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一边帮阿思擦脸,一边盯着阿想道:“她太没有当母亲的自觉,怎么可以带着孩子做这么危险的事!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她为什么会在墓里?”
“今天。”
“以前。”
阿思和阿想不约而同地回答。
小晴审视他们的表情。不一致的答案加深了她对这件事真实性的怀疑。
阿思总结道:“呃,是今天以前。”
“这么大的肚子,起码有三个月了吧?”
“呃,也许。”到底说还是不说呢?要是让小晴知道清风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师兄的,一定很伤师兄的自尊心。可是他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兄被守墓怪抓去?
阿思、阿想纠结得头发都自动脱落了好几撮。
“那时候我们不是还在山上吗?”小晴抓住疑点,“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被问得走投无路的阿想突然“啊”了一声:“师兄他们不见了!”
阿思立刻接口道:“我们快去找师兄!”
两人手拉手正要往前跑,阿思的手肘就被拉住了。
阿思苦着脸回过头来,结结巴巴地说:“小晴啊,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眼前的情景像一把锋利的剪刀,硬生生地剪断了他剩下的话。
小晴提着灯笼的手轻轻地颤抖着,微肿的眼睛因为恐惧反而流不出泪水,只能惊惶地盯着阿思、阿想同样惊恐的疃孔。
火光摇曳,细小的光点在墨绿色的手背上左右弹跳。搭着小晴咽喉的这只绿手动了动,慢慢移到她的肩膀上,像老友一般拍了拍:“不要害怕。”绿僵笑得和蔼可亲。
跑?不跑?
阿思、阿想无声交流。
“最好不要想跑,”绿僵真诚地建议,“跑不掉的。”
阿想道:“其实我们是建墓学习小组,进来观摩取经。这座墓建造得十分有特色,位置隐蔽神秘,墓道复杂难测,怪物种类齐全,只差机关了……哈哈哈,呃,我是说,我们的梦想就是建造一座这样安全可靠的地宫。”
绿僵右手中间的三根手指在小晴的肩膀上灵活地弹动:“其实你们来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们很有兴趣。”
“哪方面?”阿思、阿想同时看向他的肚子,以防步雍怀的后尘。
绿僵上下打量着他们,嘿嘿笑道:“哪方面都很有兴趣。”
“……”阿思嘟起嘴巴,正要吹口哨示瞀,绿僵一巴掌已经呼了过来。
阿想扶住被打蒙的阿思,对绿僵怒目而视。
绿僵微笑道:“这是属于我们四个的游戏,呼朋唤友可不行。”
呼救声被浓密的黑暗包裹,陌生而缥缈,却连绵不绝。
清风和雍怀正蹑手蹑脚地朝前摸索,皮灯盏里微弱的火光指引他们的前路。皮灯盏耐烧, 火光却不亮,光的边沿与黑暗模糊地交汇着。他们一点点地攀缘上石阶,深入一间空阔的画形石室。石室高约两米,平顶,四周墙壁绕着一圈云雷纹。
“救命……”声音清清楚楚地从石室中央发出来。
雍怀警惕地拿出匕首。
清风提灯前照:“咦?这里不是聊天室吗?”
室内,一个男人狼狈地坐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双脚被绳索捆着。清风认出他就是和雍怀一起进墓室的中年人,长褂下摆的那个结夹在他双腿中间,随着他的恐惧而微微颤抖。
“秦先生?”雍怀止步,试探道,“您怎么会在这里?”
秦先生喘了口气道:“我遇到了僵尸。你能不能先帮我把脚上的绳子解开?”
雍怀看了看四周。
秦先生道:“放心,他找你师父去了。”
“……”他确定这句话是让自己放心不是让自己更加担心?
清风蹲在秦先生的脚边,抓着绳结摸来摸去,然后在秦先生期待的眼神中放开手:“好复杂。”
雍怀用匕首挑了挑绳结,眉头微皱,眼角瞄到秦先生背在后面的手突然颤动了一下,室内机括发动声,虽然细微,但在行家耳中,无异于惊天巨雷。
“卧倒!”还在研究绳结形成原因的清风闻言毫不犹豫地扑倒了雍怀。雍怀被压得差点脱力,正要推开身上的大山,就听到迅疾的破风声从清风后脑勺掠过,连续撞击石壁。
秦先生被捆住的双脚突然挣开绳索,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朝清风后脑勺狠狠地刺下。
清风回头,眼珠子在注视刀尖的刹那变色,浅黄中泛起亮金,瞳仁放大的瞬间清晰可见。
秦先生盯着那双瞳孔,脑袋顿时空白,下手慢了半分,等回神时,匕首已经抓在对方手里。
“别……放手。”雍怀在“山下”努力喘气,“踹他肚子。”
清风侧身,抬腿,钩……钩……
“……”雍怀被压住的右半边身体快飞升了。
“够不着。”清风冷静地收腿。
秦先生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力气的比拼上处于下风,放开抓着匕首的手,扭头就跑。清风反应极快地甩尾,尾巴上的鳞片刮过他的小腿肚,割裂裤腿的同时划破肌肤。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秦先生屈膝向前翻滚了一圈,又毫不犹豫地起身继续跑。
只是这么一耽搁,雍怀已经推开清风冲了过来。
皮灯盏落地的位置离他们有点远,火光映照之外的所有景物都被浓稠的黑色覆盖。雍怀几乎撞到秦先生面门时才发现对方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下脚步,守株待兔般地等着他。
秦先生口里发出极轻的嗤笑声。
雍怀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回头已经来不及,脚下坚实的地面突然塌陷下去。他屈膝落地后立刻向前扑倒,屏息等着又一波的攻击。短暂的几秒犹如千万年般漫长。就在他怀疑海既枯石已烂的时候,一簇微弱的火光终于出现在他的上方。
“雍怀?”
雍怀大大地松了口气,抬头望着在塌出的洞口探着头的清风:“秦赋生呢?”
“结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