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秋 作者:关山遥(下)【完结】(33)

2019-05-14  作者|标签:关山遥 甜文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萧少陵眯着眼睛看他,关禁闭的y-in影转瞬间纷至迭来,“任松年,你居然还活着?!”

  沈知秋仔细想了一番,仍是对此人的相貌毫无印象,只得疑惑地望了一眼萧少陵。

  萧少陵:“师弟,你忘了吗,他是赤沛的人,当日受陆折柳陷害,跑到我们墨奕求助,结果害我被没收了佩剑……”

  沈知秋恍然大悟。

  身在话题中心的任松年,闻言已是涨红了脸,羞愧道:“是我识人不明,还冲动误事,才会令萧前辈蒙冤受屈。”

  萧少陵语重心长道:“我只盼你改过自新,不要再害我关禁闭了。”

  任松年连连答应。

  “你既然敢回京城,一定是查到了些什么吧。”见话题又要被带偏,韩璧只得开口提点。

  任松年道:“当日我全赖韩公子相助,才能顺利逃过赤沛众人的捉拿,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陆折柳还在赤沛时,曾借前来墨奕求援的任松年为幌子,诬陷萧少陵偷窃赤沛绝学,继而苏景研大摇大摆地来墨奕捉拿叛徒,最终一无所获。事后,岳隐便把任松年送到了城外的农舍之中,给了银钱干粮,让他有多远跑多远,便是仁至义尽。

  虽是如此,任松年能力有限,身后又有追兵,情绪难免崩溃,在他几近放弃之际,韩半步从天而降,让他躲在了进城的商队之中——韩家的商队,赤沛是不敢查的。

  任松年毕竟只是个小人物,其后赤沛与墨奕两派掌门又达成了和解的共识,再也没人有空去管一个小人物的死活,就连陆折柳都把他抛诸脑后,谁都不觉得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韩璧问他:“如今诸事已平,你是想要回乡,抑或是另有打算?”

  任松年初次见到名满京华的韩公子,心中既是惊讶又是感激,只得拘谨答道:“我知道韩公子向来不做赔本生意,这些日子以来我辗转反侧,关于陆折柳一事,我总算有了一些念头。”

  韩璧把他救下,只不过是因为对陆折柳有所忌惮,于是顺手为之,想着留一个不知道何时能用得着的把柄,却没想到这个把柄没有蠢到家,痛定思痛后就开了窍。

  “说吧。”韩璧难得地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脸。

  “我出身于淮南任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却极善针技,当日陆折柳教授‘灌神针’时纵然有所粉饰,核心法门却是似曾相识,怎么看都与我们任家脱不了关系。”任松年站在书房之中,将当日与韩璧所言重新说了一遍,“灌神针从不外传,陆折柳并非我任家人,如何能偷学得来?”

  沈知秋听到这里,只觉得任家的情况与他们墨奕极为相似,同样先是门中绝学无缘无故地外流,其后又被陆折柳尽数学了过去,其中大抵有着差不离的纠葛。

  “直到我想起数年以前,任家曾有一位内门弟子在游历中无故失踪,我便猜想,也许是他背叛本家,投靠了陆折柳,只要我能找到他的下落,便能证明陆折柳确实是个盗窃之徒。”

  沈知秋的心中响起咯噔一声。

  “陆折柳隐居之地在烟沉谷,那里始终把守森严,我徘徊在外头好一段日子,都没想到混进去的办法,于是我决心夜闯龙潭虎x_u_e,结果还没等我踏进烟沉谷一步,就不慎被人发现。”任松年沉沉地叹了声气,“我仓皇逃走,追杀我的是一名武功极高的黑衣男子,奇怪的是,他分明可以杀我,却一直像猫戏耍老鼠一般同我来回交手,前后使用不下三种武功路数……其中就包括墨奕的烟雨平生。”

  任松年武功虽然一般,却不至于连名满天下的烟雨平生都能认错,这下便令他十分疑惑:墨奕之人向来铁骨铮铮,为何要投靠陆折柳呢?

  岳隐沉吟道:“烟雨平生早已外流,虽然原因不明,却也不能说明有墨奕之人做了陆折柳的走狗。”

  “且听我说完,那人与我交手一番,却始终没有取我x_ing命,反而还放我离去了。”任松年说道。

  沈知秋蹙眉道:“为何如此?”

  “个中缘由,我不清楚。只是,就凭烟沉谷中人会这许多武功,便说明陆折柳定然是盗了百家之长,既然如此,我何不集百家之力去讨回公道?”任松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接着开口,“黑衣男子与我交手中途透露出的数种武功路数,只要我能认得出的,都凭着韩公子的资源尽可能地调查了一番,至此,我才发现,任家、墨奕、还有其他的一些门派,他们都曾有弟子在游历中途失踪的记录。”

  江湖之中,常年刀光剑影,时刻快意恩仇,比斗以生死为赌注都是不足为奇,死在游历途中的侠士数不胜数,没有谁会想到背后藏着y-in谋。不仅如此,有常言道:江湖事江湖了,因此也很少人会到官府报案,以至于数年以来,这些失踪侠客的消息都犹如石沉大海,纵使有家人朋友发讯搜寻,最终也是全数失落而归。

  任松年总结道:“陆折柳的百家之长,应该都是从他们身上学来的。”

  众人仍在消化这个结论,在一边优哉游哉地旁观的韩璧忽然开口道:“放你一马的黑衣男子,应该是宁半阙。”

  沈知秋对宁半阙观感平平,闻言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韩璧不紧不慢地答道:“除了他以外,烟沉谷中还有谁会对陆折柳表面忠诚,内心却恨不得每天给他添堵?何况这种透底的方式迂回又别扭,应该是他所为。”

  沈知秋想起当日在燕城,宁半阙偷偷把毒药掉包,从而救他一命,却由此至终都是一言不发,这种别扭的做法,确实很像是他的作为。

  任松年不知道宁半阙是谁,因此也不敢擅自搭话,只是退到了一旁去,岳隐见他瑟缩,伸手就把人按到椅子上,给他倒了杯茶权当接风。任松年拘谨地点了点头,便连忙喝了口茶以解尴尬,却没想到那口茶辣得惊人,当场就叫他捂着嘴咳嗽起来。

  岳隐闻了闻茶壶,沉声道:“是谁往里头加了花椒?”

  他问这话时,一双眼已经盯着萧少陵不放。

  被盯着的萧少陵作为始作俑者,很是处变不惊地嫁祸道:“我看这里只有韩公子是外人。”

  韩璧正想说话,却被沈知秋抢了先:“师兄说得不对。”

  “哪里不对?”被师弟出言辩驳,萧少陵十分不悦。

  “他不是外人。”沈知秋正色道。

  萧少陵:“……”

  韩璧一字一顿地笑着说道:“大师兄,喝茶吧。”

  岳隐语气凉凉地道:“人生的路啊,要自己走。”

  顶着沈知秋的灼灼目光,萧少陵悲壮地喝下一杯花椒茶,随后头也不回地窜了出门,连声叫着“好辣”,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任松年见韩璧与沈知秋之间情状亲密,心里一惊,却不敢多说半句,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是见了鬼。

第78章 归巢

  总是碍手碍脚的萧少陵不在了,气氛顿时变得严肃了许多。

  韩璧先是瞥了一旁装鹌鹑的任松年一眼,再是似有似无地笑了笑道:“你应该不止带回这么一个好消息吧?”

  任松年回道:“我已秘密去信武林同道,匿名告发此事。卫庭舟如今墙倒众人推,还引起了武林公愤,相信七日之内,我们必定能够一举捣破烟沉谷,届时真相尽可大白,谁是谁非,必有分晓。”

  这封告发信若是出现在卫庭舟未曾叛逃之前,或许还会被认为是没有证据的诬陷,但如今他已是朝廷钦犯,还是率军节节败退的叛军首领,只要是有心亲近朝廷的武林门派,必定都会借烟沉谷一事表明决心,与卫庭舟一派划清界线。

  韩璧点了点头:“我会让半步带你去找宁半阙,他曾是烟沉谷中人,理应能够带路。”

  “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任松年抱拳道谢。

  韩璧略微思忖了片刻,还是补充了一句:“宁半阙此人x_ing格乖张,立场变化不定,你可以让他带路,但除此以外,不要再听信他任何一句话。”

  任松年正要称是,便只听沈知秋忽然而然地冒出一句话来:“我要同去。”

  韩璧假装没有听见,目光飘忽地朝外望去,岳隐见状只是清了清嗓子,说道:“二师兄,虽然你愿意为我分忧解难,但依我看,捣毁烟沉谷此等琐碎之事于剑境并无益处,还是由我全权负责为好。”

  沈知秋疑惑地看他一眼:“这些琐碎之事自然是由你负责,我只不过是要跟着去罢了。”

  岳隐自作多情,闻言只得尴尬地低了头。

  沈知秋虽然迟钝,却也明白此时此地能做主的只有一个人,连忙向着韩璧再度说了一句:“我也要去烟沉谷。”

  烟沉谷是卫庭舟十年来的藏身之处,必然危机四伏,韩璧与沈知秋定下终身大事不过数日,还没过上几天交颈共眠的安稳日子,怎么舍得让他前去冒险?

  于是只听韩璧低声问道:“你就留在京城陪我品茶听琴,不好吗?”

  “小师叔也许正在烟沉谷受苦,想到这里,我坐立难安。”沈知秋顿了顿,抬起一双澄澈的眼睛期待地望着韩璧,“你陪着我一起去,然后我们带上琴和茶叶,不就两全其美吗?”

  他觉得自己难得地想出了个好主意,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韩璧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却向来拿他没有办法,叹了口气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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