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收拾收拾,向公司跑去。没想到主管居然堵在门口截我,让我挨了一餐好骂。幸好没提到扣工资,我舒了一口气。
刚坐到座位上,一个男人就急忙跑过来:“怎么了?今天怎么迟到了?”
我没怎么在意地说:“啊,没什么。”
旁边另外的同事叫着:“够了,别理他,一个怪人。”
是啊,我也许就是一个怪人吧。那男人本应该走了,可他却还不走,占据着我一半的桌子,他甚至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问:“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这才是个怪人,莫名其妙!我要是个女的那还好说,可是我是个男的,你来献什么殷勤?还有,我好像和他不太熟吧。
“昨天就见发现你精神恍惚的。”他接着说,原来他就是我昨天遇到的人。
“没什么。”我皱了皱眉。
他好像感受到了我的不耐烦,撑起身子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个人,真是奇怪,莫名其妙的,不管他了,继续我的工作。办公室里很嘈杂,同事们都在讲话嬉笑着。主管有时进来视察,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装模作样起来。人本来就是善变的动物,有时这样,有时那样,不知道何时真,何时假。有些人表面上看上去客客气气,其实心底指不定烦你。
总有一种视线般的感觉,盯得我好不舒服。顺着感觉往那一望,又是他,真讨厌。无视,无视。
其实我本不该这样的,好不容易有一个会和我说话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讨厌他,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继续工作着,时间在字与字的结合碰撞中消逝。工作时间一结束,人们就成群结队地走了出去。这时你当对方是朋友,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就成为不共戴天的仇人。人的感情是最不值得推敲的,因为它一碰就破。
对于这种临时的感情,是切不可以深究的,本来就不应该当真的东西,你却当了真,你会永远的痛苦与仇恨。在所有的感情中,最难以割舍的,只能算亲情,因为它是生来便有,以血缘为结缔的情感,比别的凭空感觉牢固得多。友情的话,朋友可以变做敌人;爱情的话,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只有亲情,不管怎么样,始终是你的亲人,这种血浓于水的感受,是怎样都断绝不了的。
转眼间,就到了回家的时间了。
“等等……”后面有人叫住我。
“那个……”他停顿了一下:“下周的周年庆,你会来吗?”
周年庆?貌似是公司成立几周年的庆会吧?在这工作两年多了,我还一次都没有参加过,没有人会和我说,也没有人会邀请我,只在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些许热闹的氛围。
要去么?看着他那殷切的眼神,不想去。
“到时候看吧。”回了一句,扭头就走。
“我等你。”后面来了一句。
第4章 第四段
夕阳的倒影在河面上变得支离破碎,细碎的金光随着水面波动着。在桥上走着走着,太阳躲到了楼层的后头,水中的影子也不见了。
又到了家里,还是这样一成不变的一切,没有多久,可我也已经厌烦了。真的是很难想象,这几年我到底是怎样过来的。那么漫长的时间,刚一回头,却已经过去了。好像才刚刚过年,这年就过去了。时间开始变得无关紧要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也总是要度过的,然后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中。
外边的风很大,窗帘被拐到窗外,被调皮的风在空中拽来拽去,它在向我伸手求救。我走到窗边,迎面就来了一阵劲道的风,吹得很舒服。
风虽大,可是并不寒冷。望着那逐渐沉沦的夕阳,它是那么红、那么艳。在那被工业污染的天空中显得格外艳丽,那是在自然中所见不到的,犹如罂粟一般的美丽。
深红、橘红、浅粉和深蓝色的y-in影混杂在一起,有些地方还泛出诡异的紫色,云朵像是燃着的烈火,挣扎着,想要吞噬一切。
这时,我只有一个感觉,有个想法在脑中浮现:一滴深红的血液滴落在上面,刹那间,就“呲”地一声化为了红色的云烟。一个奇怪的场面,无缘无故地来了。
待我走到房间才发现,我忘了买电池了,那个小闹钟还停在十点多的地方,一动不动。把他拿起来,拆下它的电池,扔进了垃圾桶里,电池对自然的危害很大,是不可以乱丢弃的,需要专门收集起来交给有关部门管理。但谁会这样做呢?可回收垃圾与不可回收垃圾已经够令人烦躁不愿分类了,现在又多个两头都不需要的麻烦家伙。电池只不过还没像塑料袋那样被人唾弃罢了,它没有塑料袋那么被需要和使用。
人类真的很可笑,自己不注意环境,却咒骂了塑料袋,这塑料袋不是也是人类自己生产出来的么?世间本没有善恶美丑,只是人类将自己的心思与想象强加在别的物体上罢了。
谁说食肉动物一定是恶,又谁说食Cao动物一定是善?Cao木也是生命,可以说食素也是杀生呐。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要牺牲另一方,使自己从这个世上存活下来,用命来换取命。一切生命都是这样,但人类还是有所不同。因为他们会贪婪,虚荣,为了没有真正意义的东西去伤害别人。
人类其实算一种群居杂食偏肉食x_ing的动物,可人们就偏偏把自己分离开,与动物相比。他们就像神一样,握着动植物的生杀大权,一个想法,就将那不算是“命”的“生命”结束了。
其实每一个生命都是最美的奇迹,没有生命高低贵贱之分的。任何的人造品都不可能这样细微到一分一毫,这样全面而不遗落。
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纹路废不着多大力气就能看清,这世间独一无二,陪伴着每一个人一生的纹路,证明了你的不同,你的举世无双。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平凡而又特别。
夜幕再一次降临了,天上看不到几颗星星,但万家的灯火比星星还要更加闪亮,这个世界仿佛颠倒了一般。
至于那个,身体各部位都出现过一遍了,那么,今天呢?
又到了要睡觉的时间,我居然有些兴奋起来。真是奇怪,我居然越来越不了解我自己了。谁知道,我这是出于一个怎样的心理?
渐渐地,做起梦来。一个模糊的人影,虽看不清,但我肯定他是在微笑着,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令人放松的感觉。
醒来时,感觉变得很明显了。今天很特别啊,出现的并不是身体的某个部位,而是一具完整的……不知道能不能这么说,可是可以感觉到,那没有生命的气息,一具尸体。
他躺在我后头,双手环住了我,一种拥入怀中的姿势。某种感受像是更明显了,用什么来形容呢?安全感。
是啊,好有安全感,像是被保护一样,护在怀中,有种想哭的冲动,一种酸涩的感觉在鼻子里泛滥开来,我抚上那环住我的手臂,入手一片冰凉。
这是我奢求的东西,一种保护,一种牵挂,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孤独太久了,我好希望、好希望不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敢去索取,我只能这样默默地等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就像等待了几个世纪那样的长久,在我慢慢变得麻木,将要衰亡的时刻,一下子又点燃了生命之火。记忆中,像是除了母亲,没有人给过我这样的感受。我因为是母亲的孩子,所以母亲才会比别人加倍的爱我,我在别人的生命中就像杂Cao一样,没有一个人肯为我无私地奉献出这样温暖的爱与关怀。
今天得到了,虽然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但我真真正正得到了。虽然这一切显得那么不可思议和莫名其妙。我不想想太多了,反正我这种无意义的生命,现在也死不足惜了。
四周很安静,只听得到我压抑的呼吸声,呼吸得有些哽咽。后半段时间,我半梦半醒着,身后的人消失了,我又一个人躺在床上。干脆起了身,才五点多。
唉~算了,早点去上班把昨天的工作补回来吧。这一次比任何一次更早地出了门,天还没有亮,如同夜晚一般的漆黑。路灯发出昏暗的光,不甚明亮,有些微凉。
我缩了缩脖子,前方传来洒水车的声音,显得那么突兀,仿佛只有这一种声音在耳边回想着,渐渐地近了,近了。
我往旁边站远了些,可还是被扑面而来的水雾淋了一身,带着发热车辆的气味。过了段时间,天空有了点蓝色,可以分清云与天了。
慢慢地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上班的地方,刚一进门,那睡眼惺忪的保洁员瞅了我一眼,打了个哈欠说:“今天真早啊。”我应了一声,往办公室走去。
“切,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我听到后面的人在低声咒骂。
这也不是我想要的,我不得不这样,我记不清人的脸,不想让人知道而已,对朋友的话更是一种伤害,玩了这么久,居然还不记得人家。所以我对任何人都保持着陌生感,不愿与人交朋友。我做什么事都很小心,生怕就弄错了。反正,就这样一直一直,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将门关上时,那声音显得格外的巨大。坐到我的位置上,往外看了看,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马上就要天亮了的样子。但我一直工作到七点,天才完全意义上的亮了。
同事们一个接一个地来了,办公室又恢复到了那热闹的场面。
“嗨,早啊。”不用看都知道,现在和我打招呼的只有那个人了。
“早。”我简单的回应了一句。
真的,说不出的讨厌,那男人的目光,就像是盯着一个有趣的猎物,装作温柔的表面将其虐杀。这世间变态的人可真多呀,肯定就盯上了我这种就算死掉也没有人关心的人,这真的是一种悲哀的命运。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光线几乎洒满了整个办公室,照的人暖暖的,桌子上的假花从未凋谢,只不过已经黯淡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摆在这儿的,也许是在哪一天,就会被人们随手丢弃了,就像垃圾篓里的废纸,满了出来,掉落在地上,皱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