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赶上几步将半开的窗户关好,带着丝抱怨的道:“娘娘,你孕在身凤体金贵,怎么能这样吹风?”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又轻轻叫了一声:“娘娘……”
若樱轻叹口气转头看她:“小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你什么也别说,这都是我的选择,怨不得旁人的。”
小若咬咬唇,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可是,这也太……皇上怎可以这么过分,从娘娘有喜后就月余不到娘娘这儿来了,除了大年三十的到娘娘这里坐上小半个时辰,整天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这可还是在过年呢。”
“您可是皇后娘娘啊,更怀了龙种,皇上他……”
话还未完,就被若樱挥手打断:“小若,仔细说话!”
小若被她一喝,赶紧噤了声,呐呐半晌垂下头,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音:“娘娘,小若知错了。”
若樱轻叹一声:“小若,你还是太小,以后千万要入在心上不可或忘,一朝出了错,就算我是皇后,那也没法保住你的。”
放下书卷,容色明显现出疲累,揉了揉眉头作势要从小榻上下来:“不谈这些了,小若,我乏了,扶我下去休息吧。”
小若赶紧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嘴唇几张几合,最张欲言又止,只将她搀到床边坐下,又拿软垫堆在她的腰后,道:“娘娘,安胎的汤药应该熬好了,我去给你端来,服过后就伺候你休息。”
喝过汤药,盖上华贵柔软的锦缎被褥,小若替她放下锦帐,若樱轻声道:“好了小若,你也下去休息吧,我不需要伺候了。”说着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的模样。
“那、娘娘,我就睡在外间,万一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叫一声就成。”
说着小若吹熄了蜡烛,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殿内顿时暗了下来,而本该闭着眼睛睡着的若樱,却在一片黑暗中静静睁开了眼睛,看向黑暗中的虚无一点,一只手轻柔的搭上自己的小腹,叹息般的自语:“这样的日子,也没比死好上多少。”
莫纪寒发觉自己正站在一片暗色的虚空里,脚下是触不到地的不真实感,不论他走上多久,也像是始终在原地打转,找不到出路。
尽管如此,他仍是在不放弃的继续朝前走,连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眼前开始渐渐出现一点光。
光亮随着他的走近扩大,逐渐映出一个朦胧的身影,尽管很模糊,他的心却剧烈的跳起来,因为他知道,那个身影是轻裳的。
想要叫她,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口怎么也发不出来,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细若蚊鸣的轻叫道:“轻裳……”那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然而,背对着他的身影却似没有听见,仍旧背对他站着,一动不动。
叫出一声之后,后面再叫就顺畅多了,莫纪寒一边加快脚步往那里走去,一边不停的唤道:“轻裳、轻裳……”
可是无论他如何呼唤喊叫,轻裳却仍是一动不动,莫纪寒心跳越发的急促起来,到最后几乎是用跑的,轻裳已经离他越来越近,然而就在他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时候,轻裳的身影却如同轻烟一般飘散无踪。
“!”
莫纪寒猛地睁开眼睛,烛火跳入眼中刺激得他有些想流泪,再次闭上眼睛,才感觉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
深深吸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些晕眩的脑袋渐渐回复清醒,莫纪寒这才觉得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刚想转身换个姿势,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侧头一望,赫然竟是任极牢牢将他钳在怀中。顿时,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还来不及有什么动作,抱着他的任极就已经睁开双眼,环在他腰间的双手刻意紧了紧,绞住他双腿的脚也加了力:“莫将军终于醒了?”
莫纪寒被他的动作激得浑身一僵,羞愤之色立现,一肘用尽全身力气的往身后撞去,不想刚刚触及衣衫,身后人猛的施力,将他压住。
莫纪寒不防,被任极从背后压得结结实实,撞向后的手肘被扭到背后,那声闷哼也埋没在了柔软厚实的枕头中。
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实在是极尽屈辱,任极却很是享受,甚至很恶意的把自己的身体挪了挪,让自己完完全全覆在他的身上,然后在他耳边吹上一口气:“之前你输了,莫将军可还记得?”伸手搭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处,缓缓摩挲。
一股恶寒顿时从四肢延伸到心里,可怕的直觉让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开始发颤,莫纪寒极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冷淡:“你待如何?”
任极却是将刚才挣扎时滑开的被褥拉起盖好,倒头又舒舒服服的睡下去:“不怎么样,今天交手也交得累了,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而已。”说着顺手一弹,将殿内唯一燃着的一支蜡烛灭掉了,又将人老实不客气的搂进自己怀里。
眼前一黑,莫纪寒愣得半天才回神,这是什么状况?!
第 64 章
任极却是将刚才挣扎时滑开的被褥拉起盖好,倒头又舒舒服服的睡下去:“不怎么样,今天交手也交得累了,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而已。”说着顺手一弹,将殿内唯一燃着的一支蜡烛灭掉了,又将人老实不客气的搂进自己怀里。
眼前一黑,莫纪寒愣得半天才回神,这是什么状况?!
他的脑海还是一片混乱,旁边人的呼吸却已经渐渐变得轻浅,一呼一吸间的热气全数喷在他的颈边,莫纪寒猛然一个激灵,侧身五指成爪抓向任极的咽喉。
任极并未睡着,但他也未对莫纪寒的招势做任何反应,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反而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用一种近乎魅惑的声音道:“朕虽然不知道尊夫人是如何失踪的,但至少朕要查一个人出来,总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凌厉的指风在距离喉间毫厘之差的地方堪堪停住,任极掀掀眼皮将眼睛半睁开:“莫将军你若认为朕对你没什么用,那尽管出招好了。朕自不会让下面的奴才为难你,莫将军只管放心。”说到最后,又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将颈项完全暴露在还未收回的五指下,唇角微微拉出一个上翘的弧度。
莫纪寒的手迟迟没有扣住任极的咽喉,却也没有收回,目光死死盯着那一截脖子,直欲在下一瞬间将它折断。
最终,莫纪寒闭闭眼,再睁开对上任极的,目光坦然:“说吧。”
任极面上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却如同被人狠狠揉了百来道又塞进一团荆棘,又堵又刺,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想他九五之尊,坐拥天下,却因为一个男人而和一个女人较上了劲,甚至还是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简直让他威严扫地。
他知道莫纪寒实际对自己恨之入骨,然而即便是这样的恨,却也抵不过那个女人的下落的重要。
这还不算,现在看莫纪寒没有痛下杀手,知道自己在那人心中至少还占着一席之地,就算还完完全全比不上那个女人,竟也能让他心中暗暗窃喜。而由这喜里衍生出来的,却是更多的不甘和挫败,只是因为那个女人,所以他才肯对自己认真的看上一眼么?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心中百味杂陈,任极面上却是一点没有表现出来,嘴角上扬的弧度甚至拉得更大了点:“朕一直都想和莫将军交交手,如今正是个好机会。莫将军既然逃了出去,那朕自然不能再当你是囚犯俘虏,不如就把以前的规矩稍微改改,你赢了朕,朕便帮你查尊夫人的下落,输了,那便等下一回。”
“当然,什么时候比试,朕说了算。”
任极说完又想了想,加上一句:“莫将军既然不是俘虏当然也完全自由,若是不想比了,直接走便是,宫中没人会阻拦。”
他也不问莫纪寒如何,笃定了莫纪寒会点头答应,只因为这世上若要问谁还能查出轻裳的下落,恐怕非他莫属。
莫纪寒虽不知道这点,但有一点他能肯定,现在毫无头绪,任极的字里行间总是若有若无的透出些许信息,就算他是真的不知道轻裳的下落,手里也绝对握有线索。而他现在却是毫无头绪,完全不知该从何查起。
面对这个自己欲杀之而后快的人,他本该果断的伸手扭断他的脖子,轻裳的下落他该自己去查,可是,伸出的手为何就是没法掐上去?
隐隐约约间不好的预感越发明显起来,压下变得变得紊乱的呼吸,莫纪寒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我若输了呢?”
那副冰冷又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让任极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一边暗惊于莫纪寒对自己的影响,一边强行命令自己熄掉那股心火,回道:“输了么?不如输一次就满足一个朕的要求好了。”
莫纪寒不意外的因为这句话想起以前而顿时浑身紧绷,任极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虽然极力想维持冷静,神情间却无法克制的流露出紧张,戏弄之心立起。
他向来不是个拘泥的人,虽然比不上轻裳的认识让他感觉挫败,但只要一想到莫纪寒今生休想再与轻裳重逢,这辈子只能被自己牢牢掌握住,便已经感觉好上不少。
再想深一层,他的身体都已经是自己的了,那个女人却连他的边都摸不到,相比之下自己反是大大占优,反正时间多的是,只要他缠着不放,总有一天能把那个女人从他心里挤出去。莫纪寒现在再念念不忘又如何,他任极天子气量不计较,就由得他现在先想着,迟早要叫他连轻裳这个名字都再记不起来!
于是任极又舒舒服服的躺好,把掀开的被子拉上,感觉身边人已经是僵硬如石,这才说道:“莫将军今天算是输了,那今天朕的要求也简单,睡觉。”说着又指了指莫纪寒刚包扎好的右腕:“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