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
“你说话啊!是不是你!”
苏瑾帛只是无表情的看着几近癫狂的林涣暮。
“你告诉我!不是你对不对!”
“苏瑾帛你回答我啊!”
一声声绝望的询问,在苏瑾帛别开目光的那一刹那中止。林涣暮世界,在苏瑾帛点头的那一瞬间崩溃
“苏瑾帛!好!你有种!”
抓住苏瑾帛衣领的手下滑,指节用力将腰封扯下,在对方还未有准备的时候将指头顺着脊背下滑,深入。
苏瑾帛只是闭上眼不愿看他,远山眉紧蹙,身下的指头一根根的增加,他挺身猛然进入
“苏瑾帛,你就是活该被杀!”
“呜……”
身后狠涨,疼痛却很轻微。林涣暮将舌头深入对方的口腔,顺着排列整齐的贝齿一遍遍舔舐。
他牙关用力合上,血腥味瞬间弥漫两人的口腔,苏瑾帛别过脸躲开,移到林涣暮□□的脖颈,然后深深的咬下去,绝望中不断的下压。
血染上苏瑾帛俊秀的脸庞,为那朵青莲般的人点上一抹妖艳的红。
他不过是在恨,从他在那日成婚时的无动于衷就开始恨。
血顺着脖颈流入衣襟,林涣暮恍然不知一般继续在苏瑾帛体内掠取着,但恍然不知自己动作开始变得轻柔。
两人相互纠缠了很久,林涣暮从他体内离开,用手在苏瑾帛颈部用力一按,对方猝不及防间昏睡过去。
林涣暮看着苏瑾帛,看了很久,继而淡淡一笑,吻上他带血的唇角,将血舐去。
不是说只有天子才能救你吗?
既然说过会保护你一辈子,我又怎会食言?
这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漂杵。千人万人都肯杀,又何况是区区一个凡间皇帝。
若是能救你,我怎么会不去?
披金带银的雪白马驹不耐烦的刨土,被朝阳铎上一层光辉的希聆就像是腊月盛开的梅花,那么坚强美艳。
长公主转过身,嘴角微扬。
“我其实不是喜欢游青云的,那国师的画像我见了,比他好看多了。”
虽是故作轻佻俏皮,眼泪却再也无可抑制的淌了出来。晶莹剔透的泪滴,流尽了希聆天真无邪的少女时光,流尽了对自己国土的强烈不舍,也流尽了对二人此生不缠不休爱恋的成全。
“我何德何能……”
声音极度嘶哑,而她只是笑着摇头。
“宰相哥哥…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羡慕你们,羡慕你们有最爱之人,羡慕你们彼此相知相识相恋。而这次,也算成全了我的此生心愿。”
“而父皇……我不过是他统治国家的工具罢了。”
“早就知晓的事情,不惊讶的。”
苏瑾帛颓然的向后退了两步,颓然跌坐于地,双手捂住两眼。
何必……这亡羊补牢的可笑之事,怎能搭上你。
在希聆踏上前往遥远北戎旅途的那天,一切天翻地覆。
圣上被谋刺,当夜看守在皇上身边的张总管暴毙在后宫的树林内。
林涣暮辅佐唯一皇子继位,不过六岁的孩童,傀儡罢了。
众人心知肚明,却无一人敢言语。
苏瑾帛听后疯了一般奔往宫中,即使隔着重重人海,苏瑾帛也能清晰的捕捉到林涣暮任何细微的动作。
他在看向自己,他在冲自己笑。可是那笑容没有暖日般的温情却带着运筹帷幄的狷狂。
他杀了很多人,掌握着傀儡皇帝。
他只道林涣暮他是年少轻狂,从没有害过人。
喉咙间绝望嘶哑的抽气声甚至比当时被生生捏碎的声音还要凄凉。苏瑾帛疯了般的冲上去,拼尽全力冲出人群,他一把揪起林涣暮的领口,眼睛满是血丝。
青白的指尖不可抑制的发抖,微微张合却发不出声音的嘴唇血色褪尽,皲裂。
高于自己体温的一双手将紧抓对方的两手无法抗拒的扯下。
“苏宰相你怎么了?”
苏瑾帛发红的眼睛已渐渐转为绝望的灰白,没有焦点的目光只能看见对方一张一合那形状完美的嘴唇
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一瞬间灵魂与肢体分离。七魂六魄皆尽破散,在这当朝君主面前的是如同行尸走r_ou_般的苏瑾帛。
除了那个林涣暮,苏瑾帛什么也不要…
普天下之大,他除了他,什么也没有。
“苏宰相,请先回吧。待后日太子的登基大典,请苏宰相莫要忘记。”
苏瑾帛踉跄的向后跌了一步,好不容易才稳下身形,身后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昨夜的伤口好似又裂开,带着胸腔跳动的那份尖锐的疼痛。。
苏瑾帛摇摇头,拱手冲着林涣暮儒雅一笑
却在蹒跚拐入无人问津的角落时颓然倒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
其实不是人世荒唐,而是在这官场的淤泥里苟延残喘的我们都变了,变得谁也不认识谁。
在下不是青莲,学不来它出淤泥而不染。苏瑾帛不过只是浮萍,在这飘泊大雨中沉浮,最终破碎湮灭。
或许在哪一天,你身着龙袍路过时,突然发现有一块小淤泥沾上了你锦绣的鞋靴。
那小的便求陛下当作没看见,就算悄悄默许了曾经在盛夏染绿过荷塘的那淤泥,可以再一次触碰到你。
六道轮回,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我为什么偏偏入了人道,为什么偏要进入朝廷,为什么…偏要遇见你…
如今的嘶哑不能说话,身体孱弱到不能再顶着寒风等你归家,也不能在你夜晚研读军书的时候强撑着睡意陪你,为你挑掉变成灰烬的灯丝。
你天生就应该是个君主,该断则断。对于无用的废物,也该舍便舍,绝不迟疑
第9章 第八章
那带着火光的陨石撕裂的天空,迸s_h_è 出绚烂的烟花绽放的一瞬间,夜如白昼,映出了林涣暮身后那张秀丽的面容。他单膝跪地臣服,声音语调波澜不惊。
“愿陛下福山寿海,子孙后代林氏延绵不绝。祝在皇上统治之下江山一统,万世和平,也愿陛下以仁治国还人间以太平盛世,臣苏瑾帛在此恭祝。”
林涣暮背手眺望夜空烟火,没有让他平身,亦没有转身向他迈近。
“今日是太子登基,不是我。”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用力到不住颤抖。
“有什么区别。”
一朵极大的烟花在空中爆裂,震耳欲聋。他言语间却依然平淡无波。
听着身后人用极其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说出属于君臣之间的谦词时,如坠冰窟。
“你恨我。”
“臣不敢。”
林涣暮忍无可忍的转身,乌黑长发迎风飘洒,黑色龙袍上面锦绣九龙耀耀生威。林涣暮猛然抓住苏瑾帛的手腕将他从地上硬扯起来,另一只手用力扣住他的下巴,他抓住苏瑾帛的手腕的指尖冰凉。
“苏瑾帛,你哪有资格恨我?!”
苏瑾帛抬眼看他,勉强牵动了嘴角做出笑的模样。
“凭你让这天下黎明百姓不得安宁。”
林涣暮甩开已发红的手腕,连退了几步。
“你眼里只有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他们也是生灵!是活生生的人!”
苏瑾帛回头看着渐渐隐藏入黑夜的身影,完好的手搭上无力垂在一旁发青紫手腕。
“对,他们都是,只有我不是。”眼中的温度渐渐淡去,他盯着他,眼神冰冷如地狱中的厉鬼。他终还是转了身,一阶一阶地踏下。
那夜,苏瑾帛突发高烧连夜梦呓不止,冷汗浸s-hi层层衣衫。
在昏黄灯光下,他试图起身寻找某人的身影,只可惜房内除自己以外空无一人。
在新帝王当朝的第一天,一向严于律己的苏宰相就误了早朝。
即使苏瑾帛苏丞相明明白白的挑衅君威,底下大臣却无一惊奇。先前时他与林涣暮素来交好,行同手足。
而如今林涣暮掌控着天子,那苏瑾帛可真是可以所谓的无法无天。
朝廷下文武百官不知有多少正准备下了早朝去丞相府讨个眼熟,溜须拍马一番。偷偷抬眼看高处圣上身后的林涣暮,那人从今早脸色就不好看。多次将目光投向殿门外。
早朝进行到一半,突然有人气喘吁吁的闯进殿堂。来者面色带着不寻常的绯红,两鬓的发丝被汗粘在了双颊。
一踏入殿堂就直身而跪,膝盖重重磕地声让人心惊。即使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的脊背依旧挺直,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折腰。
一直坐在殿堂最高处的天子缓缓开口,咬字清晰,声清爽嘹亮。
“爱卿第一日便误了早朝,是否对朕即位怀有不满?”
苏瑾帛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拳,抬头看着他身后闭口不言的林涣暮。
“臣知错。”一字一句,声音嘶哑如断弦的古琴一般。
台上人抿嘴一笑,凌厉的丹凤眼微微眯起,言语间自负倾世。
“该当何罪?”
“定以国法处之,臣自当领二十笞板。”
林涣暮听后仿佛满意的点头,偏头见天子同时抬手。众人不解的望向他,有人猜测他应该念在是初犯,两人又是故交所以想网开一面。
“不用等着退朝,来人,笞刑二十。”
言语刚落,便有几位大臣向前一跪而下
“陛下,苏丞相乃是初犯,何必施如此大刑?”
苏瑾帛一介养尊处优的文官,怎能抵得住?亦或是,这新皇,是个暴君?
龙椅上的人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手依旧没有落下。他身后林涣暮用指节抵在他脊柱,那天子任何言行都不敢自控。
他就是要让他成为暴君,给世人留下昏庸的形象。这才以防他长大后反扑。
只不过他没想到,会是苏瑾帛刚刚好装上这刀尖。
那老臣自讨没趣,又缓缓退下了。殿外有二人提着木板进来,又有二人从两旁走出。将苏瑾帛反钳住,一人一手压住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