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乱神 作者:禾灯【完结】(21)

2019-05-14  作者|标签:禾灯 重生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不过现在身边是没人了。
  辛晚闭着眼睛听风声。碧晴海已是秋季,天气比白稚泽内冷了不少,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去抱床被子过来裹着再睡,以免受了风寒又得发烧。之前的那次发烧对他来说余威尚在,对他的身体其实也有点影响,然而他现在被温柔的晚风吹拂得舒服至极完全不想动,最后终于轻轻地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辛晚在睡梦依稀中听到了一种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他也不以为意,没有特地去看,不久之后那声音更大了,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按上了他的脖子。
  辛晚惊醒,面前有一个脸色惨白,瘦得皮包骨头,几乎已经不像一个活人的人,只一双眼睛里冒着渗人的光芒,在夜色里仿佛两团鬼火。
  竟然不是做梦。
  辛晚动了动还在被掐的脖子,思考要不要大声喊秦之然过来,以及自己会不会在秦之然过来之前便被杀了灭口。
  那人已率先开口:“别出声,我不想伤害你。”
  他声音亦是透着苟延残喘的虚弱,简直下一秒就会断气。
  辛晚又思考了一下,感觉到他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确实没有用力,便点了点头。
  那人喘了几口气,道:“得罪了。”掐着他脖子的手松开的同时迅捷地滑下,沿着他的脖子、锁骨到胸腹,连点了六七处大x_u_e。
  辛晚道:“你没点我哑x_u_e?”
  那人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奇怪居然还有这样自己提醒敌人应该多点个哑x_u_e的神经病,以手捂着下腹,十分艰难地坐到床上,斜躺下来,方道:“你若敢高声,立刻会死,你尽可试试。”
  辛晚不太懂世上是不是有这种秘技可以限制人高声说话,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也只得姑且信了。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受制于人后会觉得十分屈辱的人,当下也没怎么纠结,就只当自己还坐在窗口吹风。
  ……吹了一会儿实在有点冷,辛晚忍不住道:“劳驾。”
  那人“嗯”了一声示意听到了,辛晚道:“我有点冷,能不能给我条被子。”
  那人睁开鬼火般残厉的眼睛,道:“能忍的话忍忍吧,我身上有伤,不太能动。”
  “噢……”辛晚安静了一会儿又道,“我可以自己拿吗。”顿了一顿又道,“我一点法术一点武技都不会的。”
  这一点那人也是能看出来的,只是辛晚身上还是有沾着一些稀薄的法术灵气的气息,所以他并没有完全信任他。
  辛晚见他不理人,过了一会儿又道:“那你帮我关一下窗户……”
  那人叹了口气,手指一伸,一股劲气打在辛晚身上,辛晚轻轻一痛,发现自己的手能动了,忙不迭关了窗户,感觉自己终于得救,晚风虽好,不能多吹,这么一会儿把一张脸都吹得发麻了。
  辛晚双手一得自由,反正没有其他事可以做,便继续喝酒吃花生。
  那人喉头吞咽了一下,低声道:“给我喝一点。”
  辛晚想了想,将自己身边的那个小酒坛子扔了过去,那人伸手一抄,以口解了Cao绳,排开封口,仰天饮下。
  辛晚道:“你只有一只手?”
  从钳制他到点他x_u_e,到接酒坛,这个人都只用了一只手。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周末节目多,晚了点啦


第23章 独臂人(2)
  那人歪在床上,似乎再也没有余力,连说话都很是勉强,辛晚便也不再追根问底。
  他大致也能猜到这人会闯进这间客房的原因,大半夜的开着窗,而且住着的是个没有灵力啥术法也不会的人,怎么看这里都是最佳的藏身之所。
  这人既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他便也无所谓房里多了个人,何况看他的样子也基本已经离死不远,就当做做好事罢了。
  两人安静无言,辛晚没有别的嗜好,一是喝酒,二是到了点哪怕天打雷劈都要睡觉,当下迅速进入了朦胧状态。不知道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极为痛苦的□□声,辛晚也很痛苦,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吵醒,百般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只见床上那个独臂人缩成了虾米,口中毫无意识地不断□□。
  他显然是生怕惊动旁人,□□声都压在喉头,仿佛那□□已被压进了体内最深处,却最终无法控制,还是溢了出来。辛晚看他可怜,道:“我身上带了些药的,你要不要试试合不合用?”
  那人已经失了意识,只低低道:“不要了,不要了,让我死了吧……”
  辛晚支起一点窗子,月已经过了中天,已过了子时,是新的一天了。他托着下巴想了想,算了,反正今天大概也不会遇到什么特别紧急的情况,再说等天亮后有啥事儿都有秦之然挡着了,也不怕浪费每天救命三招的次数,右手灌满真力,击向自己胸口,硬生生将被封的x_u_e位解了。
  辛晚疼得龇牙咧嘴,到床边去查看,那人果然仅剩一臂,唯一的那只手按在下腹,痛得缩成一团。
  辛晚料得他那里有伤,见他痛得意识涣散,便将他捂着的手拉开了一点,一看腹上的伤口,登时愣住。
  眼前情状实在太过诡异。
  他自己也受过极重的伤,木夜灯被三千业火烧伤的伤口更是可怖,寻常伤口自然吓不到他,他只是,实在没见过如此诡异的伤处。
  这人的肚腹之上开了个小口,一根极细的金属管一头似乎已经c-h-a入内脏,另一头露在体外,尚在分泌出浓绿色的粘稠液体。
  辛晚从未见过这般古怪的折磨人的方式,伸手拔了拔那根金属管,那人惨叫了一身,管子却丝毫未动,仿佛被焊牢在内脏上一般。
  白稚泽的灵药他随身带了一些,虽然知道不对症,但止疼消炎的效用总是有的,便还是取了一颗喂他吃下。药力逐渐散开,那人慢慢停了□□,满头满脸都被汗水s-hi透,仿佛刚从水中捞起来一般,脸上闪现出若隐若现的一片黑鳞,又转瞬消失。
  辛晚不欲多问,慌忙跟他保持距离,自行坐到桌边去,拨亮了蜡烛,安慰道:“没事没事,我虽然能动了,但是不准备逃的。”
  那人发了一会儿愣,缓慢地支起了身子,重新斜靠在床沿。
  辛晚道:“那究竟是什么玩意?”
  那人道:“取胆汁的针管。”
  辛晚“啊”了一声,脑中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抓住,他怔怔想了半天,道:“活人取胆?难怪你成这皮包骨样……胆汁有什么用。”
  那人道:“闭嘴。”话音刚落,手指一动,辛晚便又被定在桌边。
  辛晚翻了个白眼,闭嘴就闭嘴,又不是非要问。他不过是看他伤口实在太惨无人道动了恻隐之心,倒还不想当那救蛇的农夫……蛇?
  辛晚呆了呆,刚才脑中闪过的那个念头忽地清晰,心头瞬间雪亮。
  他人虽不笨,经验与机变终究少了些,若换了陆长荧,只怕在看到此人伤口时便已能大致猜出他的来历。
  断臂,鳞片,取胆。陆长荧在白稚泽中杀的那条玄冰碧蛇,竟是没有死,只是被捉去饲养着作为取胆汁的活体了。
  当日本就只有陆长荧下水去杀蛇,底下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不知道,陆长荧上来时又带回了他最为记挂的可以治木夜灯灼伤的蛇胆胆汁,他便没有疑心那蛇是不是真的死了。何况,陆长荧好端端地,为何要救那条残疾蛇的x_ing命?
  当然,从现在看来,这条玄冰碧蛇,只怕也是盼望自己当时便死了才好。
  这个蛇妖正是害惨木夜灯的元凶。辛晚茫然半晌,心中一边哀叹自己一时心软居然还救了个仇人,一边也隐隐感到这蛇妖纵然可恶,杀人也不过头点地,这般每日里被人活体取胆,受无穷无尽的折磨,还不如给个痛快。
  不过,他也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陆长荧是为了给他出气才刻意零碎折磨蛇妖,长荧在重伤落在白稚泽前,本就是个无情无爱,无伤无痛的怪胎。他刻意如此作为,多半还是因为玄冰碧蛇的胆汁有些什么别的效用。
  辛晚轻声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蛇妖并不回答,辛晚提醒道:“就算你现下逃出来了,此处尽数是陆家的范围,这里每个做小生意的都奉陆家为尊,陆家若发现你逃了,想要搜查客栈,这些老板小二拼着得罪所有客人明天就倒闭,也会让陆家搜的。”
  蛇妖沉默一会儿,道:“你认识我?”
  辛晚道:“不认识,不过大约知道你是谁……”
  话音未落,客栈之外火光大亮,蛇妖双眼瞳孔收缩。
  他深知陆长荧的手段,此人冷心冷情心狠手辣,若是已经确认他藏身于这个客栈之内,只怕为了将他逼出来,就算火烧客栈,让这里的一众无辜住客陪葬都面不改色。
  他于这一瞬间已转了无数念头,到头来却又觉得每一个都不保险,思来想去忽地释然,反正这般生不如死的日子他都已过了几个月,若真的又要被生擒回去,不如自我了断罢了。
  他这个念头刚转完,便感觉到颈后一阵剧痛——在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时候,他竟已被钉住了七寸。
  蛇妖只觉一阵绝望,玄冰碧蛇本是介于生死之间的奇特生物,自尽的方法只有一个,便是在陆地上现出原形,脱水即死,百试百灵。然而被钉住七寸后无法化形,陆长荧竟是要他死都不能!
  辛晚见他的眼神一时悲哀,一时愤恨,一时绝望,顿觉十分不安,道:“那啥,你看,陆家已经过来了,你要不要试试逃走,最多我不喊。”他心中道,只要别找我陪葬。
  蛇妖一指将房门封死,道:“逃不走了,陆长荧既已追到这里,必然带了白极鹰。此鹰是我们的天敌,生x_ing喜爱啄食碧蛇胆,我就算c-h-a翅飞出去,都会被白极鹰一口啄回。”
  他回头道:“我不欲伤你,只是如今我走投无路,只得请你帮个忙。”堪堪说完,辛晚便见他仅剩的那只手并指为刃,硬生生c-h-a入自己的肚腹,将一颗蛇胆血淋淋地挖将了出来。
  辛晚瞪大了双眼,只见蛇妖将那颗还连着针管的碧蛇胆丢进了他的竹筒酒壶,骷髅一般的脸朝他笑了笑,道:“我要去不动府复命,此次任务失败,我不日将被丢入外间凡世,失了蛇胆,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但我不能再被抓回去受此屈辱。劳你以此帮我引开陆家人,感念你赠药之德,这颗蛇胆便当做报酬。千岁玄冰碧蛇胆的功效,你去问问旁人,会有很多人告诉你有何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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