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是才满心欢喜地要去么?怎么眨眼的功夫又变卦了?怎么的了,哪里又不对心事了?可别憋在心里不说,你若憋在心里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若一时未能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怕你又要难受了,你越难受我越心急,越心急便越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我岂不是又要不和睦了?”可见东土大唐来的高僧却是非同常人,曜日峦霁只和他谈过几次,受其影响便这样巨大!
孤鸿榭怕了他这绕口令,因回答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怕你去了那荒郊野岭的住不习惯罢了。”
“住不惯?我如何会住不惯?当年你一个人怀着两个孩子尚能吃那样的苦,我如此健壮的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住不惯的?别说是荒郊野岭的茅草屋,就是冰窖里的帐篷也住得!我知道你是怕我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在那里住着没人伺候是不是?只要有你在,没人伺候有什么关系,我不仅不用人伺候,还能把你们父子都照顾好……”
“咳咳,父皇说的极是!”这次是曜日千里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他父皇。“今日天色已晚,月华过会子陪两位爹爹用了晚膳就让爹爹们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去。”
“我倒是正想陪爹爹们一起去,可是你不用上朝么?”曜日千里虽未正式勤政,但在朝中已然有着当年和他祖父、他父亲一样的威望。
“我去交待何宰相几句,三两日不上朝亦无妨,晚膳……在姑母家里用,不必等我了。”曜日千里说完,拜辞了两位父亲。(曜日千里的姑母在此处是指孤鸿清涟,并非曜日峦霁的姊妹。)
孤鸿榭一想明日便可以由曜日峦霁陪着回到当年的茅草屋了心中十分快慰,不断回忆着当年最想要什么,往后要如何如何补回来,兴奋之情溢於言表。曜日峦霁见他这样高兴,心中自然更加高兴,只待明日一早启程,亦没有功夫去想怎么曜日千里越来越喜欢往他姑母家去。
去茅草屋的路上,孤鸿榭一直在说自己当年想要些什么,其实要求都极为简单,无非是不必自己动手便能吃到热乎又可口的饭菜,平日里能有人和自己说说话,还有就是抓一只极有营养的山鸡。当年他只抓到过一次,往后便只能- she -杀到野兔了,因对山鸡的味道尤为想念,此次前来说什么也要再吃上一回。
上山的路上,曜日峦霁一直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觉得这山上不像有野鸡的光景,心里愈发不安,今日前来只有他们一家人,没有带侍卫或者丫鬟,只怕凭他一人之力不能抓一只回来了了孤鸿榭的心愿。曜日千里却十分镇定,似乎成竹在胸。
终于到了半山腰的茅草屋,曜日峦霁把孤鸿榭安置好便要带着曜日千里出去打猎,生怕错过了抓山鸡的大好时机。曜日千里却叫他不必着急,用过午膳再去。曜日峦霁想到孤鸿榭还饿着肚子,连连点头称是,道:“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烧了饭来。”
话虽这样说,他心里却是极其没底的,自幼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爷能烧成什么饭菜,只怕生熟尚成问题。这茅草屋长久没有人居住了,只怕连柴火都没有,他又不会劈柴,丢人现眼事小,害得他的宝贝榭吃不上饭事大!
走进厨房才觉得自己多虑了,那厨房虽然及窄,却是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别说是木柴,油盐酱醋都一样样备齐了。“莫不是这地方后来又有人住了?”他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自然不是。”曜日千里双手插肩斜倚在门边冷笑道,“父皇且灶台旁边的橱子。”曜日峦霁依言打开那橱子,竟看到里面是一盘盘做好了的菜!“这是咱们来之前半个时辰,御厨房的人做好了留下的,父皇只需热一热便可给爹爹端上桌了,爹爹现在与别时不同,事事要谨慎着,吃了父皇做的菜可不牢靠……”
曜日峦霁虽然对儿子的鄙视有些恼火,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想的极为周到,也难得他这样的年纪就能治理好一个国家。“你想得到周全,只是……怎么卧房里没有再修缮修缮?”其实曜日峦霁只是想问怎么没有换一张宽大些的床,方才见了卧房的床,只怕仅够孤鸿榭一人睡,自己要睡到别处。
“爹爹一直待在卧房,我怕变化大了给他瞧出来便适得其反了。”其实昨天确定了他们一家要来此处后,曜日千里便吩咐了大总管来山里找这间茅草屋,仔仔细细妥妥帖帖地修缮了一番,其他准备工作亦做得极好。
因而,一家人午饭吃得极好,尽是孤鸿榭喜欢的菜色。明明是和宫里一样的口味,他一高兴竟比平时多吃了许多,中间还添了一次饭。午后小憩了片刻,他觉得精神极好,便要和他们一起去打猎,曜日峦霁怕什么都抓不到,有他在更加尴尬便让他在屋里歇着,曜日千里却道:“既然爹爹有兴致,一起去便是了,还有月华,也一起去吧,兴许还能捡到一两只山鸡。”
于是,一家四口一起出了家门打猎。
曜日峦霁只觉得自己进了野生动物园了,方才还一只都没有的山鸡竟一下变得满地都是,野兔竟从自己的脚面上蹦过去。别说是拉弓- she -箭,就是用石头砸都能砸着一筐野味!
不到一下午的功夫,曜日峦霁便连- she -带捉,逮到了五只鸡、五只兔、一头羊,再多也能逮到,只怕吃不了那么许多白白浪费了。孤鸿榭手痒- she -了两箭尚- she -中了一鸡一兔,曜日千里没有动手,倒是曜日月华真如他所说,捡到了一只野兔,准备带回宫去当宠物。
曜日峦霁便往回走边觉得怪,心想莫不是山中的动物在举行什么盛会,竟都跑了出来。到曜日千里趁孤鸿榭不注意时与他说了真相他才明白,原来都是曜日千里安排好的。“山脚下是光叔叔,山顶上是锦儿,他们各自带着人往山上放了五百山鸡、三百野兔、一百山羊,今日我们捉不完剩下的,过会子他们还会再逮回去,估摸着这次的猎物要吃完了便会再来放。”(此处的锦儿是曜日千里的表弟、齐敬的二儿子齐锦。)
捉了野鸡便要炖汤了,只是这汤要炖上两个时辰才入味。曜日峦霁找了最大的一口坛子烧上许多水,将山鸡拔了毛放了血洗干净放了进去,为计算时间又点燃一支恰好能燃上两个时辰的蜡烛,只等烛灭、喝汤。
其他都好说,只是等待鸡汤出锅这段时间不好支配,深山老林的又没有什么事情做,自然显得百无聊赖了,曜日峦霁因问道:“你且想想,可还有什么当时极为想要而没有的东西,我去给你弄了来。”
孤鸿榭点点头,却又觉得也没有什么了。吃食都有他照顾,又不必担心有喽啰来欺辱,还有什么想要的呢?若说那时真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便只剩下去市集的路上遇见的那一幕了,因随口道:“除了这些,那时最想要的……只怕就是你了。”
“我?”曜日峦霁先是一怔,而后便色眯眯地笑道:“这个现在自然最好办……”说着便把手放到他的腰上,并且不断往下移。
孤鸿榭的脸腾地红了,“你想什么!我说得自然,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咳咳,月华,茅草屋确实窄小,我在山下的客栈定了两间客房,你随我下山去。”还不待曜日月华反应过来,曜日千里便拉着她的手冲出屋子去了。
曜日峦霁马上把孤鸿榭搬到床上,为他宽衣解带。“两个时辰恰好让咱们好好亲热一番,少一个时辰不够,多一个时辰……伤身。你想我可以早说么,可别憋在心里不说,你若憋在心里不说我怎么知道,我若一时未能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怕你又要难受了,你越难受我越心急,越心急便越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我岂不是又要不和睦了?”
“我这样的身子你还胡来么!”孤鸿榭拉过自己被他解开的衣服,娇嗔道。
“好好好,我不胡来不胡来,我只抱着你倒一会儿还不行么?”
孤鸿榭没有说话,自然是默许了,毕竟这里没有再多一张床,他总不能让他睡到地上去吧。可是身后那人却不老实,身前凸起的那一块开始还软塌塌的东西这会子竟变得硬邦邦了,最可气的是那一位就顶在他的腰下五寸处,让人极……不舒服。“你往后挪挪……我,我……我热。”孤鸿榭自然不好说出那样的话,只说这样挨着热。
曜日峦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也热啊,只是这床太过窄小,不能再后退了啊。”
孤鸿榭只得作罢,只是身体的反映越来越明显,不知不觉地就转过了身……索吻。于是睡在一起的两夫妻,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天经地义地就……就给了列位一个想象的机会。曜日峦霁忽而感谢起这小床来,果然他曜日峦霁是了不起的,他若不英明神武怎么会生出曜日千里这样聪明的儿子,若不是他的儿子这样有谋略怎么会知道不该把这小床换掉,若不是没有把这小床换掉他怎么能贴孤鸿榭贴得这么紧,若不是他贴孤鸿榭贴得这么紧他怎么能色诱他的宝贝榭榭……(以下省略曜日峦霁的内心活动描写,一万字。)
厨房里,一大坛鸡汤在火上煮着。咕嘟咕嘟冒泡的鸡汤一下一下地顶着坛子盖,发出啪啪的声音。有时汤水沸腾得厉害,便会把盖子顶起得高一些,而后又将盖子放下来;不一会便再狠狠地将盖子顶起来,轻轻地放下来。盖子被顶得一上一下,晃晃悠悠,却又乐在其中……只是鸡汤终究是无能,那盖子噼噼啪啪的声音纵然响亮,却终究敌不过卧房里孤鸿榭一浪高过一浪的婉转音调。想来卧房里的事到底是比厨房里的事还要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