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泰姑娘是来年参选的秀女，奴才……”隆科多斟酌道，万岁爷，奴才把意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您怎么还要硬塞给奴才呢？
还是……隆科多眼神一黯，他根本不情愿往那方面去想，若是万岁爷真的想以此削减佟佳一族的势力，那……
“算了，先不说这些。”康熙暗暗观察了隆科多半响，神色平静，也不知是喜是怒，随即又道，“朕昨儿梦见孝懿了，你靠过来一些，陪朕说说话。”
说实话，康熙这一番行为真把隆科多弄得一愣一愣的，奈何人家是皇帝，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于是从李德全手中接过一只暖炉，椅子朝御案旁挪了挪，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君一臣说起话来。氛围还是蛮融洽的，看起来也挺和谐。
不过康熙也着实很霸道，见天色已晚，还不放人，就一直说一直说，谈论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孝懿皇后，说得隆科多全身不自在，万岁爷这是想让他知道姐姐生前有多受宠，还是想表示自己一个帝王也是重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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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选秀 ...
康熙越说越是劲儿，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直到深夜，李德全领着一个敬事房的小太监在殿外等候，见康熙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硬着头皮上前，提醒道，“万岁爷，时候不早了……”
这时候康熙才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由得一阵尴尬，同时也觉得有些遗憾。隆科多感激地看了李德全一眼，立马站起身来，“奴才打扰了万岁爷休息，还请万岁爷恕罪。”说着就要行礼告退。
康熙轻微皱了皱眉，突然脑子里冒出个想法，随即又摇摇头，兴致怏怏地挥手，让隆科多退下。
虽然现在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不过统领府离紫禁城也不算很远，隆科多如获大赦，一阵风地出了乾清宫，大冬天的都还能感觉到后背上冒出丝丝冷汗。
康熙把敬事房的小太监瞪了回去。又觉一腔闷气无处可发，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乱七八糟想了一大通，想起隆科多刚才那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即好笑又可气。最后干脆闭上眼睛，算了，走一步算一步。他当了半辈子皇帝，还从没像现在这样，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却也不明白自己这般烦恼的根源何在。
他就是想看隆科多吃瘪，比如刚才明明害怕却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他想开隆科多的玩笑，比如把那个不懂规矩的马尔泰·若曦指给他，明明不愿意却又不敢讲；他还想……还想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说话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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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一过，天气稍微暖和了些，一转眼便到了选秀。满洲八旗，蒙古八旗，汉军八旗，都携了自家十三至十六岁的格格小姐进宫参选。一同参选的还有郭络罗·明玉，博尔济吉特·阿日纳，马尔泰·若曦。
整个选秀由佟贵妃和宫里几个分位较高的妃嫔在主持。明玉因是郭络罗家的嫡女，又是个相貌好的，自是被留了牌子。不过没有被康熙收进后宫，而是指给了先裕亲王第五子保绥做嫡福晋。为了这事海霍娜可是跟康熙闹了好久的别扭。
“皇玛法不守信用！”小姑娘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脸控诉地看着康熙。
康熙如丈二和尚，迷茫地问道，“朕又何时不守信用了？”
“你答应过娜娜，不把明玉姐姐指给叔叔们的。”
小姑娘这话出口，全场一片寂然，万岁爷还真把太子爷家的小格格宠得没边儿，八旗贵女的婚事竟让一小丫头片子做主。哪知海霍娜下一句话就让皇太后和佟贵妃笑了场。
“逗了一大圈，我还是得把明玉叫婶婶。”耷拉着脸，小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你跟朕磨叽了这么几个月，倒是打的这主意？”康熙把小姑娘捞进怀里，爱怜地摸了摸海霍娜的小脑袋，哭笑不得。
皇太后指着海霍娜，笑骂，“这丫头鬼精灵似的。”佟贵妃拿着帕子捂住嘴，笑个不停。在座的妃嫔们也都捧着肚子笑起来。这么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难怪万岁爷会如此疼爱。
再有博尔济吉特·阿日纳，是皇太后给十阿哥胤誐内定的嫡福晋，便由康熙做主，给两人指了婚，又派钦天监算了个好日子，把喜事给办了。
胤礽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不过是皱了皱眉，难不成就因那博尔济吉特氏晚生了几年，所以老十的婚事也推迟了这么几年？
这个世界真是诡异！
若曦倒没这么好运了，依着先前她在八贝勒府的那些‘光荣’事迹，又加之是个爱管闲事的，佟贵妃铁了心不想让这女人进佟家的门，更不用说进后宫了，她可不想天天忙了一大堆宫务后，还得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烂事，所以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把若曦的牌子给撂了。哪知良妃到她跟前来说，让她把马尔泰·若曦指派到咸福宫去。
这还了得，即便是马尔泰一族被降为镶蓝旗，那也是八旗的格格，再说了，哪有让八旗的贵女进宫当宫女的，这不是给八旗贵族没脸吗？你还怎么让八旗死心踏地地为大清卖命？
不过还多亏了良妃这么一闹，佟贵妃对着镜子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憔悴一些，摸了两把眼泪，一直哭到康熙面前。
“马尔泰姑娘是万岁爷早就定给佟家的媳妇儿，良妃这般又为何故？竟跑到启祥宫来找臣妾要人，那马尔泰姑娘不过是八贝勒侧福晋的妹妹，又不是她什么人。”佟贵妃这话说得很直，她就是怀疑那马尔泰·若曦跟八阿哥有关系，若是真嫁给隆科多，佟佳氏一族可丢不起这个人。况且她也听自家额娘说起过，八旗贵妇圈里可没少议论过这马尔泰家二姑娘的。
康熙沉着一张脸，对佟贵妃的说辞并不做评价，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儿晚上送到乾清宫来。”
呃……佟贵妃哑口，愣了片刻，然后一脸同情地看着康熙，万岁爷，其实您不用这么委屈自己的，直接撂牌子不就得了，管她嫁不嫁得出去。
康熙刀子般的眼光甩向佟贵妃，不满地蹙眉，又随意吩咐了几句就让佟贵妃退下了。让马尔泰·若曦进宫的原因很简单，一来自己身边的确缺少一个奉茶的宫女，一罪臣之女，让你来伺候朕，算是你的福气；这二来嘛，哼……不要以为他不知道老八在暗地里搞什么鬼，居然把手伸到乾清宫来了，那朕就成全你，多一个眼线岂不是更好！
不管若曦愿不愿意，她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命运，以前在府里都是别人伺候她，现在却叫她去伺候别人，一时间还转变不过来，所以刚到乾清宫那几天，出了不少小错，好在李德全为人宽厚，又碍于康熙的帝王威严，仔细敲打了一番也就过了。
那个时候还在庆幸自己穿成一个小姐，不愁吃不愁穿。如今却……若曦看着那满桌子的茶罐，不由得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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