出口:「真的不是因为那李承乾?」
李褚风一愣,别过头:「不关他的事。」这本是麒麟宗族之事。
「你走,你就走,照着你的意思走。」闭上眼睛,背过身子。
「爹,保重。」李褚风跪地叩头,起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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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雨下得令人心烦,褚风握紧手上的书信,坐在窗边,他看着雨水自屋檐上滑落,滴落水洼,溅起水花,脑子里一片空白。
思绪混乱,心里总是不安。
日前承乾说了自己查去之後,褚风确实不见他的踪影,想着承乾可是真生气了,心里又是一阵郁闷。
看着被抓皱的信纸,简单的字句,让他无法停止往坏处想。
「祖n_ain_ai病重,速回。」连名也没写上,却派了褚道亲自送来。
他想着褚遂良或许只是揣测他的身份,可又想着,倘若褚遂良已知晓他的身份,那…长孙无忌呢?
又看了书信,心里更是一急,他除去易容,挂上斗篷,思索一会儿,才趁着黑夜急奔向洛州。
赶两日路,到褚家时,天刚破晓,残星高挂於紫黑色的天空,他翻墙而入,循着走道,推开记忆中祖n_ain_ai的红木门,轻声缓步地靠近祖n_ain_ai。
坐在床边的台阶上,手抚上祖n_ain_ai的脸,十二年了,最疼他的祖n_ain_ai已满头白发,眼尾的细纹说着她的年岁已高。
「祖n_ain_ai…」带着哭腔。
老太祖母似有感应,微微睁眼。
定睛一看,眼里尽是泪水,直念着:「我的…我的老么啊…」攥上褚风的手。
「祖n_ain_ai,我回来了。」抱上祖n_ain_ai。
「这可是真的?」又看了看褚风:「祖n_ain_ai可是在作梦?」
「是真的。」拉上老太祖母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边:「您瞧,我的脸可比您的手暖。」笑着流泪。
老太祖母笑了出声:「你这老么,就是这般机灵。」
「祖n_ain_ai,可是哪里病着?」
「老了,身子骨不中用了。」见了褚风,她便安下心了。
「祖n_ain_ai怎麽如此说呢?」又握了握她的手:「是您同风儿说的,我们褚家的人,到老身子骨都是硬挺! 」
「呵呵呵呵…就属你会逗n_ain_ai笑了,淘气!」
褚风含着泪笑着,老太祖母又摸摸他的小脸。
「老么,又瘦了些。」
「祖n_ain_ai,我长个子了,当然瘦了些。」
「你啊,同玄玄一般,看着你们的容貌,祖n_ain_ai也觉得自己年少了些。」有些感慨。
「祖n_ain_ai可是我们洛州第一美人,就算有了年岁,还是美人。」
「呵呵呵…就你哄着祖n_ain_ai,待会儿,赏块花糕给你。」捏捏褚风的脸。
「我可要加了枣的那花糕。」握上老太祖母的手。
老太祖母眼眶又是一红,点头:「好好…」
褚风见了她眼红,鼻头又是一酸。
门被打了开,王氏端着热水进房,见了褚风大吃一惊。
「你…你…」尚未认出是谁,她喊道:「孩子的爹啊! 」
她这一喊,先将睡在隔壁房的褚玄喊了过来。
「大嫂,怎麽…」顺眼见了褚风,她掩嘴,眼泪溃堤。
老太祖母推了推褚风:「去呀…你娘可想你…」
褚风懦懦地起身,揽过褚玄:「娘,我回来了。」
褚玄抓紧褚风的衣角,泣不成声。
李元壹跑至房内,见了他母子俩相拥,便杵在门边,红了眼眶,他轻声说着:「我让你走,你还真走…。」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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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秦和殿内,皇上密传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徵、大理寺刘玄、太子、吴王李恪及晋王李治等七人,入殿商讨二事。
一为药罗葛和亲一事,二便是齐王惩处之事。
「皇上,臣以为药罗葛此次便是来和亲,扯上褚风先生怕是另有所谋。」说话的是房玄龄,他与李恪对视一眼,才启口禀明立场。
「儿臣也如此认为,那药罗葛扯上先生,似有意折损我大唐威名,反倒有些欺负人,大可不必理会。」李恪起身附和,他想着自己x_ing子本就直耿急躁,说出这番话,顶多挨父皇一顿,先说为快。
李世民确实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责骂。
「吴王所言差矣,不必理会是过甚了。」长孙补上了一句。
「难不成真将先生交出去?」反问。
「倒也不是。」他根本不想理会李恪,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李恪见他如此,心里也是来气,这长孙无忌自以往便是如此待他与母妃,欺人太甚。
「儿臣可否说说自己的浅见。」说话的是晋王李治。
「说说。」皇上罢了罢手。
「要儿臣说,他如此随意地向我大唐一次便要了两人,我大唐难道就真给他两人吗?」又说:「古往今来,从未有哪个朝代同我大唐一般,让外族成为属国,听令於天可汗,回纥不过是我大唐属国之一,倘若真有心扰我大唐,也不会前来和亲,再者,他若真侵扰我大唐,我大唐正值盛世,何惧之有。」
见了李世民脸色趋缓,还啜了口茶,李治续道:「儿臣想着,父皇即以天可汗之名赐婚於药罗葛休齐,令他臣服谢恩,要褚先生一事,当可直接拒绝,先生本就是一介Cao民,实在不足以让皇上钦笔下旨赏赐。」
李世民听了大笑:「晋王,可真有长进。」
李治谦和作揖,微微吐了口气,看了李承乾一眼,这话可是太子教他的。
「太子呢?褚先生现下可是你府上的人了。」
「儿臣以为晋王所言甚是。」低头。
魏徵见太子心不在焉,便道:「褚先生曾救了太子,此时若因属国要人求和,我大唐便将先生交了出去,实在不妥。」
「看来太子与魏大人意见相仿。」皇上笑了笑,没想到魏徵也为褚风说上一言,手指了指房玄龄:「玄龄,拟旨。」
李承乾确实心不在焉,这两日他查无所获,那两年的褚风与药罗葛休齐就像消失一般。
袖里的手握紧,一想到此处,他的心便闷得胀,一股气憋得紧——
李承乾拿着苏霁给的画像,李褚风的画像,他一凛,此人与九风竟长得如此相似,瘦了点,无麒麟纹,脸到颈处还有条细疤痕。
「老弟,大哥救起他时,他浑身是伤,临走前,只换上新的衬衣,套上沾有血迹的外衣便离去了。」苏霁说起来还有一丝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