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三更天,孤鸿榭不想打扰夜里睡得很轻的曜日沉霄,于是一路上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回房时也为了避开曜日沉霄的房间绕了个远路。
恰巧经过了纹霄殿的祠堂,里面昼夜都是灯火通明。
“最近雪又下得很大,地上的积雪有时候能到双膝,梅花开得也好,尤其是你种得那几株,美极了。”是曜日沉霄在和临歌说话,虽然已经天人永隔,他却坚信他可以听到。
孤鸿榭知道曜日沉霄有这习惯,便不好打扰,只好躲在祠堂外面不敢穿过去。
又说了一阵花前月下的话,曜日沉霄突然说起了皇上的死。“我终于还是把父皇杀了,不知道如果当年我就这么做了你会不会原谅我。我跟榭说是霁杀了皇上,你说他会因此原谅霁么?霁这孩子太让我担心了,他的年少轻狂尤胜我当年。任是我使尽了浑身解数也帮不了他们。”
“或许他尚不知道自己带给榭的伤害有多大吧。你说下一步,我该如何帮他呢?”
“三王爷,恕我冒昧了。”孤鸿榭不想再听到更多关于自己的话,于是走进来祠堂。
“孤鸿榭并非有意偷听,还请王爷见谅。”
“你听到了些什么?”
“听到了皇上并非曜日峦霁所杀,听到了三王爷使尽了浑身解数要帮我。”
“我做这么多只是希望霁能早日成熟起来,你能早日原谅他。”
“我只是越发觉得曜日峦霁无可救药了,哼,或许若是没有三王爷的帮忙,我们的结果比现在还要不堪。”
“看来以后我是帮不了你们了,你累了,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些话和临歌说。”曜日沉霄似乎大受打击,有些失望地垂下眼帘。
孤鸿榭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可是以想到曜日峦霁的种种甚至都并非出自自己的真心便对他更加失望,索- xing -也不再争执,依言告退,回到卧房后,或许是因为连续几日照顾曜日峦霁身心俱疲,夜里睡得十分安稳,早上一直没有醒来,最后竟是被宫里的下人叫醒的。
“怎么了?很晚了?”孤鸿榭揉揉惺忪的睡眼问。
“公子不好了!王爷他,王爷他服毒自尽了!”泪眼婆娑的下人跪在地上报告着噩耗。
“什么?”孤鸿榭来不及多想,掀开被子就冲向了曜日沉霄的卧房。
赶到之后,只见曜日沉霄脸色发青地卧倒在圆桌上,怀里抱着临歌从前用过的枕头。虽然知道此时曜日沉霄已是必死无疑,孤鸿榭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走到他身边试了试鼻息。
鼻息自然早就断了,却在桌上看见了一封信,想必是他的遗书,只是封面上写的竟是“烦劳榭速速转交霁”。虽然并不知是怎么回事,孤鸿榭还是拿着信赶往了议政殿。
议政殿中,曜日峦霁和几个辅政大臣正恭候着皇位的另一继承人曜日沉霄的到来,不想等到的竟是孤鸿榭。
已经全然不记得孤鸿榭是如何在病中照顾自己的曜日峦霁自然是对他冷眼相看,眉眼间没有一丝笑意。
“朝堂重事,三王爷怎可派个男宠来?”想必这位大人是不知道曜日峦霁和孤鸿榭以前的关系的。
“孤鸿榭见过九王爷,见过几位大人。我来是来告诉大家三王爷过世的消息的。”
“什么!”曜日峦霁“腾”地站起来。几位辅政大臣面面相觑,似乎难以置信。
“这是三王爷让我带给九王爷的。”孤鸿榭递出信函,曜日峦霁不等太监呈上来便亲自跑过来,夺过孤鸿榭手中的信函,马上拆开来看。
信上只有短短数行字:皇位和榭都是霁的,只是如何让他们永远在自己手里还靠你自己把握。保重。三哥。
原来是自己一直误会了三哥!曜日峦霁懊悔不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儿。
“九王爷也不必太过忧伤了,三王爷赶去和爱人相聚,未尝不是一件乐事,既然生无可恋又何苦勉强自己茍活于世呢?“孤鸿榭似乎很能明白曜日沉霄的感受。
孤鸿榭来议政殿之前吩咐了纹霄殿的下人分别赶赴儛蝶宫和雷霆宫将曜日沉霄的死讯告知儛妃和六王爷曜日烈霆。此刻,两路人已是都知道了。
噩耗到后,儛妃当即哭得晕死过去自是不必说,连正和般妃下棋的曜日烈霆也是眼前一阵眩晕只觉得天昏地暗。
曜日沉霄的死对于每一个人而言都是一个噩耗,尤其是孤鸿榭,本来他是他最重要的精神伴侣,他们可以敞开心扉谈天说地,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内心实感。
曜日沉霄的死于孤鸿榭,不仅是一个好朋友的失去,更是一座精神花园的荒废。然而所有人都可以为了曜日沉霄的死茶饭不思,萎靡不振,唯独曜日峦霁不可以。
他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皇上,肩负的是更多的责任。不顾及父亲和兄长的丧期,他登基的第一天就下诏册封孤鸿榭为花颜男妃,统领后宫,享皇后之位。
然而孤鸿榭得知后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要我帮他管理那数以千计的嫔妃么?哼!”
作者有话要说:天~我居然日更了~~
明天考试,更新一章增加点RP明天好考得好点~
众:你用更文儿的时间复习估计管用一些~
第十四回 这边厢清涟出嫁 那边厢男妃出逃
齐敬这几日可是货真价实地又过年又娶媳妇儿——双喜临门,曜日峦霁与他也算是亲戚,索- xing -给他个戍边有功的名分将他调回了京师做护国大将军。
于是他与孤鸿清涟的婚礼自然也就在年后于京师举行。孤鸿清涟正好借此机会与两个弟弟好好团聚一番,孤鸿榭得到此消息后心中盘算的却是另一件事。
算来曜日峦霁自登基至今已有一个来月,其间竟一次也没有去过花颜宫,孤鸿榭倒乐得清闲自在,想着姐姐已是有了归宿,心里更是十分痛快,每日在房里练练字,读读书,偶尔天气好的时候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虽然一直没有见他,曜日峦霁却对孤鸿榭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心里亦是时时刻刻想着他。前几日西域的使者代表策安国国主送来了登基的贺礼,样样都是曜日国甚至是策安国国内难得一见的罕世珍宝,价值连城。
其中有一块对鲤鱼的玉佩更是极品中的极品,翠得有如曜日国闻名天下的沁芳湖,亮得好比策安国誉满四海的启明星;一对鲤鱼躬身对视,形象肖似一枚桃心,而且是浑然天成未经修饰,祥瑞之兆不言而喻。
那使者更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说这宝玉极具灵气,君王拥有了它便能永享浩荡天恩,怨侣拥有了它便会恩爱生世。策安国国主将这样的宝贝赠与曜日国皇帝,一来是希望两国长年交好永无征战,二来也是祝愿曜日国皇帝皇后百年好合。
曜日峦霁闻言龙心大悦,重重打赏了那使者,心里琢磨着哪日孤鸿榭主动来见自己时便将这快对鲤鱼的玉佩送与他,可想不到这些日子孤鸿榭见不着他非但没有衣带日渐缓还过得舒心惬意,自己这玉佩竟然送不出去!
每想到此事便觉得由衷恼怒,肺病也像是落下了病根,隔三岔五便会狠狠地咳一会儿,恁是让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好在老御医说这病虽然无法痊愈却也不会恶化,只是要终生带着。
听御医这样说着,曜日峦霁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于是咳得又厉害了几分。
这会子曜日峦霁正咳得厉害,那害他罹患此病症的罪魁祸首偏巧就云淡风轻地赶了来。
“臣妾孤鸿榭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孤鸿榭说着中规中矩的跪地磕头,明目张胆地疏离。
“平身吧,你来做什么。”曜日峦霁强压住怒火,放下手中堆积成山的奏折,疲惫地靠在龙椅上,闭上双目揉了揉自己的睛明- xue -。
孤鸿榭刚要说话,却又见曜日峦霁咳了起来,整张脸都因为暂时的缺氧惨白惨白的,怎么都停不下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实在看不下去了,索- xing -逾礼上了台阶走到曜日峦霁身旁,轻轻地替他敲打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曜日峦霁才停了下来,孤鸿榭又将手放在他的太阳- xue -处轻轻按压,力道适中,手法得当,让曜日峦霁疲惫的身体着实放松了一番。
有时候曜日峦霁会恨自己对孤鸿榭的这份情意,只要他稍一温柔,他就忍不住不计前嫌将他揉碎在怀里。精神好了些后,曜日峦霁伸出手拉住孤鸿榭,“不用按了,你来了我就好了大半。”说着又将他拉到自己身前意欲抱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