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觉得奇怪,你的继母为什么那么拼命的撺掇你继承奎因特庄园?于是我买通了庄园里的一个下人,向他打听最近与庄园来往密切的人,结果一个人浮出了水面。他叫赫伯·文森特,是个有钱的富商,他有个漂亮女儿,名叫凯瑟琳。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父亲给你介绍的未婚妻就叫这个名字。”
“我派人威胁了赫伯·文森特的律师,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文森特先生曾向这位律师咨询过一件事,他打算跟某位乡绅签署一份协议,只要乡绅的儿子迎娶了他的女儿,并生下庄园继承人,他就会在女儿婚后,支付给乡绅的妻子五千英镑。”
“哈!五千英镑!”我摇摇头说:“我听说那位小姐还有两千英镑的嫁妆呢,那么加起来就是七千英镑,真怀疑一个庄园女主人的名头值不值这些钱。”
“她是商人的女儿,想嫁给一位你这样的绅士,五千英镑只怕还不够。我猜那位商人是把这份婚事当买卖来做的,听说他看重奎因特庄园Cao木茂盛,有河流经过,曾考虑过要租赁庄园的大片土地开羊毛纺织厂。如果他的女儿嫁给了庄园主,并且生下了未来的继承人,那么这笔买卖就可以长久做下去了。”
“也许在你父亲看来,这是件双赢的事吧。你娶了富商的女儿,然后继承庄园,而他的妻子和儿女得到五千英镑的好处。”爱德华的语气忽然加重了,他y-in沉着脸说:“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算了,可我听说,你那位弟弟正在富商的府上做客,而且他和富商的女儿关系十分暧昧……”
第52章
听了爱德华的陈述,我还没做任何反应,满面泪痕的安娜忽然站起来,冲出门去。
“安娜,你去哪儿?”我急忙追出去,却发现安娜跑去了安置萨拉的房间。
紧接着就传来了安娜愤怒的声音:“说!威廉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这段日子只有你跟他相处过,你做了什么,他为什么把你赶出去!”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过……”萨拉扯着哭腔。
“告诉我实话!不然我就把你赶到大街上去,我说到做到!”
“小姐,不要这样,您仁慈一点,我怀了威廉的孩子啊。”
我追过去的时候,发现萨拉正跪在地上哭泣,见我进来,她急忙看向我:“亚当少爷,求您为我说两句好话吧,安娜小姐突然要把我赶到街上去。”
“威廉亲口说你和珍妮夫人勾结,你还敢狡辩!”安娜边哭边推搡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和我们的仇人勾结!是不是你帮他们害死了威廉!”
安娜的样子简直像要崩溃了,我急忙搂住她,把她扶到一旁的床上。
我盯着萨拉说:“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不许有一句隐瞒,不然我就把你送去治安局。我会告诉治安官你偷了我的钱,知道偷盗七先令以上会有什么后果吗?法官会判处你绞刑。就算你不承认也没用,治安官和法官只会听我的,而你不过是个贱人,等你生下了孩子,他们就会把你吊死在绞刑架上。”
萨拉哭的眼泪鼻涕一把:“不要,不要,求您看在孩子的面上……我没有撒谎,我什么也没做过,威廉少爷只是误会我了。”
“不用拿孩子来威胁我们,威廉已经死了,谁也不能证明这个孩子就是威廉的。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也许我还会放你一条生路。”我威胁道。
“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威廉的事,这个孩子是我和他的亲生骨r_ou_,我怎么会伤害我孩子的父亲呢!”萨拉哭着说:“您想让我承认什么?要处死我就快行动吧,我不会承认任何我没做过的事。”
萨拉哭的肝肠寸断,宁死也不肯承认,我开始怀疑威廉是不是真的弄错了。
“不承认就算了,反正我们已经认定她是凶手,直接押送治安局吧。”爱德华出现在了门口,他吩咐仆人道:“告诉治安官,说我们抓到了小偷,不但偷盗了大笔财物,还诬陷主人,应当被判处死刑。”
“不,不。”萨拉惊慌失措的拉住我的裤腿说:“亚当少爷,不要,我肚子里有威廉少爷的骨r_ou_,您忍心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失去母亲吗?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
“杀人凶手也配为人母?都愣着干什么,把这个女人拖出去!”爱德华吩咐自己的仆人道。
爱德华的男仆跟休斯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他们看上去压根不像仆人,反倒像街上的流氓,二话不说就执行了爱德华的命令。
萨拉登时吓得浑身哆嗦,被硬拖出门口后才放声大哭:“我真的没有害死威廉少爷……我只是听从珍妮夫人的话,诬陷过海伦娜夫人而已……”
“等等……”爱德华对仆人一挥手说:“拉进来。”
“别以为你能在我面前撒谎,我早就派人把你的事情打听清楚了。给你一次机会,把知道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敢说一句谎话,就立刻送你去治安局。”
萨拉委顿在地上,她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除了老老实实承认她做过的事,没有任何选择:“……我爱威廉,可是他却娶了另一个女人。珍妮夫人对我说,只有除掉海伦娜,威廉才会属于我。所以我做了蠢事,听从珍妮夫人安排,帮她陷害了海伦娜夫人。后来珍妮夫人利用这件事威胁我,让我帮她做了一些事情。可是威廉发现后,就把我赶了出来,这段日子里我根本没有见过威廉,又怎么可能害死他呢?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他真的是威廉的亲生骨r_ou_,求你们看在他的面上,不要把我送去警局……”
“你知道是谁害死了威廉吗?”我问。
萨拉双眼呆呆的盯着地板:“威廉回去大学后就洗心革面了,根本没有再吸过鸦片,他跟我说查到了老爷走私的证据,说要要挟他……我不知道是不是老爷派人杀死了威廉,我不敢说,我怕老爷也会派人来杀我……”
安顿下哭昏过去的安娜,我和爱德华来到书房。
“你打算怎么做?”爱德华问我。
“我们可以找到杀人的证据吗?”
爱德华摇摇头:“尸体腐烂的太严重,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何况你父亲是一位绅士,有着体面的名声和地位,没人能轻易把他告上法庭。”
此时已经将近半夜,初生的月亮挂在窗前,暗淡苍白的云朵萦绕其上,衬得月光朦朦胧胧。在一片静谧之中,闷热的空气让人窒息,我忽然有种被巨大的山石覆盖的感觉。
“我曾想过,用放弃继承权的方式来结束一切争斗,可是现在不能了。”我说。
爱德华走过来,坐在沙发扶手上,单手搂住我说:“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你累了,去休息吧。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到你们。”
我把头靠在他身上,嗅着他的体味,然而这远远不够,我又站起来,双手环抱住他,让他的体温来温暖我。我感觉冷极了,四肢都是冰冷的,无论如何也无法温暖。
爱德华紧紧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后背说:“你别怕,无论何时,我都在你身边。他们的诡计不会得逞的,我会让他们因为算计你而付出代价。”
“威廉死了,这都是我的错。”
“你怎么能把过错揽到你的身上呢?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坏人要作恶,防是防不住的。”爱德华轻声说。
我摇了摇头,爱德华是不会明白的。
我看着他说:“你相信神明吗?”
爱德华笑了笑:“相信,应该吧,可谁也没见过不是吗?”
“神会怜悯世人,也会惩罚罪恶。”我盯着桌上的烛火说:“但神的惩罚总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实现,可惜我没有早点意识到。”
“如果他们没有杀害威廉,我也许根本不会与他们对抗,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他们想要争夺的东西。可现在,他们得逞了,我决定跟他们争一争,看看他们想要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价值……”
爱德华愣愣的看了我一会儿,不安的问:“你要做什么?”
“我准备……结婚。”我说。
“什么!”爱德华吃惊的皱起了眉头。
“首先,我要向你借样东西。”
……
与此同时,奎因特庄园,迪安·康斯坦丁老爷的卧室里,珍妮夫人正在喂自己的丈夫喝药。
迪安皱着眉头吞了一大口药,可是还没等咽下去就又咳了出来,混杂着浓痰的唾液系数洒在了胸前。珍妮夫人也不嫌弃肮脏,用手帕小心的给他擦拭,然后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老爷,您觉得好点了吗?”珍妮夫人呜咽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