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孤鸿榭又补上了这样一句:“曜日峦霁,收起你那不痛不痒的担心吧,我早就恨透了你,再不想见你!”
曜日峦霁不自觉地止住了前进的脚步,瞪大了眼睛望着绝情的孤鸿榭。一句话足够撕裂深厚的感情牵连,让两个人变得比陌生人还遥远。
“霁来我宫里,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呢?”提前回来的曜日沉霄款款而来,穿着和孤鸿榭身上类似的狐裘,倒像是一对璧人。
曜日峦霁第一次没有做足虚伪的王侯,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离开的方向走。不知为何,步履竟有些蹒跚。待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后,孤鸿榭隐忍多时的泪才缓缓滑出了眼眶。
“你这又是何苦呢?”曜日沉霄轻轻拭去他的泪,无不心疼地说。
“他于我,我于他,或许生来就是相互折磨的吧。”曜日峦霁的背影明明已经消失了,孤鸿榭还是固执地守望着那个模糊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甩一把大鼻涕~
居然么人回答咱的问题~~伤心了
好吧,再问一次,大家猜到是谁杀了老皇上吗~
第十三回 峦霁思妻患癔症 沉霄自尽了恩怨
出了湖心亭,曜日峦霁才松下一口气,再也硬撑不住,几步踉跄倒在了雪地里。纹霄殿附近人迹罕至,过了晌午时分,才有一队侍卫经过发现了已经冻僵了的曜日峦霁。
曜日峦霁被送回寝宫后,儛妃立刻传了御医。几个老叟围着曜日峦霁诚惶诚恐地望闻问切,七手八脚忙了好一阵子。最后竟只得出了个结论说:“九王爷的身子并无大碍,兴许是皇上驾崩,王爷痛极才一时熬坏了身子。臣等为九王爷开一副药,调理几日即可。”
儛妃点头应允,待御医们开好药方后拿过来一看心中便有些明了了。开的药都是医治肺部寒症的,必定是情郁于中所致,看来失去孤鸿榭对于曜日峦霁而言,不是愤怒,而是哀伤。
“那两个侍卫是在哪里找到的九王爷?”
“回娘娘的话,是在湖心亭外的雪地上。”
“湖心亭?那就是纹霄殿附近了?”
“正是。”
儛妃心中更加清楚了,想必是曜日峦霁去纹霄殿见了孤鸿榭,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才一时悲从中来,晕厥在了雪地里。
“榭,榭,不是的……榭你听我说……”曜日峦霁突然说起胡话来。
儛妃过去摸摸他的额头,已经有些烫手,想必是正在雪地里躺了许久受了风寒才又发起热来。
“榭,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你是我的,是我的!”曜日峦霁脸色通红,甚至抓起了儛妃的手当成是孤鸿榭,不断喊闹,像是做了噩梦。
或许梦里他又失去了孤鸿榭,两条好看的眉毛已经拧到了一起,紧接着又抽泣了几声,眼泪便缓缓地流下来。
儛妃见了心疼不已,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孤鸿榭叫来问个究竟。
“你可知道霁病了?”
“九王爷吉人天相,不出三日一定会痊愈的。”孤鸿榭有些怕儛妃,但还是冷淡地不想再接近他们母子二人。
“我知道霁伤了你的心,可能是有些事他自己还没想明白,你给他些时间不好么?”
“孤鸿榭于他而言,自始至终都不是个必需品,身边突然少了个人难过也不稀奇,走了红的来绿的,过些日子也就忘了。”孤鸿榭知道自己在曜日峦霁心目中远不止这个位置,可就是不愿承认。
“可是你听……”儛妃拉开了门口的帘子,里间又传来曜日峦霁睡梦中的呢喃,喊的全是孤鸿榭的名字。
“……他这又是何苦呢……”孤鸿榭终究是爱着曜日峦霁,曜日峦霁到底是孤鸿榭的死- xue -,听着那一声声虚弱的悲泣,孤鸿榭在门口站了站,心中暗暗骂了自己几句毫无立场便迈开大步进了曜日峦霁的房间。
坐到曜日峦霁床边,孤鸿榭为他把了把脉,便对儛妃道:“要他康复恐怕需要几日的功夫,娘娘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但说无妨。”儛妃倒是没想到孤鸿榭会提条件。
“恳请娘娘不要让他知道我曾在这里照顾他。”
孤鸿榭的条件简单得很,儛妃却像被谁狠狠地锤了一下,这孩子竟是铁了心的要断了霁的念想,那岂不是已经毫无余地可言?
“答应倒是能答应,只是……只是你们俩,着到底都是为了什么啊……”儛妃无奈地叹气,一阵悲哀上来涌到双目处,竟忍不住掉下了几滴眼泪,倒真是由衷地心疼。
“娘娘不必介怀,我与曜日峦霁此生既然命该如此,便任是大罗神仙也改不过这股子拗劲儿。况且也并不全是个- xing -使然,他心中装的是天下,我心中装的……也并非只有他一人。”这便是男人和男人的爱情,谁也无法像一个女人一样甘愿成为爱人的附属品。
“或许因为本宫不是男人,你们的心情本宫终究没法子理解,作为一个母亲,我只是盼着自己的儿子们都能安定地生活。”摘下皇贵妃华丽的光环,儛妃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慈母。
孤鸿榭没有再接过儛妃的话,说起了曜日峦霁的病情,“我家里有个祖传秘方,最治他这病症,不过也得要三五日才能好。”
“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儿?”
“病根儿?那要看他自己了,或许这次好了就再不犯,或许这一辈子都痊愈不了。”孤鸿榭意有所指,儛妃心知肚明。
写好药方,孤鸿榭吩咐下人小心煎煮,而后便回到了曜日峦霁的病榻前好生伺候上了。
起初两天曜日峦霁只是闭着眼睛说胡话,后来烧得更严重之后便睁开眼也说胡话了。见了孤鸿榭也不认识,反倒吵闹着要他把榭找来。
“小光,小光,小光你快去花颜宫把榭给我找来!他若是不在就再去御花园找……”坐起来胡说了一阵子便又躺下,狠狠地出了几回汗。
孤鸿榭才费尽力气将他身上的汗擦干,他竟又坐了起来。“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找遍了皇宫都没有?!再去找!不对,不对,一定是生我的气回雁客郡去了……马上给我备马,我要去雁客郡找他!”
榭起初还由着他,见他越来越严重便忍不住用冷水激了激,不想倒歪打正着了,他竟一时清醒了几分,也不说胡话了,见到榭也认得了。
“榭,你还在,你还在,太好了……”说着便抱住了孤鸿榭,只当自己是做梦,任他怎么说也不肯撒手,恐怕再一睁眼孤鸿榭便不告而别。
知道曜日峦霁趴在孤鸿榭身上睡着,孤鸿榭才小心翼翼地将他放下来,这一通折腾后曜日峦霁倒是安静了许久。再次醒来时已是月上柳梢,只是这次醒来又分不清谁是谁了。
“把药拿开!谁准你没经本王同意就给本王灌药的,出去!”
孤鸿榭知道他是正病发,也不跟他计较,只是软语劝他服药。“王爷息怒,这药是给您安神的,您喝了吧。”
“本王无需安神,你去叫榭来。”曜日峦霁脸上的红色还是没有退,此时眼睛微肿,病恙之态十分明显。
“王爷可看清了,榭不是就在这儿吗?来,快趁热喝了吧。”
“你说什么?你是榭?”头脑不清曜日峦霁好似懒得争辩一般,一边摆摆手让这个假冒的孤鸿榭退下,一边抻了抻被子再次躺下,不想挥手之时打翻了药碗,还烫手的药尽数洒在了孤鸿榭的手上、袍子上。
恰巧赶上儛妃进来探望,明白孤鸿榭为了自己这儿子也吃尽了苦头,又不由得心酸,不忍看下去便抬步又要离开。
“娘娘留步!”孤鸿榭却唤住了她。
儛妃转过身,问他还有什么事。
“他今日已经好转,今夜若是恢复得好,我便连夜回去了,怕是来不及向娘娘辞别,特此知会一声。”
儛妃点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资格说些什么挽回的话,顿了顿后就出门去了。
夜里,曜日峦霁的热度果然退去了不少,孤鸿榭知道自己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于是不待天亮就回到了纹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