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对啊,现在想找个称心的工作也并非易事,所以我也有些打怵。”
“要是预料到回去找的工作不会太满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仅仅是异地恋嘛,看你总有种孤注一掷的感觉。”
“那倒没有,我头脑可清醒的很,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机会,让我尝尝幸福的味道。”
言罢,凌将臂肘支起撑住下巴,用指尖轻轻的敲击杯沿儿,怔怔的看着盘底仅剩的两块豆腐,然后拾起筷子将它们整齐的摆在一起。
“所以我自己心里也明白,下一份工作十有八九待遇会不如这个,不过我告诉自己,能他在一起 ,就算天天去街口卖蒸饺我都乐意。”
街口有一对夫妇在卖早餐,上班顺路我会买一些带过去吃,他们的蒸饺陪我度过了许多萎靡的清晨。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我很欣赏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能勇敢的做出自己的选择。”
“嘿呦,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啦,我只是想让自己安心一点,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在自己还能主宰的光y-in里尽可能地追随自己的内心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有意义的事情了。”
“有种和哲学家对话的感觉,小弟受教了。”鼠把酒杯填满,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切,扯淡。”凌瞪了鼠一眼,把西瓜片塞进嘴里。
“不过和你说哦,今天是我工作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别看我没啥反应,我那是故作镇静,其实心虚的很。”
“要我说,明天才是你最开心的一天吧。”
凌把西瓜皮丢到碟子里,双臂交叉架在桌子上,心悦诚服地望着鼠。
“你不说出来,我们还是朋友。”
这桌散了以后他们又去了一个小酒吧。鼠也喝了不少,头开始昏昏沉沉的,脖颈儿仿佛软的如同橡皮筋,四肢却很沉重,像灌铅了一样。更换了娱乐场所,喝的种类自然也不尽相同。
不过对鼠来说,在哪儿喝都是一样的,仍旧是在重复着一尘不变的落寞,而喝酒的对象是谁才是最关键的。鼠坐在那里勉强维持着脆弱不堪的理智,莫吉托喝完还有占边威士忌,它们的存在让鼠在短暂的麻痹中忽略痛楚或是在强烈的刺激下放大感悟。而鼠告诉自己,目前应该做的,就是一瓶接一瓶,把寂寞灌醉,把孤独喝倒。
鼠看着眼前的众人觉得似曾相识,可他们说的话又似是而非。虽说怀有细微的抵触情绪,但是能听他们说些发噱解颐的故事或者靠自嘲自黑来寻求共鸣也无可厚非。而面对此情此景,旁人会称他哗众取宠,鼠则叫他不堪一击。
把凌送回宿舍之后就剩鼠一个人了。由于回去睡觉的欲望并不太强烈,他打算在在外面走走。由于酒吧离住所实在是近的过分,所以鼠特意绕了一个大圈来增加归途的长度。刚从两场聒噪的觥筹交错中落荒而逃,独自走在路上,鼠突然特别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月光下散散步。不过与其这么说,倒不如直接讲明是鼠在路上碰到好几对情侣罢了。
当然了,此时此刻,这样的人对他而言是不存在的,所以只能用想象力捏造出她大概的模样。可无论思维怎样跳脱,墨白的身影都占据着他的大脑挥之不去。鼠欣然接受了这样的现实甚至还有一丝欢愉。然后鼠把自己的情思和惦念分她大半,幻想着墨白就在自己的身边,眉眼如初,风华如故。鼠拉着她的手并排走在月光下,表面看似气定神闲,内心却掀起一阵滔天的骇浪。两人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只是放纵的任欲望在她的指尖游走。其实鼠在梦里不止一次梦到过墨白,毫无疑问,他很想念墨白,不过这听起来没有任何意义。大学四年,鼠已经开始习惯没有她的日子了,但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而墨白也应该适应了如今的状态,鼠觉得自己委实没有勇气去打扰人家的幸福。
夜幕如同饱含黑墨的毛笔在宣纸上不断挤压出愈发扩散的斑块,墨白就近在咫尺,可她的形象却变得模糊,鼠望着她,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第5章 第五章
鼠向领导请了假,窝在宿舍里玩了差不多一整天的电脑游戏,其实他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着实无聊罢了。一波团灭之后,鼠继续用差强人意的cao作水平不遗余力的证明自己果真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
浑浑噩噩到了中午,决定去施工队的员工食堂蹭个饭,他们的大厨和鼠很熟,混个饭想必没有什么问题。鼠关了电脑,提早去了食堂,员工还没有到齐,所以还没开饭。鼠凑到大厨身边和他一起看电视,大厨起身削了个梨递给他。可是鼠吃起来总觉得口感怪怪的,多了一丝甜腻,少了些许清香。此时他才回想起一个可怕的事实,在鼠刚进食堂的时候,大厨在剪脚趾甲。
饭桌上的东拉西扯已然司空见惯,讨论的话题也无外乎政治和女人。特朗普说完,就是三围了,三围说完了,就是自由发挥。讲诉自己在每个寂寞难耐的夜里蠢蠢欲动终不了了之的故事。说得多了,偷吃成了迫不得已,约炮也变得理直气壮,这就让鼠难以理解和接受了。他想起自己除了做过几场鲜活生猛的春梦以外,在这个话题上,和他们再也没有共同语言了。
而鼠的梦境往往是光怪陆离的,基本上抗日和校园题材占了大半,但真真切切的存在于记忆中又能持续很久的还是所谓的春梦。这种梦做起来飘渺又真实,当事人的形象略显模糊,大多是曾有过短暂交集的某位女孩。和她决心相濡以沫,又需相忘于江湖。而梦的内容也是中规中矩,不偏不倚,没越雷池也无伤道义。意味着自己确实做着一个合乎生理课本上定义的那种春梦。有的时候只消几个挑逗x_ing的动作,鼠就不禁缴械,直到这一刻出现,姗姗来迟的理x_ing才会突破暧昧的重围。在快意淋漓的负罪感褪去之后,鼠猛的伸手抓了抓下面,一片潮s-hi和粘稠,叹了口气,忍着寒冷急匆匆的跑到卫生间里换内裤,在结束了这乏味的冲动之后,回到床上又迅速投身到艰苦的抗日斗争中去了。
吃过饭之后,鼠慢悠悠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瞄着擦肩而过的行人。他们神色匆匆,目无旁物,鼠即刻印下他们的神情,拓在大脑皮层上,待他们把最后一丝光影都从他的视野中抽走的时候,再反刍般的放出曾经的映像,试图短暂又模糊的加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去,这样,至少一个人走在路上不会显得那么无聊和孤单,而这种矫作的感受是在离开学校,参加工作之后出现的。
工作了几个月,梦里却把学校的角落走了千万遍,鼠每每感叹大学生是最幸福的群体,便会悔恨自己失去了最美好的东西。而当时临近毕业又目睹了太多的分别,倾述了不少的肺腑之言,释放了很多压抑许久的情绪,这些都深藏在他的潜意识里,在意志薄弱的时候死灰复燃。
可是冷静下来想想,蛰伏在脑海里的故事,深藏在校园中的友情,流窜在宾馆里的回忆都不会让这种美好的感觉持续太久,即便偶尔回首寒暄,也无非是一厢情愿,一阵唏嘘之后,便靡有孑遗。所以直到现在鼠才突然明白,自己所忧伤的并非是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而是走到社会上,带着象牙塔里未经修饰打磨的稚气和锋芒便投身到现实的大熔炉中。你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就像大仲马笔下的法利亚老人在黑暗中依靠鱼骨和自制铁器挖出的那条通往自由的暗道,事实上,虽然自己仍在前行,但没人知道前方是通往典狱长脚下的土地还是伊夫堡高墙外的大洋。
鼠在大学期间谈了个女朋友,叫若浈,是一位来自大城市的女孩,身上带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老练与世故。若浈的父亲是公务员,还处在仕途的上升阶段;母亲经营着一家大型的装饰建材公司。殷实的家境和严格的家教造就了她极强的自尊心和与生俱来的高傲,而政商混合的家庭类型多少为她x_ing格特点的形成提供了一些参考依据。所以鼠一开始就明白,单论家境而言,确实和人家不在一个层次上,而他本人并非十分推崇所谓的“门当户对”,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由此造成的x_ing格差异恐怕也很难使当事者双方真正的达到情投意合,至少某些困惑是无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