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你以后能记得他的好。”丹凤眼瞧瞧夏笙,又转向雪白墙壁上的水墨画:“其实主人是个好人,我自幼孤苦,多亏有他才有了今天。”
“那当然了。”夏笙俊脸一抬。
杨采儿又奸笑起来:“知道好人要怎么治你的病吗?”
“怎么?”
俏眼里全是幸灾乐祸:“废你武功,断你修行,搞不好以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 啦。”
“胡说。”
“我要是胡说,顾照轩就是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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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质极细极韧的针在蓝色火焰上反复烧灼,修长手指拿住它往不知名的药水里一放,又拿起另一支。
夏笙看得心惊肉跳,眼睛动了动,移开目光。
穆子夜发出细不可闻的的笑声,垂下头去继续和七七四十九枚银针没完没了,他出去了七八天,尽管刚刚沐浴了,白净的脸上依旧是掩不住的疲惫,水眸下已经泛出青倦。
空空荡荡的地下石室只有他们两个人,横着寒床,温度低得不可思议,尽管夏笙内力不俗,还是会觉得很冷,他看着穆子夜沉默的忙碌,更是纠结,废武功啊废武功,其实,也没觉得病的多严重……
“别怕。”穆子夜放下最后一枚针,抬眼轻声安慰,黑亮的发丝披散在墨色的睡袍上,衬着白皙到极致的脸庞脖颈,被蓝光照映显得十分神秘。
夏笙道:“我没怕。”
“不怕你抖什么?”
小韩立马左手握住右手,心迹露馅,哀声说:“可不可以不治……”
“当然不行,谁叫你去练那种东西,寒毒我能解,害我五年不够,要害我一辈子吗?”穆子夜回身拿了块方巾,语气温柔里带着笑谑。
“怎么害你了……”夏笙满脸忧心忡忡,眼角都快耷拉下来了。
美人回首,勾了下小韩的尖俏下巴:“碰都碰不得,亲两下就会晕。”
“你怎么总想这种事情……”夏笙更不乐意:“我不想变成废人……光有好身体有什么用,我还要当大侠呢……”
这个年头,出了老人和骂人,已经没有人说大侠了,所以穆子夜很认真的愣了好一下才疑惑:“什么废人?”
“我不想废掉武功。”夏笙理直气壮起来,抖落了裹着的被子站起来:“那不比病死还要难受。”
分明的眼睛眨了眨,穆子夜道:“你又信了谁的话?”
……
“你练了因缘心经体性寒,我不过是要废掉你心经的修重,内力还是在的,怎么会变成废人?”穆子夜拿起一枚浸得碧透的针,笑:“来,脱衣服。”
小韩大松一口气,脱掉外衣往床上一坐。
“都脱掉。”穆子夜拿针指了指他的亵衣。
“不。”夏笙退缩。
“乖,又不是没看过,我是你相公,不用腼腆。”穆子夜笑的媚眼弯弯,看着他脸红就觉得好玩得不得了。
“不……”夏笙开始往里蹭。
“大家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知夏笙者莫过子夜,小韩闻言立马解扣子,却不知自己雪白的肩,纤直的腰,修长的腿被青丝掩掩映映比少年时更为动人,坐在微蓝的冰床上如精灵下凡,不似男女,让穆子夜眼神顷刻沉了几轮。
见夏笙不知所谓的抬头,他又暗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默念要忍常人之不能忍;容常人之不能容,顺手撩起碍事的长发一针就精准的扎了下去。
夏事荏苒,菡萏开了又败,穆府的池子里被清干净,粼粼池水又开始迎接桂花闲落,满庭芬芳,那些淡金的小花被初升的太阳映染,簇簇迷人可爱。
杨采儿拎了只吃了怪药的病鸟,溜溜达达的照例晨间散布,丹凤眼却是暗藏警觉的巡视。
“杨姑娘。”
专门伺候主上的小丫鬟端着托盘经过长廊,脆生生的打了招呼。
“恩……”杨采儿掀起绸布看了看,坏笑:“又穿新衣服,他越来越不务正业了。”
大家都知道她嘴坏对穆子夜却是绝顶忠心,丫鬟也便跟着笑:“主上说今日要和韩公子出去赏菊,所以……”
“切,什么韩公子,要叫夫人,知道吗?”
“恩……”少女答应了一半又恢复严肃,杨采儿还没回过头,就听一声久旱逢甘露似的大喊:“杨小妞!”
随着声,夏笙翻过廊檐飘然落下,杨采儿暗叹,他进来身手是越来越匪夷所思了,脸上倒是正常,打发小丫鬟:“你去忙吧。”
“是,韩……夫人好。”她回头一行礼,颠颠的就送衣服去了。
“你又到处胡说,揍你。”
杨采儿摇头晃脑的一个可爱鬼脸,然后满脸怀疑:“你怎么起这么早,做什么坏事了……”
“我早就起了,我在读书。”夏笙扬扬手里的诗集,刘海跟着一动,清清爽爽。
“你疯了?”杨采儿大吃一惊,这个半大不小的家伙,练练剑还是有可能,看书……
“我们今天要出去玩,”他满脸炫耀,又挺惆怅的叹:“我老婆一定会提那些诗啊词啊,提前看看,省的自己又不知道。”
“你忙。”杨采儿话不投机,看傻瓜一样看他一眼,拎着鸟笼子要走。
“干吗,你最近是不是讨厌我,我很快就不住在这了,你还爱答不理的。”夏笙拉住她。
“谁讨厌你,你住去哪?”杨采儿斜眼瞟他。
“不知道,反正住在这怪怪的……”
“哼哼,你是不是以前听人说季云如何如何,怕别人这么说你。”
“也不是,不用你管,我吃早饭去了,你遛鸟吧。”夏笙说露了嘴,顾左右而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