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卿择木为妻 作者:桃花无债【完结】(6)
想是这么样想,北木雪心里清楚,不管他爱得再痴狂,那也只是梦。而如今,这个梦变成了现世,北木雪到现在还处在患得患失的状态。
月者的身体很敏感,加上北木雪没抵抗,血沙轻轻地触碰就让北木雪没气力了。血沙亲吻着北木雪的下巴,轻轻啃咬着,酥酥麻麻的。一路往颈脖游走,发出暧昧的吮吸声,空气里变得燥热胶着。
就在血沙即将一举进入的时候,突然身下的人抱着他往地上扑去。
铛铛铛铛铛铛——
房里的灯突然熄灭,一片漆黑,血沙抬头,床板上钉着一排密密麻麻的钢针,反射着寒光。
嘭——
四面门窗被毁,十来个穿着灰色斗篷,戴着兽脸面具的人冲进来,将血沙和北木雪围住,周围响起吵闹刺耳的“呲呲”声。
北木雪的第一反应就是扯下床帘,将血沙完全裹在里面,然后才捡起地上的外衣,淡然穿好。
血沙郁闷了,特么的感情他每次想要做点不可描述的事的时候,总有没眼色的人来打搅!
“啊欠!”
柏川揉了揉鼻子,奇怪,难道还受了风寒?
血沙、北木雪两人和那群面具人僵持了小会儿,忽然他们动了——床板上的钢针也跟着颤动起来。
数十根钢针嗖嗖飞起来,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线操控着,一齐向北木雪刺去!
就算北木雪躲开了,那些钢针如有灵智般,竟然还会回头、转弯。
血沙被北木雪护在安全区域,但钢针的速度越来越快。
北木雪抿紧嘴角,身法迅速许多。
原本,不想这么早在血沙面前暴露太强势的一面的。
北木雪突然停住,眼神锋利。在数十根钢针刺向他之时,北木雪只轻呼了一口气,旋即飞身躲开,同时身体朝下,他伸手将所有的钢针收纳,而后反向一击。
正中围着他们的面具人,钢针刺中了所有面具,带面具裂开。
“!”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血沙本来还对这些行动诡异的面具人有点兴趣,正跃跃欲试。
然而,在面具的后面,藏着的完全不能用人来形容。
全特么是虫子!
和鱼线一般细,透着橙黄色的光,半透明,即便是在漆黑的环境,也能清楚的看见它们蠕动的时候,那些淡红色的像血管一样的东西在它们的身体里面耸动。
血沙看得头皮发麻,他最讨厌这种密密麻麻的软体动物。
现在他是半分尝试的念头都没了,没有比和这些虫子对杀更恐怖的。
尽管又恶心又害怕,血沙脸上却没有类似的表情,他依旧挂着笑,阴桀的笑。
缠斗中,血沙没有看到北木雪面无表情的脸上,闪现过一丝狡黠。
任何得到血沙关注的东西,都要被——抹杀!
呲~呲~~
线虫组成的人突然定住不动,发出快速腐蚀一样的声音。很快,它们变成一滩黑水,哐啷几声,只留下数十根钢针落在地上。
这些隐藏在面具中的诡秘线虫,是巫蛊师才会养的蛊人。不过他们面前的这些东西是失败品,真正的蛊人,这些虫子会形成一层保护膜,那层膜可以进化成人的皮肤,使蛊人看起来与活人无异。
它们的行动趋势于王,王就是整个蛊人的脑和心脏。
巫蛊师控制了王,就等同于控制住蛊人,反之,杀了王,蛊人不攻自破。
而北木雪反射出去的钢针,其目标真是它们的王。
北木雪不动声色地往边上移了一步,恰好挡住血沙的视线。
“我们换个房间吧。”
血沙点头同意,跟着北木雪一起,到楼下守夜处换房。
北木雪走在前面,血沙跟在后面,每一个落下脚步都恰好落在北木雪离开的脚印上。
楼道里很安静,灯光昏暗,只有几盏点着灯油的灯笼,方才的事情北木雪解决得很快,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
血沙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的背影,很高大,比起血沙还高了一个头,腰背挺得笔直,犹如一棵青松。
包裹在裤子里面的腿又长又直,而且覆盖着一层结实但并不突兀的肌肉。
血沙记得那触感,很柔韧,并不是那种十分光滑,有些粗糙,像细细的沙子,大腿上还有几道陈年的伤疤,不是很明显,说明是很多年以前伤的。
当他一触碰,北木雪的身体就会绷得很紧,肌肉都不自觉地微鼓,身体抖得厉害,似乎下一个就会跳起来给他一拳。
明明心里抵触,却隐忍着,不,该用顺从才对。这个闷子,对他顺从到了极点。
“喂,北木雪。”血沙突然停住,眼中波光明灭。
北木雪停下来,转过身来,那一刻,不知怎的,他竟然有点害怕,还有点期待。
北木雪不知道,血沙这是要将他处以死刑,还是……
“嗯。”
“你知道,和你订亲的人——”血沙一顿,凝视着北木雪的眼睛。
那是一双锐利并透露着冷酷的眼睛,就像一匹孤狼的眼睛,野性,但里面又夹杂着矛盾的东西,比如说,温柔?
血沙握紧拳,忍住去靠近的冲动,他轻声说着,“是墨周箫雨。我并不是他,你不要搞错,也不要误以为和谁在一起都一样。”
北木雪想了想,认真说道:“不是你,我不会答应这婚。”
“我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若允了我,就是我的,这一生都不可能逃开。”
北木雪垂下眼帘,目光如炬:“不会。”
血沙肯定,他刚才看到这闷子笑了!很浅,就弯了下嘴角,一闪即逝。
那一笑,血沙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射中了。
莫名的脸上有点热,血沙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北木雪,还说道:“不是换房间吗?快点,我困了。”
北木雪茫然不解血沙怎么突然就变脸,但还是紧跟上去:“好。”
灵源
蛊人的小小插曲似乎被两位当事人抛在脑后,没人发现一个黑影从无名楼后院悄然离去,行迹唯一,动作极不自然……
找守夜的小二换了房间,北木雪接过钥匙,并把屋里损坏的东西给了赔偿后,牵着半睡半醒的血沙离开。
血沙几乎是将整个身体的重量挂在北木雪的身上,其实他并不累,就是有点享受这种被人迁就的感觉。很新鲜,也很舒服,毕竟除了曾经有过短日相处的队友以外,血沙从没对人产生过依赖,即便是队友,也在依赖产生之前,都被那个男人抹杀了。
新换好的房间在之前的房间的楼上一层,正对东方,是个好位置。进了房间后,血沙一改方才困顿的模样,他环顾了一圈后,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
连绵的小雨已经停下,乌云散开,露出弯钩似的月牙,在夜幕之下显得可爱极了。
血沙不禁想起了北木雪身上的月之印记,淡金色的月,周围环绕了银蓝色的云雾图腾,美轮美奂。
血沙半眯着眼睛靠在窗前,不知是在赏月,还是在出神,直到北木雪都将床铺铺好了,他才回过神,拖着嗓子喊:“我饿了——”
慵懒的语气,合着血沙有些干渴而显得沙哑的声音,在这朦胧的月色之下,变得暧昧之极。
咳!其实他就是真的肚子饿了!他才不是想一个男人想到走神,想到脸红心跳,还乱找借口转移注意力!
事实上,只要灵源运转,以血沙恢复的灵能来看,是足以满足身体的机能运进的了。
北木雪虽然疑惑,但并没多问,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包东西,在递给血沙的时候犹豫了。之前买的桃花糕都没了,这个糕是之前北木雪,试着做来玩的,后来还剩了些就随手放进储物袋,虽然他的储物袋能藏鲜,可是这毕竟都做了有四五天了。而且北木雪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糕点了,别的吃食,做出来的跟□□是同宗。
想了想,北木雪还是觉得另去厨房找点吃食,实在没有就去夜食店买。但在他准备收回去了时候,血沙就将那包东西抢过去了。
血沙半点不客气,拆开纸包,隔着纸都能闻到淡淡的香甜,他似乎猜到里面是什么,他眼睛亮得发光,在完全拆开之前,他问道:“这是什么?”
北木雪微微抿了下唇,他有点紧张,但还是诚实地回答了:“海棠糕。”
浅黄色的纸被打开,里面还垫了两层薄薄的米纸,米纸是半透明的,浅粉色的糕点垒成一小摞,可爱而乖巧。在纸包被打开的一瞬间,那股隐晦的清香似乎被打破了隐形的屏障,香味儿浓郁了几分,也诱人了几分。
血沙伸手要拿糕点,北木雪见此连忙阻止:“这时间做的有些长了,还是不要……”
血沙躲过北木雪的手,捻起一块就塞进嘴里,虽然已经凉了,但糕点依旧松软可口,甜而不腻口,包裹着淡淡的海棠香。
“奇怪,海棠花怎么会有香味?”血沙嘴里包着糕点,说话含糊不清,但北木雪却依然听得清楚明了。
不急不慢地到了两杯清水,夜里喝茶不易入睡,体贴地将杯子放在血沙手边,北木雪才娓娓道来:“海棠本无香,而昌州的海棠花,闻名天下,不为其他,只因唯有昌州之海棠,有淡淡的芳香,盛开时犹如一片片霞云。花期尤短,花败后结拇指大小的青果。”
“这海棠糕不会是你做的吧?”血沙挑了挑眉,见北木雪的表情他便知道自己没猜错,喝了口茶,又捻了一块,一边吃一边称赞,“手艺不错。”
可不是奉承话,这可是血沙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了,没有之一。就像……
就像是特意迎合他的口味一样。
北木雪喉头动了动,探出身子给血沙擦掉粘在嘴角的糕点沫,血沙就坐在桌子对面。
见此,血沙倒是坦荡的很,捻了一块糕点塞给北木雪。
“对了,方才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阳木精血。”北木雪将口中的糕点吃完后,舔了舔嘴角,道,“你现在感觉如何?老头儿说你的灵源几近枯竭,有性命危险。还说要我用灵能带动你的灵源运转,但我还什么都没做,你便醒了。”
“嗯。”血沙含糊其辞地应了声,他拍了拍手,难得解释,“我的身体里面没有你们所谓的灵源,下午晕倒只是灵能用干了,有点疲倦,喏——”说着,血沙伸出右手,食指的指尖上冒出一个红色的小光点,紧接着快速旋转,实体化,然后凝结出一颗鲜红色的晶体,越变越大,直到拳头大小才停下变化,晶体的周围环绕着一些珍珠大小的碎晶体,闪烁着点点辉光,璀璨夺目。
看到这般奇异的现象,饶是北木雪也一时哑然失声:“这……”
血沙勾起唇角,一字一顿地说:“这才是我的灵源。”
北木雪的眼睛难以觉察地睁大,瞳孔缩小了几分,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也足以证明了北木雪的震惊!
“快收回去!”
北木雪的语气十分严厉,而起很是急促,他的表情不再平静,而是担忧着什么。
血沙心里疑惑,却还是听话的将晶体收回,他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北木雪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他已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平心静气地解释道:“灵源外结,便意味着灵能生生不息。灵能结晶,则晶体的精纯程度远胜于灵气的精纯程度。而且,灵源结晶是可以被人为剥去的,也就是说,刚才你展现出来的灵源,就是传闻中早已销声匿迹的灵源结晶。若被别人晓得,甚至会引起骚乱。”
“哦?怎么剥?”
“……”北木雪觉得有些头疼,“你的灵源外面不是环绕着许多小晶体吗?那些结晶是可以脱离灵源本体的。不要拿出来……”
“哦。”
北木雪:“……”
“也就是说这些结晶等于移动灵源,吸收他们,会比在自然中汲取的事半功倍。而我就成了个永远不会枯竭的备用灵源。”
“没错。”
血沙不甚在意地罢手,将最后两块糕点也吃了干净,再灌了一口白水:“糕点不错,还有吗?”
突然转开话题,北木雪明白血沙不想继续那个话题了,于是乎顺着这话说道:“海棠要三月份才来,如果你想看的话,需等明年了。”
血沙横了北木雪一眼,声音微扬:“谁说我想要去看花了?困了!睡觉!”
血沙面朝里墙,背对北木雪,他狠狠地咬了咬被子角,心里不爽急了,这个木头,真当他是傻的吗?
这是攸关性命的东西自己当然知晓了,他才不会给无关紧要的人看呢。
你个笨木头,蠢木头!
以后你想看也不给你看!
血沙一双凤目睁得老大,几乎要将墙壁盯出来个洞才肯罢休。
北木雪愣愣地看着突然耍性子的人,他坐在桌子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关灯!”血沙恶声恶气地说道,明显是在故意赌气,“点着灯怎么睡啊!”
话语未落,房里就暗了。
房间里突然暗得紧,桌子什么声响也没有,血沙连北木雪的呼吸声都听不到,总算忍不住开口:“还傻愣着干嘛?不睡啊。”
过了几秒,背后响起凳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脚步声慢慢靠近,身后响起悉悉嗦嗦的布料摩擦声,紧接着床的外侧明显一沉,血沙暗自心惊,身后的呼吸声轻得近乎能隐藏于空气之中。
当北木雪完全躺在床上,血沙突然翻过身,两人面对面靠得很近,血沙故意将一条腿挤进北木雪的腿间,手臂伸进衣服里,揽住里面的结实劲瘦的腰身。
“血沙,我……”
“从今往后,我是墨周箫雨,与你有婚约的那个人。”
北木雪听到这句话,猛地心跳加速,若不是躺着,头发解了,定能看见他那通红的耳垂,北木雪低声说道:“如此,你便是我的。”
血沙,不,该是墨周箫雨,他他收紧了手臂,几乎整个人都要镶嵌进北木雪的身体,他轻叹道:“不管在哪里,不管是什么都没有能让我在意的。直到那天在河边醒来,我看到了你,不晓得为什么,就那么莫名的让我心里冒出一点能够称得上是安宁的东西。”
北木雪觉得心跳得更快了,他反抱住墨周箫雨,像安抚动物一般抚摸着墨周箫雨的后背,他却不自知,自己的动作笨拙而温柔,更像一只收敛起利爪和獠牙的野兽。
寂静的夜,如此漫长而美好,一个等待的心和一个漂泊的心终于相遇,停靠……
——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包括我的性命。
北木雪心里这么想,但有时候,话说出来反而显得太轻浮,他只要做到就好。在未来的时间里,他会用一切来证明,血沙选择自己,不会是错误的决定!
多事
从真正来到这个世界,已过了四日。连续几天的阴雨连绵之后,今日总算引来了难得的大晴天,金色的阳光从半敞开的窗户照射进开,显得干净、明媚。
“啾~啾啾~”
一只二指半大小的蓝色小鸟婷婷落在窗衔上,叫得欢快,一蹦一蹦的,小巧的嘴喙时不时啄下窗户框,似乎对这样的好天气而感到愉悦。
床上,两具身体相拥而眠,千万缕青丝交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北木雪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清明的眸子倒映着抱着他的人的脸,北木雪这才抑制住身体的本能攻击在床上熟睡的另一人。
差点就没过脑子,干了蠢事。
北木雪刚从边关回来,离上次离别帝都已有七年有余,加上北木雪一直留恋战场,十六岁之后更是长时间逗留与边关与军营之中,在帝都的时间少之甚少,呆得最长时间的莫过于二十岁成年礼的时候。虽说北泓溘在叫北木雪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到给这个迟迟不肯归家的弟弟建府,但因为中途出了些差错,到现在还没竣工。
所以北木雪到现在还是“无家可归”,这几日一直在无名楼住着,据说,还有小半月就能完成搬迁。
在某些方面特别迟钝的北木雪,这才惊觉他的衣服,又——不见了!
几乎每天早晨,北木雪都会经历或衣服或裤子或衣服和裤子不见,明明在前一天晚上睡觉前他是穿戴好的,可衣物始终坚持不懈地“消失”。
北木雪小幅度动了一下,这才发现裤子也没了,身上光溜溜的,还贴着另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与己不同,对方的身体柔韧,即使有的地方有疤痕,也照样不影响对方的魅力,更有种凌虐的凄美。
想到这,北木雪情不自禁,瞬间红了耳根。
就在这时,墨周箫雨动了,他突然往北木雪身上贴近,一脚跨在北木雪的身上,脸深埋进北木雪的颈脖,蹭了蹭,手还环抱着北木雪的腰背上没松开。
这样一动,导致两个本就贴近的人离得更加紧密了,几乎毫无缝隙。
北木雪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喜欢了十年的人,就在咫尺,那种感觉,好像每一寸被触碰的皮肤都要烧起来,烫得不行,似乎要将他整个人融化!
在胡乱走神发呆的北木雪突然感觉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他回过神,这才发现墨周箫雨不知何时醒了,而且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那双优雅的凤目似乎在好奇地问——这木头在想什么?
北木雪脑子里轰的一炸,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他很快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就那种好像对方欠了他千百万两银钱的表情。
轻挑着眉,墨周箫雨在北木雪怀里蹭了蹭,然后才念念不舍地放开北木雪,松手前还在身上上摸了一把。少有人知,他有一个变态的习惯,就是一个人无法入睡。他喜欢抱着温暖的人入睡,但作为杀手,他的仇家多得数不清,就必须时刻警惕任何人。他不知道这两者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只记得曾经有个男人,他们的关系有点暧昧,事实上,他们之间连一个亲吻都没有,他只是把男人当成抱枕,一个催眠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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