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啊!放我出去!他妈的人都死哪去了?说个话会死啊!”
肖童憋得三字经都出来了,无聊地在屋里怒骂。
这日忽然房门打开,陆续进来几个人。肖童警惕地望著他们,见那些人恭敬地站好,一个衣
著华贵的少年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肖童觉得那少年有些眼熟,道:“你是谁?”
旁边一人喝道:“大胆!见到陛下还不行礼?”
肖童掏掏耳朵,漫不经心:“你说什麽?”
“你……”
那人还要喝止,却见那少年轻轻挥了挥手,连忙退下闭嘴。
那少年在屋里唯一一张椅子上坐下,坐下後眉宇微微蹙了蹙,大概是觉得这椅子太硬不舒服。
笑意吟吟地望著肖童,语带嘲讽地道:“白清瞳,朕听说你又失忆了。怎麽你脑子落下病
根了吗?这毛病还带老犯?”
肖童听那人唤他‘陛下’,又见他自称‘朕’,心里暗暗叫奇。
莫不真皇帝?有意思,他恢复前世的记忆後还没见过皇帝呢。
不过见这皇帝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秋。而且那张得意嚣张的脸,不知怎麽越看越不顺
眼,便脱口道:“这我可不知道。要不您问问我的脑袋?”
迦罗宇脸色一变:“好大胆子!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肖童想起迦罗宝那日曾将过去他的身份简单告知,便笑道:“不知道我做错了什麽事皇上要脑袋?不说不知者不罪吗。我虽什麽都不记得了,但还听说过白清瞳是皇上亲封少将,勇立一等功,追封三等侯爵。这样一位忠於陛下,有功於国的少将,不知皇上为何要砍他呢?”
迦罗宇没想到反应这麽快,不由一时语塞。说来也是他自己手快,当初听说白清瞳在西凉战场失踪,久寻不获,他心中说不清是高兴还失落,见皇叔郁郁寡欢,便大笔一挥,给白清瞳高高封了几个头衔。此时被肖童拿来搪塞,一时还真不好治罪。
混账!是谁多嘴告诉他的?
迦罗宇心中暗骂。却不知正好是他的堂哥迦罗宝前些日子说走了嘴。
不过本来也没想把肖童怎麽著。只是想到皇叔竟是暗双,还为眼前这个小子有了身孕,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整治一番他心里就不舒服。
“哼。朕乃英明之君,自然不会与你计较这些。朕看你在这里住得还挺舒服,那就多住几天
吧。”说著起身要走。
肖童却面色微变。外面还有他牵肠挂肚之人,如何能安心被关在这里?
他立即讨好道:“皇上切勿生气。草民脑袋不好,许多事都忘记了,连礼数都不知了,望皇
上宽宏大量,不与草民计较。”
迦罗宇似笑非笑地看著:“朕不是说不计较了吗。你安心在这住著,朕不会亏待你。”
肖童心下焦急。那日他软硬兼施,终於逼问出迦罗宝自己从前的身份,但却仍有许多谜团未解。比如当年收养自己的王爷是谁?罗老爷的身份又是谁?与自己曾有过什麽关系等等。
迦罗宝因受了迦罗遥警告,不敢透露丝毫关於皇叔的事情,只含含糊糊将白清瞳从前的身
份说了。这是他已冒了极大的风险。
肖童此时便好似黑暗中人终於看见一线光,但那束光芒却总在触手可及地方时隐时现,抓不真切。
肖童对迦罗遥已心存爱意,只盼解清从前的事,便考虑认真与他交往。毕竟他是除却肖锐外唯一让自己心动的人。但此时迦罗遥下落不明,梦儿也音信全无,肖童心头火烧火燎,只恨不得挟持了皇帝让他放自己出去。
不过看著门口那几位太阳穴高高鼓起的侍卫,他当然不会做傻事。
“陛下,草民斗胆,请问您究竟想做什麽?”
肖童被迦罗宇逼急了,单刀直入,大胆锐利地直盯著他。
迦罗宇心头一震,沈下脸色。
就是这种表情!多少年来让迦罗宇切切不忘。
无论是当初做太子时,还是後来年少登基,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青年从来不把自己
当回事。别人哄著拍著伺候自己都来不及,只有他、只有他……
迦罗宇想起当年那俊美的孩童跳到高高的圆石上,用树枝指著他们,得意飞扬地大笑:“赢了你们还不投降?”
明朗的阳光洒在孩童身後,映得他好似仙童转世,那般俊美可爱、开朗朝气。
迦罗宇知道那是自己从来没有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刻起,他对眼前这个青年产生了刻骨的嫉妒与、与……
迦罗宇忽然为自己心底涌出的欣羡和类似心动的感觉而心惊。他连忙敛了敛神,不甘示弱地回视肖童,道:“朕要做什麽,还轮不到怒来过问。”
“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呢?”肖童若有所思地道:“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没必要如此费心地将我关起来吧?以前的事我全都忘记了,若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便是您在顾忌什麽人?……什麽人呢?”他忘记自谦,一边思索一边喃喃自语,视线在
迦罗宇身上无意识地巡回。
迦罗宇面色数变,忽然一跃而起,怒喝道:“大胆!”
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唯有肖童面不改色地看著他。
迦罗宇心虚,恼羞成怒道:“白清瞳,朕看死性不改,关在这里便宜你了。来人啊,把他
带进宫,给朕做侍童!”
肖童大惊!
侍童是什麽玩艺?不会是太监吧???
秋风缠67
发文时间: 05/15 2009
67
天气渐凉,迦罗遥坐在屋子里看著外面的落叶,梦儿在他脚下玩耍。他偶尔低下头与女儿说几句话,小女孩可爱的笑脸就像年画上的娃娃。
好一幅和乐融融的父女画面。
若非被软禁在此,迦罗遥的心情一定会非常不错。
白清瞳暮秋时出生的,可惜今年又无法给他庆生了。十九岁,又长了一岁。
迦罗遥摸摸自己耳鬓白发,叹息自己却又老了一年。
“爹爹,爸爸哪里去了?梦儿好想他呢。”
都说孩子记性不好,一段时间不见就会将人忘记。可是已经过了两个多月,梦儿却还时不时地问迦罗遥这个问题,可见确实父女天性,血缘羁绊。
迦罗遥弯腰将女儿抱到腿上。小家夥最近重了不少,身子骨也健壮了些。
他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帮她整理一下发辫,
道:“爸爸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过些天就回来
了。”
梦儿依偎在父亲怀里,嘟著嘴道:“爸爸不在,都没人陪梦儿玩。没人给梦儿讲故事。”
“爹爹给梦儿讲故事好不好?”
“不好不好!爹爹讲的不好听,我不要听。”梦儿捂著耳朵任性地道。
迦罗遥哄了几句,见梦儿还是闹脾气,渐感不耐,
冷下脸喝道:“别闹了,再不听话爹爹打你!”
梦儿从未被父亲如此喝斥过,呆了片刻,大眼睛里开始积蓄泪水,然後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女儿嚎啕大哭,是迦罗遥没想到的。他一时无措,忙又软言安慰,
但梦儿不依不饶,哭叫
著:“爹爹打我,爹爹坏!我要爸爸……哇哇……我要爸爸……”
迦罗遥又气又急,心中烦躁不安,甚至真想动手打女儿屁股,但终於还是忍住了。把女儿
往地上一放,烦躁道:“哭吧哭吧,爹爹不管你了。”
梦儿小腿一软,小屁股坐在地上大哭。
迦罗宇进来时正看到这一画面,愣了一下,
忙过去把梦儿抱起来。
“梦儿怎麽了?谁欺负你了?告诉皇帝哥哥,皇帝哥哥帮你教训他。”
梦儿抽抽噎噎,视线可怜兮兮地望向迦罗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